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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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杨戬在半路上的时候就被人截了道。
自从始皇一统天下之后便被派下来守护帝王的神荼和郁垒两位神将的分-身与他们的本体有着同样的能力，并且能够快速的将分-身所看见的东西传达给本体。
“杨戬，你贵为灌口神明，此时不在灌口守护，来咸阳作甚？”这两位神官长相极为相似，然而在某些时候看起来又极为不同，此刻站在杨戬面前，就如同一对双胞胎似得，手中各自握着神器，将他进宫的路挡得死死的。
然而，杨戬能够看到的东西，人却看不见。
此时，见他停下了脚步，一旁带着路的侍从却皱起了眉，转头看过来：“杨大师，为何不继续走了？陛下还等着呢。”
他似乎是有些害怕始皇，说到陛下二字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体。
杨戬没说话，只是挑起了眉，看着那两位神官，挥手之间将这片地方都静止了起来，那二位神官原本正因为陛下二字而觉得踌躇，一看见他这一动作立马走了上前：“二郎神，你！”
“无妨，也就是个定身术罢了，二位神官之前也应该听见了，这可是人间皇帝召唤杨某来的，并非杨某有意擅闯。”杨戬笑着拱了下手开口说道，他看着郁垒：“二位神官真的不放杨某进去么？”
神荼和郁垒对视一眼，实在是无法将人强行留住，只得退后半步侧开了身体，以示让道。
杨戬见他们如此，便撤了定身术，小侍从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被定身了的事情，转头看着杨戬道：“杨大师，咱们快些走吧，若是晚了陛下可是要生气的。”
“恩。”杨戬看他那样子，想自己之前确实是拖了不少时间，在后来的路程上还不着痕迹的用上了缩地成寸的功法，到了始皇殿前的时候，那侍从明显是松了口气的。
将杨戬带进去之后，侍从便离开了原地。
只留下杨戬和嬴政一人一神面对面的站着，互相看着对方，都有些看不过眼——杨戬是真的看不过去这千古一帝居然如此荒唐的坐在地上，手中拿着满是铁锈味道的丹药，正往他看来。
而嬴政，则是看着杨戬，突然间心底冒出了一股子强烈的恨意。
这股子恨意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想了想，干脆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拍着手站起来，眯起了眼睛看着杨戬，道：“你便是那坊间流传的杨大师？不知你这功法与我国师相比，谁比较厉害啊？”
“陛下，若说比试，杨某自然无法与国师相比的，杨某不过一介草民，如何敢与国师相提并论？\"杨戬开口说道，一边看了一眼这秦始皇背后墙上挂着的仕女图，“不过若说长生之道，怕是这咸阳城也没有比杨戬还长寿之人了吧？”
“哦？”秦始皇并不是没有看见杨戬的眼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杨戬可能真的有些能力觉得信任了些，座上的帝王端正了一下坐姿，道：“愿闻其详。”
要说杨戬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活神仙，别的事情做不到，忽悠一个凡间皇帝的事情还是可以的，当场便勾起了唇角，将那仙家长生之术掐头去尾中间减半的说了一说，秦始皇的目光闪闪发亮，甚至他后面的仕女图也在安静的室内无风自动。
有时候假的就是假的，说的在真也不可能变成真的，但是如果说的本身就是真实的呢？
杨戬其实并不讨厌秦始皇，只是对于某些事情，他还是想要来劝诫一下，哪怕是因为想要让秦始皇少做一点，也是一样的，更别说他此行的目的其实还是那副仕女图。
从古至今，帝王身边总是有龙气的。
而对于封神之后、灵气逐渐衰竭的人间来说，帝王的龙气也是十分不错的养料，更别说秦始皇嬴政是第一位在封神之后统一了国家并且自封为朕、改王位为皇位的皇帝，身上的龙气以及功德，无人可比。
所以他身上的东西，自然是许多人需要的。
不过此妖身上并不杀气，甚至连煞气都没有，可见并未造成过杀孽，纵然他作为神仙应当除魔卫道，他也记得当初封神之前，人妖仙鬼魔共住一界时的场景。
杨戬从来不会随意杀妖。
他拿着从自家师傅那边学来的知识祝祝而谈，一旁的秦始皇目光也越来越亮，最后一拍桌子，手边的丹药滚下去碎成了两半都没有发现：“你说的可是真的？不骗孤？！”
“自然是真，杨某修道之人，从无二话。”杨戬点头，一边蹲下身去捡起脚边的丹药，道：“但陛下若是继续食用这人血丹药，怕是很快便会消完寿命，回天乏术了。”
他话语刚刚落下，那边的秦始皇便脸色大变，反射性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画像。
杨戬低着头，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一般，只是伸手碾碎了那东西，再摊开手一吹，便将那丹药渣渣吹开，只留下几个触手一般的东西在掌心。
那是血水融化之后被融进丹药之内，炼丹而成时混在里面的细丝。
天道总归是公平的，这丹药虽小，里面的血水也不多，也并不是耗尽一人生命而制成的丹药，但终究是食人血肉，因果循环。
历史上的秦始皇就没活过他的天命之劫，死在了半道上。
“嚇——”嬴政从来不知道自己吃掉的东西里面居然还有这东西，当场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挥手将身边的药罐子全都砸在了地上。
那耗时耗力多时，不知道用了多少人血肉才凝聚成功的药丸就这样无情的被丢在地上，得不到主人一点的怜惜，“这东西竟然是人血做的？！”
很明显，嬴政对这件事情并不知情。
听见自己居然长达这么多年一直在吃人的血肉，哪怕是残暴如秦始皇也忍不住想要呕吐出声，杨戬到是没有那么愤怒，毕竟这里面没有人命，“不错，陛下日后还是不要食用这些丹药的好，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多吃了总归是不好的。”
然而对于这句话，嬴政觉得自己需要有异议一下：“朕听闻，天庭之上有位道长，乃是三清之一的太上老君？”
杨戬：……
“杨某言尽于此，还请陛下自己想想的好。”杨戬自然不能够和嬴政去讨论他师祖的师兄弟，转头就岔开了话题，“陛下此次让杨戬进宫，可是为了长生一事？”
见他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嬴政眼睛一亮连忙点头：“不错，孤自登基以来，勤勉治国、甚至统一了大陆，可人这一生不过百年，朕的抱负并不能够全然实现，若是能够获得长生，这国家皆会在朕的统治之下，延绵万年之久……”
若是在别的时候，嬴政自然不会将这种话语说出来，只是在杨戬进来的一瞬间他已经布下了阵法，引着始皇帝和他身后的画妖注意力，而这会儿，正是阵法将成的时候。
只秦始皇毕竟是秦始皇，心性非常人所不可比拟，在发现自己似乎说的比较多的时候他就有了警戒心，渐渐的闭上了嘴巴，眼睛眯了起来，打量了杨戬片刻。
杨戬站在原地，毫无被发现的惧怕之意。
座上的帝王扫了他一眼，话语淡淡的道：“杨大师，可是朕此刻叫人，也不会有人进来了？”
“陛下好定力。”杨戬勾着唇，手中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扇子，就这样看着秦始皇，他上前走了两步，礼数恭敬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人间酒水，“杨某已经布下了阵法，外间的人，是听不见我们说话的。”
“你——”哪怕早就已经猜到，在听见杨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愤怒的不行，嬴政一拍桌子，愤而怒起：“简直胆大妄为！”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的画上，一身华服的仕女从图内走了下来，嬴政原本以为这一下定会让杨戬害怕，却没想到男子坐在原地，还淡然的喝了杯酒。
那女子倒是察觉到了点什么，看了杨戬一眼，便施施然走过来在他面前前道，“原来是真君驾到，小妖见过真君。”
她的态度并不算是恭敬，充其量不过是妖族看见仙家的客套话，甚至她身上还能够看得到几分傲居。
从她身上，杨戬能够感觉到正统的仙家道法，此人虽然为妖，却也是个道修，杨戬拧眉：“你既修炼仙家道法，为何却要在这宫廷凡间帝王身边，这龙气虽好，却不如仙山之上的灵气。”
“报恩罢了。”那女子看了嬴政一眼，说道。
报恩。
杨戬此生与恩情两字倒是十分投缘。
“莫要伤了人性命，否则你这多年的修为，怕是要付之东流。”这种事情杨戬管不着，只能随口说上两句，他总觉得眼前这妖和秦始皇之间的因果线明明暗暗，分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局。
那仕女又看了杨戬一眼，抬手之间便拿起了一杯酒来，敬了杨戬一杯，化作烟雾消失在了两人面前，又回到了仕女图中去了。
嬴政对于此妖的出现和离开都感觉到十分莫名。
他在早年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画中妖，之前不管他接见了谁这妖都不会在第三人面前出现，今日非但破了例不说竟还和杨戬此人相谈尽欢？！
经过这一下，嬴政也对杨戬的身份有了更大的猜测：“杨大师，不知杨大师之前说的长生之道，可能够与朕仔细说说？”
听见他问出这句话，杨戬才算是笑了。
他在这里这么久，等的可不就是这话么。
“这是自然，只是杨某自幼修道，在传承之上也有自己的定义，虽陛下乃是人间之帝王，在仙家道法之上也不过是刚刚进入的顽童罢了，这学习一事，如何能够没有学费呢？”
杨戬开口说道，意思十分明显。
只是嬴政却不懂这学费是什么意思。
“学费？”他疑惑了下，在杨戬勾着的唇角里硬生生的明白了过来：“大师说的可是束脩？”
后者笑而不语。
嬴政就明白了。
“这个自然请先生放心，”就连称呼都改了，作用一个国家的帝王一点都不虚，“朕贵为国君，这束脩一事自然也是能够交的出来的。”
杨戬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但是他要的并不是所谓的金银珠宝，杨戬放下了手中的酒盏，道：“我等修道之人，虽不能够点石成金，但银钱也是不缺的，杨某需要的，是陛下暂停九原通甘泉直道的修筑工程，让秦国百姓有一线生机。”
当然了，这也是给秦始皇的一线生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秦始皇终于三十七年的沙丘之变，虽然里面有人谋划，却也不免带着始皇帝这么多年的孽债。
当杨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帝王的脸色却变了。
自从他打算修筑这个九原直道开始，不少人都在和他说这句话，没有想到这次的杨戬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被仙术迷了眼睛的皇帝立马就反应过来，甚至于开始阴谋论：“不知先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九原至甘泉需要绕行千里，若是通了渠道自然可以省下不少时间，此等好事为何要停？”
从这句话语之中，杨戬便明白，秦始皇虽然是个勤政爱国的帝王，但是皇帝的通病，他也有。
当家做主惯了，也就听不进他人的劝告了。
和他那个当玉帝的舅舅一个德行。
若是旁人，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但是杨戬并非寻常之人，想当年玉帝和王母都没有玩过他的手掌心，更别说这个人间的帝王了。
“陛下，请听杨某一言……”
没人知道那一日，杨戬和秦始皇都在殿内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一直坚持自己死活不愿意暂停工程的始皇帝停了九原工程，更加沉迷修道之术。
而在那之前，那几个胆敢给他吃人血丹药的术士，被他下令五马分尸，尸骨烧化成灰撒于三江九案，永世不得重聚。
如此手段，着实让世人胆寒。
只是在那之后，嬴政越发的勤政爱民，百姓的生活因为没有皇帝的胡作非为，而越加的舒坦起来，时间久了，也就忘记了始皇之前的残暴。
而秦始皇的两位公子，也渐渐地，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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