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荟达迩》不吃鱼的海豚

3、初展身手

　　Chapter 4
　　楼梯转角的灯烛因此时大门的洞开而左右闪动，回过身将门好好地带上，脱去穿着的雨套，在玄关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搭扣，拿起匣子里的一排玻璃小瓶，对着光仔细地辨识，唔——是这个吧，好久没用到了呢。
　　小心的捏起其中的一个扁圆小瓶，透明的液体装了半满。在灯火的照映下略略泛些豆绿。
　　“三小姐，那个人，接着，该怎么办？”温莉轻步走到跟前，有觉问得有些不妥，“他该如何安置？”
　　我递过手中的瓶子，走向药室，“先把他救活再说吧，”转头我望了望窗外，雨滴依然，点点细细的落在窗上，“水季在外暴露这么久，真是奇怪……”
　　“对了，你让他们先烧起热水来，把莒草切碎后一起煮开。”扬起手唤过一个侍女，“去取一束迷迭香。”
　　接着嘱咐温莉，“等水烧开后把迷迭香点燃熏煮一下。”
　　推门进入药室，卧榻上，他静静躺着，紫郁的发丝凌乱的覆着他的面容，简单的旅者打扮，绑线的麻质原色短上衣，褚色的束腰裤，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皮靴，完全被淋湿的他多了一分狼狈和憔悴。
　　上次在路上好奇跟着他时就已经没什么人气了，这次的再逢就更是……
　　“达纳。比奇。”
　　“小姐。”两个低沉无表情的声音突兀的进入这间房间。
　　“啊！”一声惊呼，始终没有习惯他们出场方式的温莉又一次被吓到。
　　“你们先给他处理一下。把寒气尽量引到体表，别滞于脏脾。”
　　“温莉，你随我来这边。”说着，我走向药台。点起萤灯，小心的把架子上的银针冷灼一遍。“普瑟斯药剂给我。”低头关注着焰色变化，我将手伸向温莉，取过那个玻璃瓶。开始了解寒药剂的调配。
　　风季和水季这两个强烈的季节给荟达迩带来了充足的日照和降水，同时也带来了人们担心遭遇的灾噩——风季的炙毒，水季的寒气。炙毒还好，消热的薄荷是荟达迩大陆的特产，有效又便于栽植。因而，风季，人们都趁着阳光劳作，出行，只要带足了薄荷浆就能避免炙毒的侵害。
　　可是寒气就难以抵挡的多了。莒草是唯一能驱散寒气的药草，荟达迩大陆的莒草不少，只是莒草的采摘是非常危险和不易的，莒草的根有剧毒，而且通常都长于地表以下，每年只有光季的第一二周时才由地心的作用露出地表，采摘时更是困难重重。小小的几片叶子贴于地平，只能用手小心的揭下，离根之后的莒草要迅速隔绝湿气和体温，马上用地莹石吸除鲜湿制成干草，否则，就全无用处了。
　　这般普遍生长，又极难处理，小小的莒草变成了驱除寒气的圣品。物稀而贵，即便是安芬地方的贵族们，甚至歌方忒教廷的主教们都珍视备至，于是，水季，为了避寒，就成了荟达迩大陆最宁寂的一季。人们都在家中静静等待水季的离去。
　　从没有谁会在水季走出家门，即使是流浪者，此时在任何一个城镇的教会都能找到避难之地。
　　萤色火光渐渐失去耀眼光芒，差不多了吧。我将银针套进环圈中，置于刚刚调配妥的药剂中一会儿，旋即提起。
　　“你们那准备好了吗？”右手托着药剂皿，左手执针，我走到了卧榻前。他已经被简单的擦拭和治疗了，达纳和比奇的手法真是很不错，“做的很漂亮啊。”
　　他们给他换上了干燥的棉布睡衣，袖口脖颈露出的肤色不再是雪花石膏般的青白，体表以下明显的泛出青红交加的血痕，这便是寒气控制在脏腑之外的效果。
　　抬起他的右手，在无名指腹下用银针刺破，把吸取一定量解寒药剂的海绵用纱布固定好。然后是左手无名指，膝盖下方，颈后，足弓……
　　呼——“好了。达纳，比奇，今晚就麻烦你们照看一下了，到点就给他换一下药。等寒气散尽后再给他浸泡药浴。”
　　“明白了。小姐。”沉闷地应答。
　　我直起身，长长的舒展一下肢体，“什么时间了，温莉？”我随口问道，做的比较顺利，应该还赶得上吃……
　　“已经过了夕时了。”
　　赶得上吃晚饭了。还是很费时间的工作啊。
　　我揉揉肩膀，“晚饭你们怕是赶不上了，温莉啊，过会儿你给他们送些点心来，果酪方包，很棒的面点。再加——一壶沙茶吧。”
　　“谢谢，小姐。”两个嗓子，一个声音，还真是……整齐。
　　“我去——吃晚饭。”我走出药室，希望还赶得上喝莱姨的蘑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