《冷心炽情》望艾

14、第四章 第二节

　　篱朵一个人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刚刚二少在得知老爷子送去抢救时，扔下她一个人，便跑去了急诊室，他临走前还告诉她，“等着结果。”于是，她就等在那里，等着所有人都期待的结果。
　　结果出来了，黄嫂果然是过来人，她，的确怀孕了。45天，不多不少。当医生恭喜她时，她却有如电击，这个孩子，她要不起。
　　篱朵茫然地走到抢救室，却被护士告知老爷子已经转到病房时，又无魂般走向病房，手里的检查结果像风中的槐树花朵，飘摇欲坠。
　　走到内科病房，问到了老爷子所在的房间，她敲门而入，一进屋，二少和老爷子对峙的情景就划痛了她的眼。
　　黄嫂走过来拿走篱朵手里的结果，在看到化验单的上的加号时，乐得合不拢嘴，连连向老爷子道着喜。而篱朵如没了灵魂的娃娃般，木然站立。她很想看二少，又不敢看二少，矛盾的心情就像舍不得这个孩子，却不得不放弃他一般。
　　“拿掉他。”欧熙臣的声音无情无心。
　　“你敢！”老爷子刚降下来的血压一下子又飙了上去，他按住胸口，大口地换气。
　　“老爷子。”篱朵双目无焦地望向老爷子，这个像爷爷一样待她的老人，真的是老了。“这个孩子，我也不想要。”
　　篱朵又把视线调向欧熙臣，对准了焦距，看到他胜利般朝老爷子扬起冷笑，她的心更冷了。
　　“不可以，篱丫头，你不要这么委屈，为了这个不孝子孙，不值。”老爷子摇头，满脸怜惜。
　　“如果孩子生下来却得不到爸爸的关爱和期待，那么，他的生命从出生就注定是残缺的。”像她篱朵，从生下来到现在，生命都没有完整过的感觉。
　　“去安排手术吧。”欧熙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篱朵突然感觉他像是旁观的外人。
　　“不行，我不同意。”老爷子拍着床铺，“你个混小子，你这是在逼篱丫头杀了自己的骨肉，你从来没考虑过她愿不愿意。”
　　欧熙臣沉默，只是无声地望着篱朵，等她怎么说。
　　“老爷子，我同意拿掉。”篱朵笑了，反正孩子也没成形，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受了二少精的卵子。
　　“不行。老陈，去告诉所有医院，谁敢接受这个手术，我就炸了它。”老爷子年轻时那股猛劲又窜了出来，两只眼瞪得炯炯，说一不二的样子。
　　正推门而入的医生在听到这一句时，一闪身，白大衣连个角都没留，消失在门口。果然，“烈帮”的势力，这句话，根本不算是威胁，只是道出一个事实罢了。
　　欧熙臣仍是盯着篱朵，面无表情，他不说话，老爷子也是喘着粗气，屋子里的陈伯和黄嫂噤声不语，所有目光，全聚在了篱朵身边。
　　篱朵垂着眸，她的大眼闪动着几道光芒，最后，她做出了决定。
　　“篱丫头——”
　　“篱丫头——”
　　“天啊——”几道惊呼，霎时响起。
　　篱朵，在众人的呼喊声中，将尚还平坦的小腹，狠狠地撞上角落的桌角，连撞了三下，感觉到两腿间的湿热，她颓然地垂下了身子。软弱的身体没有触到地面，却闻到了二少的气息，她被他抱在怀里，痛楚袭来，在黑暗没有将她吞没前，她对二少深情地笑了。
　　“二少，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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