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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执教掌门 ...

  •   按理说早该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之际,岂料昆仑一脉,依旧雪虐风饕无休止。

      外加上今年的雪要比以往下得更为凶猛,仅一夜,积雪便已到膝盖处,就连出房门都已是一件难事,更别说下山采给买办了。

      这可把掌管膳房的十六弟子无需给愁死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外面大雪纷飞好不寒冷,可是到他这,却是火烧眉毛,好个燥热心烦难耐啊!

      “大师兄,您赶紧给想个法子,厨房早些时日囤积的粮食,只怕够了这顿,没下顿了。”无需又望了眼外面,叹气道:“唉,只怕今年是等不到这雪停咯。”

      大师兄无弦双手抱胸,一手敲击着嘴,来回信步,纵使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纵然他道法再高强,又岂能斗得过天?

      眼下,只能是,能省则省,别无他法了。

      “无需,你把剩下的米粮,合理划分一下,能凑合几顿暂且凑合几顿”,无弦踱步至门口,望着被鹅毛大雪遮得白茫茫一片的天际,“等,也只能等这雪停了”

      “唉~等~等~等~何时才是个头啊?你我等又不像祖师爷那般可不吃不喝,只怕这雪未停就都饿趴下了。”

      空有一身好手艺,但无处使的这种感觉,还不如一无是处来的让人清心。

      无需自知自己慌乱失了分寸,抬头瞄了一眼无弦,随即又羞愧地低下了头,“大师兄,对不起,我就是一时心急,语气冲了点,不是针对你,是恨我自己不争气无用。”

      无弦轻拍无需肩膀,“懂,我都懂,难为你了。”

      “哈哈哈...无需多愁...”忽听闻远处悠悠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接着从天而降一大青鸟和一白衣少年,无弦和无需火速踏出膳房去看。

      “无言,那不是咱们的小十七无言吗?”十六这时看到无言,真是又喜又忧,喜在他终于回来了,忧也在他回来了。

      厨房囤积的粮食本就不够,这家伙素来又爱偷吃,屡教不改甚至越发变本加厉,之前就曾伙同那几只总爱偷吃的松鼠,一起将他计划用半月的粮食,于一夜之间全部消灭干净。害得第二天众师兄弟们饿着肚子,在他膳房门口不停哀声叹气,他一天都没脸出膳房。

      小十七非但不知错,还在一旁不停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他苦于无证据指向他又口舌争不过他,于是只好默默咽下苦水。

      这份苦,他到现在还是记忆犹新,是真的怕了呀!

      “是什么事把我最爱的十六师兄,愁得两头眉毛高低相差这么多?说出来,十七我通通给你解决。”

      无需望着他噗嗤一声笑,用颠勺指着他点了两下,“你呀,不招惹我,我就阿弥陀佛了。”

      无言用手回指着他,“啧啧啧...看来十六哥对我积怨颇深啊,没关系,铛铛铛...两位师兄,且看小十七给你们带回来了什么?”

      无言从青鸟身上一气呵成取下好几筐食材,众师兄也早就在房内听闻他的声音,此刻纷纷推门而出。

      “是十七,小十七回来了吗?”

      “十七,十七,真的是小十七啊”

      他就知道,阔别数月,他们定是想死他了,再加上此次回来他可是解决大家温饱的大功臣,瞬间觉得自己身姿挺拔伟岸了不少,这积雪至膝的路走起来也甚是轻飘啊!

      他将前一缕丝发甩到后面,双手插胸,来回信步自赞道:“不才,不才,在下正是你们日思夜想,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师弟——无言是也。

      我这次出去云海走了一遭回来,是不是更加的英气伟岸了一点啊,哈哈哈...众师兄尽管夸,十七我呀脸皮厚着呢,经受得住!”

      众师兄听完,面面相觑好不欢乐,大笑道:“些许时日没见,这小师弟的品性愣是一点也没变啊,哈哈哈...”

      众师兄弟们以无言为中心围在一起嘻言笑语,竟一点也不觉得冷,长久肃静的玉门中因今日十七的回来顿时又恢复久违的欢乐。

      难怪师父会给他取名无言,无需多言,已知其存在。

      他入门以后,师父相继传授其余十六弟子道法密经,唯独没有传授给他支言片语,他气不过,有次直接推了师父房门要去讨教个说法。

      “师父,徒儿平日是喜欢胡作非为,不学无术了一点,但徒儿已然拜入你门下。这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古子不嫌母丑,到您这,父倒是嫌弃儿无能了,徒儿不服。”他双手抱胸,故意撇着头不看师父,皱着眉,苦瓜脸,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掌门弟子有悔道长笑着撸了一把胡须,“你呀你,可知为师当初为何给你赐号无言?”

      无言仗着平日师父对其宠爱有加,故作生气,赌气地撇过头,“徒儿无能,悟不出,不可知。”

      “就你这张辩才无碍的巧嘴,这世间,还有什么能碍着你了,你那是天赋,无需别人指点,稍加自悟,便可前途无量啊。”

      无言听此一番夸赞,不免心生愉悦,但依旧处于半信半疑状态,求证问道:“当真?”

      “当真,当真。”只是,如若使用不当也会前途尽毁甚至祸及周遭,但有悔道长知道小十七的品性,他虽顽劣但也有分寸,心性纯良,天必佑之。

      有悔道长十五年以后,长逝于这昆仑之南的土丘下,但是他说的真的没错。

      这十六个弟子,各凭自身法器在世道上占有一席之地,而他无言,靠的便就是他这张巧嘴。

      一嘴闯江湖,无需一两半银,有酒又有肉,还有一票追随者,何不快哉,乐哉?

      大师兄无弦绕着那一大青鸟转了一圈,伸出右掌在青鸟头上探测了一番,脸色突变,大怒道:“无言,平日里你胡作非为,也就罢了,这种圣物你哪可盗取,要是被哪路仙家得知少了这一坐骑,来我这丰沮玉门要讨教个说法,你让我有何脸面与其对峙理论?”

      其余众师弟顿时收敛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悄悄退其至一边,自无衡子闭关之后,按照丰沮玉门百年传统,代理掌门弟子长逝以后,门内一切事物皆由最长弟子代行处理,一切以最长弟子为尊,如今,这无弦不但是他们的大师兄,更是代理掌门人呐。

      无言不怕他有权在身,依旧笑着走到他那,撒娇似的锤了他几下,“呵呵~大师兄多日不见,还是一样喜欢教训人啊,不过,你的小十七哪能是那样的人?”

      无需在一旁小声地嘀咕道:“哼~平日里厨房少了的那些鸡腿儿,都是被谁叼了去了的?”

      纵使无需说的再小声,可还是被大伙听了去,都不由得捂着嘴偷笑,“确实是小十七常爱干的缺德事之一”。

      大师兄反倒更加正言厉色地看着他。

      无言望着无弦看他的眼神,不禁悄悄退后了一步,些许时日不见而已,大师兄怎变得这般可怕了?

      无言顿感委屈,千里之外,听闻今年昆仑一脉,已长达小半月遭受雪灾,他这火急火燎,储备齐了粮食,没日没夜的往回赶。

      这下倒好,非但没讨得个夸赞,反而还成了罪人。

      无言:“大师兄,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进里屋,且听我慢慢道你说来。”

      大师兄不肯先进屋,非得让他先说清楚了不可,好在无言眼神求助了在场的其余师兄,在大伙的一致劝说下,大师兄才肯进屋坐下慢慢听他娓娓道来。

      无言凭借一张巧嘴下山游历四方,期间路过一个叫做瑶山镇的地方,酒窖里遇见一个白头老翁,俩人聊得甚是投机。

      这白头老翁一个人常年居住在瑶山镇后山上,甚是孤苦寂寥,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幽默风趣的小伙子,于是捉摸着想个什么法子骗他留下来,好陪他打发打发日后孤寂无依的时光。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要有趣多一些,起码不寂寞。

      “年轻人,敢不敢和老头我赌一把?”

      无言早就看穿他的心思,于是将计就计,“好啊,赌就赌,不怕你,可是怎么赌,赌码是什么,得事先说好了。”

      “好,爽快,老夫先干为敬”,一杯酒入肚,暖肠更窝心,白头老翁内心更是一阵欢喜,赌?还怕输了你不成,“老夫不占你便宜,你不是能说会道嘛,那就赌个听闻所见,看看你我谁的见世面更广一点,你觉得如何?”

      无言又举了一杯酒入肚,暗笑道:好你个老东西,说着不占我便宜,还不是暗自占了去,你已白发苍苍,我还年轻气盛,比阅历,照理还不是我输,不过,我才不怕你。

      “好,比就比,我输了,我留下,陪你继续道古论今,但是你输了,嘿嘿~”无言伸手指了指他拴在门外的那只大青鸟,“你的大鸟可就是我的了,先声明,认赌服输,不许耍赖啊。”

      无言初见他来时,只见他驱鸟从天而降,好个威风凛凛,着实令他眼见一开,好深羡慕,花花肠子打那时起就瞄上了他的大青鸟,这才换桌与他一道欢声笑语的。

      白头老翁自以为他给无言下了个套,殊不知,人家早就瞄上了他的坐骑。

      道行深浅,哪能单看年龄啊?

      白头老翁一听他要留下来陪他,那叫一乐呵,立马答应,赌局由他先开,也由他而终。

      几百回合下来,他已经无言可说,可是无言倒是依旧口若悬河,无穷无尽。

      白头老翁起身拍桌耍赖,“我...我不服,你...你这说的,老翁我...一个也没听过,我哪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事先可说好了的,认赌服输不准耍赖的啊,你这叫不遵守赌约,可耻可耻啊。”无言说完侧坐着,翘着一腿在凳上,胳膊顺势搭在那腿上,皱着眉头伸出一手指刮了刮鼻子,眼神却时不时向白头老翁那瞟去,他就不信,他都这么羞辱他了,那老头还能真耍赖了不成?

      “你~”想他一把年纪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指着鼻子骂可耻,那可真是够可耻的。

      无言坐正了身子望着老翁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些,我也不曾知晓,论公平,我又哪知你说的是真是假,对吧?”

      额!此言一出,白头老翁不由羞红了脸,这小子居然看出来,后面有一些确实是他胡说八道杜撰出来的。

      唉!临了临了,搬了个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这一把年纪若真和这毛头小子耍赖,即使赢了也不光彩,唉,算了,认赌服输。

      他坐下捧起酒葫芦一饮,随后袖口一抹嘴,“我认...输了。”

      白头老翁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玉萧递给无言,“今后,它就是你的了”,突然又反悔往回一缩,“要不我们再做个交易,你把青鸟还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无言伸手将那玉箫硬抢了过来,“不用了,老头,做人不能太贪心”,无言说完迫不及待出门去寻那青鸟,好先试乘一番,

      白头老翁站在门口心痛难忍,不由说道:“小心一点,唉...唉...能对它温柔一点不?小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你会后悔的...”

      看无言驾鸟已去,他内心顿时苦涩不已,无力坐下拍着桌子暗叹道,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往后的日子,可真就是他孤苦伶仃一人了呀。

      白头老翁举高酒葫芦,不禁悠悠说道:“酒还是这壶酒,老头还是这老头,可惜那相处数十年的鸟,唉!不提,往后再也提不得了。”

      他不禁又伸出头去看向外边,气得小胡子都要飞起来了,指着无边天际骂道:“小畜生,枉老夫平日对你指点迷津,好生待遇,你竟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我的啊,你调转个头回来和我告个别,要死啊?

      都说生物皆有灵性,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头,眼瞎了,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啊,笨鸟,还真是只笨鸟,只闻笛声不识人,早晚有一天要变成这...”

      白头老翁大力用手撕扯下桌上一只乳鸽的大腿,竟边吃边叨叨着哭了起来。

      “这些年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呀!小兔崽子,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某老头早已泪流满面,走出大门幽幽唱道:“酒还是这壶酒,那老头早已不是这老头了呦...”

      无言一气呵成说完,口渴得立马寻水喝,“大师兄,我都说完了,这下您可安心了吧?”

      大师兄无弦脸上表情复杂多变,半信半疑,“此话当可信,你没欺我骗我?”

      无言愁的差点就要给他跪下了,“哎呦,我的大师兄啊,骗天骗地,我哪敢骗您,您就信我这一回,如若我所讲有半分是假,你就用锁妖链将我锁在南面的深渊里,往后岁月就让我与那开明兽作伴还不成吗?”

      那开明兽,十分凶猛,是早年间祖师爷无衡子所收押的妖物中最厉害的一个,就连玉门至宝降妖玉珏都无法将之彻底收服,暂且锁在那三千尺深渊里,困其一世是一世。

      无言乃孤儿,从小被有悔道长收养,由大师兄代为教养,他小时候便生性顽劣,于是每当他犯了错,大师兄总是唬他说要将他锁在那三千尺深渊里,让开明兽将他抽筋剥皮,他每每听来都哭闹不止,怂的立马跪地认错。

      长大后,即使知道大师兄那是说着唬他玩的,可是听闻开明兽之前的事迹后,多少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如今,他更不可能自己拿这事开玩笑。

      无弦见他如此一说,姑且信他这一回,还特地命门中弟子收拾了一洞穴让那青鸟居住,毕竟此乃仙物,万般不可怠慢。

      无言笑逐颜开,大师兄平日虽对他管教颇严,却也是最宠他的师兄,只是他这人从不喜欢把关怀挂在嘴上,但背地里却总能把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所以他当这执教掌门弟子,无言还是心服口服的。

      三日之后,鹅毛大雪终于转为盐雪,天空渐渐放晴,外面终于不再是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众师兄弟们不约而同,走出房门,开始这雪后清理工作。

      “不好了,不好了,大师兄,山...山下聚集了好多人,正往咱们这赶呢。”

      无弦第一时间瞄了一眼小十七无言,无言甚觉冤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外又没得罪人。可大师兄毕竟是大师兄还是执教掌门,他虽然怒瞪着自己,但总还得还笑容回应,“大师兄,小十七对天发誓,与我无关,真的,比十六师兄的铁勺还真。”

      “十三,你随我去,其余弟子继续清扫随时准备迎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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