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曾甄

19、第十九问

　　距离单斯斯紧锣密鼓的试镜和通告不过一周，她留在普陀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到近在眼前的告别，想到自己离开后，或许有成群结队的小姑娘肖像这块唐僧肉，她心底也是急的。

　　本想费费心努力向“温柔体贴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发展，可时间有限，一时难以“得道修仙”，她只能选择另辟蹊径。
　　更何况，用钱静的话说，她演的“大家闺秀”都是“东施效颦”，坚持不了两天就“狗改不了吃屎”了。

　　虽然单斯斯再三声明自己是“西施”，不存在“东施效颦”这个可能性，可心里也是赞同钱静的，要让她笑不露齿亭亭玉立，别说她自己装得变扭，估摸着看得人也别扭。

　　即便如此，形象上她还是比以往多注意了些，哪怕不化妆也会把头发整理得干净飘逸，毫无气质可言的居家服也都已经打包塞进了床底。

　　至于其他的嘛，单斯斯好歹也谈过这么多段恋爱，多少还算有点吸引异性的本事。她又素来是个行动派，在追男人这方面更是高节奏、高效率。要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大家闺秀模式”，她一定比现在还不矜持。

　　这是单斯斯今天第三次去敲霍尚的门了。

　　最近霍尚很少出门，到客厅转悠的频率直线式下降，除了早上雷打不动去寺庙看母亲，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迈出房门一步。
　　单斯斯秉着能屈能伸的革命精神，依照敌退我进的战略目标，敲人房门的次数一天比一天多。

　　“又什么事？”在有节奏的三声轻扣后，霍尚猛地拉开门，面无表情地倚在门框上盯着眼前的单斯斯，语气不虞。

　　单斯斯装作没看到他满脸的不情愿，笑得如沐春风，“楼下冰箱里的西瓜可以吃吗？”

　　“你随意。”霍尚摆摆手，说完就想关门。

　　“诶诶诶，别急嘛……”单斯斯快他一步，把脚向前一伸，夹在门缝间，嬉皮笑脸道：“那个西瓜老大老大了，我搬起来都费劲，而且啊，我真的不会切西瓜诶！只能看不能吃也太惨了……”

　　霍尚将目光从门缝间的脚上挪到她脸上，脸上不认同的表情还没有退去，眉头微皱，审视地看着她。

　　“帮帮我嘛~”声音里像是加了一勺蜜。

　　霍尚盯着她看了半秒，卸甲投降，从屋里出来，一言不发下了楼。

　　单斯斯偷偷张望了一眼他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只是在沙发上堆满了白花花的资料，笔记本亮着蓝光，厚厚一叠的文档垒在一边。客厅的空地上铺着软垫，躺了两个哑铃，像是刚用完还没收起来。

　　啧，文武双全，这男人还真是性/感。

　　楼下传来利索的切瓜声，单斯斯也不好在人门口待太久，小跑着下了楼，靠在楼梯口伸着脖子光明正大地看男人在厨房里忙活。

　　硕大的西瓜被均匀的分成了两半。单斯斯脑补的汁水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霍尚切得轻松利落，还偏没少半分体面。

　　刀子顿了顿，霍尚转头问她：“你喜欢一片一片吃，还是抱着半个瓜用勺子吃？”

　　单斯斯眼神骨溜溜一转，反问道：“你呢？”

　　霍尚语塞，不作答，只说：“半个我切片了，另外半个不切，你随意。”

　　“随意啊~”单斯斯故意拖长了音调，声音刻意加了糖，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喜欢切成爱心型的吃！最好嘛，是霍医生拿着勺送到我嘴里~”

　　砧板上的刀几不可查地顿了顿，霍尚连睫毛都没抖一下，继续低着头抓心切瓜，权当没听见。

　　单斯斯靠着墙，用手指缠着耳间的一缕碎发，自顾自说道：“我屋里的花都谢了，你要是出门了，能帮我带些花来吗？”

　　“可以。”

　　“顺便再带个花瓶。”单斯斯补充道。

　　“好。” 霍尚点点头，“要什么花？”

　　单斯斯轻笑一声，再次反问道：“你喜欢什么花？”

　　霍尚斜睨了她一眼，决定闭嘴。

　　单斯斯看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意，语气更是调笑：“玫瑰好不好？红玫瑰，比血还红那种。爱神和美神的化身，花语是我爱你~”

　　霍尚略一沉默，答道：“你喜欢就行。”

　　“嗯，那就要九十九朵。”单斯斯把玩着发丝，语气很是不经意，“多出来的我可以泡花瓣澡，据说泡完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靠近闻会有花香呢，说不准连蝴蝶也引得过来~”

　　她将目光从发梢移到厨房里男人的侧影上，嬉笑问道：“你要不要……”

　　“西瓜好了。”霍尚精准地打断她，将均匀切片的西瓜放在碟子里，手一滑，一片西瓜落在了地上，他赶紧蹲下去忙着擦地，难得的手忙脚乱。

　　单斯斯看着他些微的失态轻轻笑了声，继续接下话茬：“……也拿些花瓣走？”

　　霍尚快速收拾完厨房，终于抬头看向她：“不用。我上楼了。”

　　霍尚走出厨房想回屋，可单斯斯还侧着身倚着墙，堵住了半个楼梯口。

　　霍尚想绕过她，却被她一伸手拦了下来。霍尚微微皱眉，低头看向她，眼神有些疑惑。

　　单斯斯正了正辞色，收起了嬉笑，语气不似刚才那般油腔滑调，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在躲我。”

　　一句干净的陈述句，隐隐含着她的不满。

　　霍尚看向她忽然严肃起来的脸，也是言简意赅：“没有。”

　　“最近你很少来客厅了，成天窝在屋里，我都见不着你。”单斯斯控诉起他的罪证。

　　“最近忙。”霍尚不自觉地揉了揉山根。自打那日接到董教授的电话后，他虽没有明确答应，但到底是上了心，这两天埋头研究实验前期理论和实验组病例，沉浸于专业领域的确有效减少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闻言，单斯斯放软了语气，添了些可怜兮兮的意味：“我以为你刻意躲我呢！霍尚~ 那天台风天是个意外……我一个姑娘家都不介意了，你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干什么啊……”

　　听她提起那天晚上，霍尚的脸板得更紧，一字一顿地解释道：“与那天无关。”

　　他略一停顿，干脆把话说清楚：“单小姐，我们就是普通的房东与住客的关系，那天晚上的情形虽然是情势所逼，但的确超出了房东房客之间应有的距离。我本来是怕你尴尬才不愿多提，既然你今天提到了，我也很高兴你没有很介意，但我的确有做错的地方，今天跟你赔个不是。那天是我冒犯了。”

　　单小姐？普通的？房东与住客的关系？
　　单斯斯脑里循环播放这几个单词，心里堵得慌，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也有些无助。

　　她自以为男女相处的时候自己的雷达是满格的。如果她对一个人有好感，对方不会感受不到，同理，如果对方对她有好感，她全身的感官都会接收到那些微弱电流。

　　在今天之前，她以为，霍尚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和霸道是因为对她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好感，可如今听他字字清晰地剖析着两人的关系，冷静又理性，竟捕捉不到半点人情味。

　　眼里的光暗了暗，胸口像堵上了夏天要下不下的雨，闷得慌。

　　“房东与房客吗？” 她喃喃问道。

　　霍尚语气放软了些，可说的话依旧没有温度：“所以，你如果有任何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作为房东，事无巨细满足房客的寄宿要求是我的责任。”他顿了顿，继续道：“玫瑰花和花瓶我会买来，九十九朵，到时候结在账单里，老赵会一次性付清，你不必费心。”

　　说完，他微微侧身，绕过她就往楼上走。

　　刚走两步，霍尚就意识到腰间被两只手臂环住了。他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看去。

　　单斯斯紧紧环住了霍尚的腰，将脸和大半身子贴在他的背上。温热的，坚毅的，线条粗犷又紧致的，是男人才有的体型和味道。

　　她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背：“霍尚~”

　　手立刻被拿开了。
　　她后退一步，看着霍尚神色复杂地转过身来。

　　“你做什么？”

　　“霍尚~”单斯斯脸上飘起两朵红霞，语气多了些羞赧，伸手去抓他宽厚的手掌，“我不喜欢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我们换一个关系吧？”

　　霍尚挣开她的手，“单小姐，请您自重。”

　　“自重？”单斯斯沉吟了下：“我挺自重了啊~ 你又不是和尚，我牵你手，抱抱你，追你一下，又没打破戒律清规。”

　　霍尚神色紧绷，迟疑片刻，语气冰冷：“抱歉，我对你没有兴趣。”

　　“那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有兴趣？”单斯斯急急抬眼，“我这个条件真的已经很好了！还是说你就是喜欢那种柔柔弱弱、说话小声、动作轻柔、矜持腼腆的小姑娘？还是那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贤惠女人？我……我都可以的，给我点时间，我很聪明的，老师说我学什么都快，做饭什么的真的没问题！”

　　他抿紧了唇，语气冷到决绝：“对不起，单小姐。我们不合适。”

　　空气安静了两秒，他不再看她，抬脚向楼上走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问——
斯斯：那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有兴趣？
霍尚：肤白貌美大长腿，撒娇耍赖D罩杯。
————————
没事，追妻火葬场，你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