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作女》简言三口

18、第 18 章

　　楚意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管韩铮，蹬掉拖鞋，趴到床上。
　　“韩老板，麻烦你回避一下，我要睡觉了。”
　　她的身体陷在床上，连声音都软软的，酒精发酵，充满甜腻的味道。
　　韩铮看到她软绵绵的身体，像是一场饕餮盛宴，突然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我要回避？”
　　“嗯？”楚意仿佛没大听懂他的意思。
　　“我说你睡这儿，没说我不睡这儿。”韩铮强词夺理，“这儿地方大，我也想睡这儿。”
　　“可是两个人一起睡就小了……”
　　“三十块钱一碗的旅馆都睡过了，别墅你睡不起？”韩铮也随着她趴在床上，一只手臂撑着太阳穴，凑得很近，俯视着她。
　　楚意吓得一躲，被他另一只手臂拦住。他手长脚长，随便一栏，便把她圈到怀里，圈得死死的。
　　楚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奇怪的是，她并非不乐意，反而有些享受。
　　但面子工程还是得装一装的。
　　她假正经地眯起眼睛。
　　“韩老板，这游戏正式开始了吗？舍得正眼看我了？”
　　说完便等待着韩铮的回击。他说话一向难听，每回她都要气得背过气去。但她又乐意听他说狠话，说不定她伤透了心就转身离去，爱谁谁，再也不拿正眼看他呢。
　　就好像韩铮当年对她那样。
　　楚意期待着他们一刀两断的一天，但又隐隐约约舍不得这孽缘。
　　她就任他这么圈在怀里。想如果他永远都这样温柔多好。
　　不说爱不爱了，就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

　　“你又翻烂账。”
　　韩铮抚上她的脸颊，捏着她的脸。
　　他算是学会了，不能被楚意带坏死钻牛角尖，最后肯定是不欢而散。
　　人在气急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通常没过多久就忘了。
　　韩铮吸取教训。他是不指望楚意能改改钻牛角尖翻旧账的坏毛病，但如果以后楚意再顶撞他，他就岔开话题。
　　韩铮继续玩儿着她的脸，越捏越觉得软，于是说，“你的脸真软。”
　　楚意僵住。
　　她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不期，眼看了海鸥盘旋的场景。
　　她伸手，摸摸韩铮的额头。
　　“大哥，您没发烧吧？您今天格外的温柔啊。”
　　“说单口相声呢？”韩铮斜她一眼，打开她的手。楚意的手停在半空中，忽然被他握在手心。
　　“我一直都很温柔。”
　　“可惜那温柔不给我。”楚意抬杠。
　　韩铮心想又来了。
　　“那我保证以后的温柔都给你。”
　　“以前的怎么办？”楚意不依不饶。
　　韩铮只觉心累，他不是说情话说到天荒地老的人，耐心已经磨尽。
　　但不能发火，没耐心也得装作有耐心。
　　“有完没完？”韩铮扯她的头发，楚意皱眉表示不满。韩铮看她倔强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儿，手托住楚意的后脑，将她往怀里推。
　　楚意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心想今天抱了那么多次，他还背了她，靠就靠吧，就当便宜他了。
　　可韩铮不这么想。他觉得是便宜了楚意。楚意出言不逊，处处顶撞，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人，他听她说那些话也会伤心。
　　伤心不是她的特权。他有时被她的话伤了心，默默抽一根烟。转脸对她又是一副笑脸。
　　十年前，十年前。见到楚意，仿佛就青春就触手可及。
　　韩铮捧起她的脸，向下寻找着她的嘴唇。他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脸上，放大果冻般的触感，楚意只觉得嘴唇一凉，熟悉的味道便沁满鼻腔。
　　她不知道这味道具体是什么。仔细品尝，大概是烟草味和薄荷糖混合的味道。都多少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天天吃薄荷糖。
　　他是她最爱的人啊，她追逐了他整个青春，一点点痕迹，都能引起她过往的回忆。

　　楚意睁开眼睛，发现韩铮也睁着眼。
　　她拉远距离，险些忘了韩铮在接吻的时候也要睁眼睛的。
　　她刚刚吻得投入，现在想想有些丢脸。
　　“你怎么还睁着眼？真没情调。”
　　“我喜欢看你的样子。”
　　“我什么样？”
　　“陶醉的样子——□□焚身。”
　　楚意一听这词儿就乐了，右腿搭到他的腰上，挑眉，“那你给我泻泻火？”
　　韩铮看她挑眉的动作娴熟，这动作还是跟他学的呢。高中的时候楚意天天花痴他单挑眉的动作，一得空就对着镜子练习，如今终于炉火纯青。
　　不愧是他韩铮的女人。
　　他托住楚意的右腿，按住不放。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韩铮挑起右边的眉毛。
　　“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着手解着她的衬衫。
　　他这个动作可算不得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他火急火燎地解开扣子，撩起黑色吊带。
　　楚意一惊，“真来啊？”
　　“废话。”
　　“可是……”
　　他听不见楚意的声音，因为他堵住了她的嘴唇。她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一句“你先关上灯。”
　　“你害羞什么？”韩铮笑话她，“我是没看过还是没摸过？

　　第二天醒来的楚意只觉浑身酸痛。这鲜明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初夜。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觉得刺眼，翻身，娴熟地躲进韩铮的怀里。韩铮的手臂一晚上都圈着她，她一开始还觉得不舒服，经常把他的手臂放到一边，但没过多久韩铮又不死心地重新搭上去。
　　没皮没脸。
　　楚意想。
　　他们还什么都不是呢，就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这和一夜情有什么区别？
　　楚意越想越懊悔，心想下次喝酒要么少喝点，要么把自己灌到死，别喝一半儿再醒过来，准会做后悔的事儿。
　　她把韩铮的手臂放到他的胸前，起身，翻被子翻枕头得找衣服。她动静有些大，韩铮本来睡眠就浅，被她闹得从梦中醒来。
　　这本来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韩铮皱眉：“起这么早？才几点？”
　　楚意说，“我要上班。”
　　“少上一天又不会死。”
　　“学生高三了。耽误不得。”终于找见了内衣，她麻利地套上，动作利落地显现不出对他的一丝留恋。
　　“那你就耽误我？”
　　楚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句话逻辑不通。她怎么耽误他了？
　　“你什么意思？”
　　她只是想单纯地探究一下他的含义，可话到了嘴边儿就变了味儿。
　　韩铮的起床气素来严重，没头没脑地被楚意顶了一通，心生郁闷。他压着火气，开玩笑道：“这可不是在床上，吵架不是情趣。”
　　“什么？”楚意眉头皱的更紧。
　　韩铮也木起了脸，“怎么着了你大清早的。”
　　“没怎么啊，这不赶着上班呢嘛。”楚意察觉到他的不快，觉得他无理取闹。
　　什么时候和个作女一样，成天找茬儿。
　　越想越烦。
　　昨晚刚和这个人睡了，第二天早上就后悔了，还给她摆脸色，逮谁谁不烦？
　　韩铮也烦。
　　“陪我一早上不行吗？”他问。
　　楚意愣住了。她手上动作滞了滞，放缓了声音道：“真的不行，会误了学生上课的。”
　　“那我送你。”
　　韩铮从被窝里起来，身上还起着反应。楚意别开头不往他身上看，脸上微微潮红。韩铮却像是不知道一样，揽住她的脖子给她一个深吻。
　　楚意的双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做我女朋友吧，楚楚。”韩铮贴着她的耳朵说。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楚意上高三的时候经常逃课回出租屋看网吧电影。本来去网吧的这个习惯是韩铮帮她培养起来的，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楚意去网吧去得比他还勤。
　　韩铮看不下去了，按住她的头让她好好学习。楚意挥开他的手，“看电影儿看电影儿呢，别烦。”
　　“都几点了还去网吧？”韩铮的火气上来了，摆出他教训小弟的那一套。
　　“嘿铮哥还敢说我？”楚意抢白，“您不经常通宵吗？”
　　“少扯淡。”韩铮捏她的脸，“都十点半了，回家睡觉。”
　　“不！”
　　“回不回？”
　　“我拒绝。”
　　楚意是牛脾气，不经意改变主意。说完话就转身往反方向走。她卡里余额多，不看白不看。
　　韩铮无奈。不能把楚意一个人丢在网吧。网吧里混的是什么人没人比他更清楚。
　　韩铮快走几步追上楚意，扯她的书包把她往后带。
　　楚意就知道他会跟来，转过身来甜腻腻地笑，嘴边儿攒出一堆小坑。
　　“我真的服你，大小姐。”韩铮无语。他有火气又不忍对楚意发作的时候，就会叫她“大小姐”。楚意天生是他的克星，身旁的朋友没人会忤逆他的意思，除了她。她不光敢忤逆，还敢跟他对着干，只顾自己开心。
　　而后楚意总是指责韩铮太自我，她不曾想到自己也是个自私的家伙。
　　楚意笑嘻嘻地凑到韩铮身旁亲了他一下，忽然他所有的不快就消失了。韩铮搂住她的肩膀，半警告半劝导地说：“下次不能这样了。”
　　楚意不以为然，但还是乖乖点头，说知道了。她卖乖有一套，阳奉阴违更是纯熟。
　　那晚他们看的电影便是《春光乍泄》。隔壁有男人看黄片的，韩铮忍不住往旁边瞥两眼，心想这哥们儿还挺有眼光，挑的片子不脏，但充满欲望。
　　可当电脑屏幕里放出大尺度床戏时，韩铮第一个反应却是捂住楚意的双眼。
　　楚意不满，扭着头，掰他的手，韩铮愣是不放。
　　“你都还未成年就看这种片子。”韩铮咬牙切齿地说，“哥哥我可是成年了，不怕把你就地正法？”
　　“老古董。”楚意哼哼唧唧地说，“我只是欣赏，又没说身体力行。”
　　“你下次再看这种片子，当心我把你拐到小旅馆。”
　　“那你来呀。”楚意笑得欠揍，掰开他的手，顺势捏住他的下巴，靠近他。
　　她的睫毛都要扫到他的脸颊。
　　他呼吸变重。
　　“我巴不得你把我拐到小旅馆呢，哥哥。”
　　韩铮知道她只会嘴上逞能，不戳破她，手放到她未发育完全的胸上，轻轻捏了一下。只这一下，楚意就惊慌失措，连忙往后倒，却是自投罗网整个人的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
　　韩铮见她反应这样大，脸上挂起了赤裸裸的嘲笑。他朝她挑挑眉。
　　“走吧，去小旅馆儿。”
　　楚意慌忙摇头，摆正耳机，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电影。
　　韩铮从后面拥住她，让她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具体情节他早就忘记了，楚意带着耳机，他听不到声音。这无声电影在他心里没留下什么痕迹，只一句话让他印象清晰。大街小巷都说烂了这句话，他只觉心酸又深情。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