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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了? ...


  •   陶善举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眼前视野模糊,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浑身无力的倒在冰冷的地上,回想自己的一生,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惦念的,没车没房没存款,工作也不是很好,每个月的工资刚好够自己生活,40多岁了也取不到媳妇,过年都没有家可以回,父母已经去世了,兄弟姐妹也各有各的生活,大家都过得辛苦,为了生活奔波,只是偶尔联系,这样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

      1978年,一个位于中国南部的小山村,在熟悉的鸡鸣鸭叫声里醒来的陶善举,在床上睁开眼睛时头还是晕的,可是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瞬间就清醒了,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表明这就是那个离开了20多年的家,可是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而且后来房子装修过几次了,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陶善举慢慢从床上起身,看着房间里的摆设,每一个东西他都熟悉无比,抽屉拉不上的木柜,以及木柜上的书包,茅草屋,泥土墙,还有熟悉的灰黑色门帘,他控制不住的走到门口,掀开门帘走到院子里,看到了年轻许多的母亲,还有自己的幺弟陶善亭。

      “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吃饭,你弟弟都等你半天了,还想不想上学了。”胡良轻看着傻站在那里的二儿子,只感觉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不过也没有往心里去,等他们吃完了早饭,就皱着眉像赶鸭子一样把两兄弟赶出去,说道:“饭盒装好,天天丢三落四的,上个学跟要你们命一样,你们大哥当年想上都没得上,你们现在还不知足,再这样就别上了,回来干活好了,好了,走快点,别又迟到了。”

      陶善举和陶善亭听着这番念叨,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过身来开始疯跑,边跑边笑了起来,陶善举感觉自己的心态像是瞬间回到了最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心里感慨莫名,身边一路都有人在嘻嘻哈哈的打闹,就在这样的声音环绕下进入了学校。

      陶善举刚刚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快上课了,所有人都坐好了,他一时间有些无措,还是看到有一个人在不停的向他招手,才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儿。

      上课时,老师在上面讲课,学生就在下面神游天外,陶善举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终于有了一点真实感,他看着课堂墙壁上挂的名人语录,所以,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吗。

      不过到底是那一年,已经记不清了,时间确实过的太久了,上面老师的面孔已经陌生了,只有少数一些同学还能有点模糊的印象,可还是没有把名字和人对上号。

      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周围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有几个人的目标还是陶善举。

      等老师一出教室,陶善举周围瞬间围成了一圈,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举人,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是啊是啊,差点就迟到了。”

      “听说你姐夫家买了自行车,是真的吗?”

      “举人,我们一起晚上抓泥鳅去不去。”说话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小个子,笑起来的牙齿颜色跟肤色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听这话,原来说的不亦乐乎的众人纷纷反应过来,自己过来的目的,异口同声的道: “对对对,抓泥鳅和黄鳝,一起去吧,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听着这个陪伴着自己前半生的外号,被这么大大咧咧的叫出来,陶善举简直是哭笑不得,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叫过他了,他都已经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牛的外号了。

      他家是三代贫农,他是家里面的第三个儿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最小的弟弟就是陶善亭,这个外号也是因为小时候取名的老先生说这个举字,是举人的举,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像古代考科举一样,考上大学,成为一个新中国的“举人”,可惜自己终究还是让父母失望了。

      “不想去,你们去吧,我回家还有事呢。”陶善举也不敢多说,多说多错,他只想等回家以后,仔细理清自己的记忆,现在他已经确定回到了年少时光,可是具体那一年还要确认。

      “好吧。”听到这个回答大家都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沮丧太久,就凑到一起商量起了晚上的行程。

      看着周围同学活泼的身姿,眉飞色舞的神情,陶善举不由恍惚了起来,真是年轻啊,生活就像鲜明的油彩画,光是看到,就不得不感动于那份生命的活力。

      终于熬到了放学,今天上了一天的课,陶善举却什么都没听进去,跟伙伴们打了招呼,就迫不及待的冲向了校门口,周围不少同学都是一个村的,但是其他人都约好了去逮泥鳅,他们兄弟俩却要赶回去帮家里干农活,所以就只有两兄弟一起走。

      “哥。”校门口陶善亭已经在等着他了,看到他来了,高兴的喊了一声。

      看着眼前瘦巴巴的弟弟,他仿佛又想起了前世留在老家农村种地务农,靠着爸妈留的房子结婚,幸幸苦苦养育三个孩子,被生活的重担压的直不起腰的男人来。

      陶善举死的时候,侄子侄女们都还在读书,不知道有没有出息,不过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他弟弟今年都才9岁,连老婆影子都没一个呢。

      “走吧,早点回去,妈还等着我们煮饭呢。”陶善举牵着弟弟的手沿着土路跑起来,他们家离村里小学比较近,走路不到10分钟,跑起来就更快了。

      急匆匆的跑回家,割猪草,喂鸡,捡柴,煮饭,打扫卫生,洗衣服,两兄弟忙的像陀螺一样团团转,等到活都干的差不多了,才听到门口回来的动静。

      “妈,你回来了,饭已经煮好了。”陶善举赶忙迎上去,帮胡良轻接着农具放好,身后的幺弟则把饭盛好,然后给她打水洗脸。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里大人干农活,家务活都是小孩做的,这在这个年代再常见不过,哪像后来,孩子都是宝贝疙瘩,金贵的很。

      “好了,吃饭吧。”胡良轻说完,先坐在饭桌前,一家人都坐好后就开动了。
      大哥和爸爸陶吉祥都是木匠,被请去打结婚用的家具了,还要几天才能回来,大姐已经嫁人,所以现在家里就他们三口人。

      陶善举看着大家像清水一样的稀饭,再看看桌子上的红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日子必须要改善了,要不然没法过了,习惯了平时也能大鱼大肉,一下子回到这个吃肉都要等过年的年代,实在受不了。

      吃完饭,天还没黑透,胡良轻就去睡觉了,干活实在累坏了,这个年代也没什么娱乐,连电灯都还没普及,照明都靠油灯,为了不浪费油,自然是早早休息了,陶善举让弟弟也去睡觉,自己独自收拾清洗碗筷,顺便理清思路。

      他们家唯一一本日历就摆在堂屋,就是他们现在吃饭的地方,陶善举已经看过了,今年是1978年,正是改革开放的时候。

      陶善举盘算着自己这时候好像读五年级,才12岁。

      想起前世自己浑浑噩噩的读完小学,连初中都没考上,进不了国企工厂,只能回家干农活,因为相信同村大哥的话,被卖到黑煤窑,整整20年,才被救出来,整个人却都废了,常年辛苦劳作,让他的身体彻底垮了,不能再干重活,30多岁的人却像50多岁一样。

      陶善举联系到家里以后才知道,当年爸妈都找他找疯了,坚持找了十几年,一点音讯也没有,爸妈头发都白完了,妈妈接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直接去世了,爸爸坚持了两年也走了。

      家里的房子也留给了他弟弟陶善亭,弟弟办了爸妈的丧事后,一直没有放弃找他,可始终没有消息,还是在报纸上看到解救黑煤窑工人里的相片里,有一个人有点像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来电话问,才联系上。

      陶善举听到弟弟说了家里的情况,简直是泪如雨下,父母不在了,他心里的家就垮了。

      后来姐夫找关系让他在省城做了一个保安,一直到死,他都没再回去过,对父母的歉疚和自责一直纠缠着他,他没有脸回去。

      他弟弟却一直想着他,时不时带点自己种的菜,养的鸡鸭之类的来看他。

      想到这里,陶善举心脏像被揪住一样痛苦,这辈子一定不能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不能让自己成为家里人的拖累。

      还有前世坑了他一辈子的那个同村人,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提前受到法律的制裁,要不然对不起那些累死在黑煤窑的工人。

      厨房收拾完了,陶善举也回到自己房间里,这个房间是原来大姐住的,她嫁出去后就被爸妈给他住了,让他不用再跟幺弟两个大小伙子挤一张窄窄的床。

      看着周围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希望看见的场景,陶善举终于放松下来,闭上眼睛,静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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