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长安姑苏

14、第 14 章

　　“小安安，起床了没啊？”宋寻坐在屋里，百无聊赖地给安安发了一条信息。初冬的早晨呵气成冰，饶是宋寻身体好，s市湿冷的冬天也让宋寻坐立不安。宋寻死盯着屏幕，一分钟、两分钟，安安都没有回复。宋寻看了眼时间，才8点，也许还在睡？
　　宋寻翻开工作笔记，一年又要过去了啊…..宋寻轻轻叹了口气。他往前翻了很多，发现虽然前11个月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无外乎单调地重复，但是……宋寻的手指点在11月底的那栏月末总结上，虽然字体还是端方严谨的正楷，但是字尾却多了些兴奋的飞白。那是….遇见安安的时候。宋寻飞快地写下12月的工作目标和安排，手机长长地震了一下，宋寻扔下笔划开屏幕，安安回了他一条挺长的消息：
　　“好冷啊，不想起来。”宋寻一哂，把杯子捂在手里暖着。
　　“没装暖气么？”宋寻靠在椅背上，思绪已经完全在安安身边，再没心思写什么工作笔记。
　　“老房子，不能装。”安安花了两分钟才回了这一条消息。宋寻打了个响指，正中下怀。
　　“等你方便，给你打个电话。”宋寻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

　　“你好呀，宋先生。”安安今天的声音听起来气息很饱满。
　　“小家伙你今天好像精神很好。”宋寻挑起唇角。
　　“因为下午要上课啊，这个学期最后一节课，要准备交结课作业。”安安费力地把压在身下的被单扯平了。
　　“上课？”宋寻眉脚一拧，安安这样的身体状况，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为什么学校不能给他开个网络教室什么的。
　　“对呀，又有一个月没去上课了，不知道操行分会被扣多少。”安安笑了一笑，他的操行分似乎从入学开始就没有及格过。
　　“操行分嘛，无所谓的，又不是部队。”最后一句宋寻是嘀咕着的。
　　“哪个部队会要我这种人。”安安撅着嘴扯了扯右臂的袖子。宋寻听了这话，莫名地心脏上像是被一只羽毛轻轻地刺着，细细的疼痛间夹杂着点点丝丝的痒。也许是跟他熟稔了些，安安的一些小情绪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宋寻刚想说些什么来逗他。
　　“报告营长！有家属探亲！”猴子在门外吼着，宋寻开门瞪了猴子一眼。
　　“小家伙，我现在有点儿事儿，等你下课了我再找你？”宋寻压低声音说道。
　　“嗯嗯，你的事重要嘛，你先忙。下课了我告诉你。”安安使劲点头。
　　“嗯，再见。”宋寻有些不舍得按下红色的挂断。
　　“宋寻！你小子，都不来接我！”宋芊拎着大包小袋地一脚踢开宋寻的房门。
　　“姐！我在打电话嘛。”宋寻连忙接过宋芊手里的袋子，给她让出自己屋里唯一的椅子，一边狗腿地给宋芊捶背捏腿。
　　“哟，怎么瘦成这样，来来来，赶紧吃。”宋芊看着宋寻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忍不住又皱起眉头，站起来打开了保温盒。里面的豆卷金黄喷香，宋芊把筷子拿出来在桌上顿齐，递给宋寻。

　　\"呃。\"安安刚出电梯，被一堆大爷大妈从身边挤过去，安安的画筒滚到电梯井一侧的椅子底下，那群大爷大妈呼啦一下子挤上地铁车厢，安安无奈地只好划了轮椅到椅子一侧，扶着扶手缓慢地俯下身，画筒滚到最里侧，而安安只能用左手一点一点往里摸。

　　\"姐，你的手艺比以前还好诶。\"宋寻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边腮帮子鼓鼓囊囊。猴子端来一杯水放在桌上，宋寻忙转过头去。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宋芊拿着纸巾给宋寻擦了擦蹭到下巴上的油，明明才比宋寻大6岁，却总感觉自己这个弟弟像个孩子一样。
　　“姐，我姐夫今儿个干嘛去了？”宋寻放下筷子。“怎么不陪你一起过来？”
　　“哎，他哪儿有假啊？今儿又跟学生开什么读书会去了。”宋芊叹了口气，把桌上的塑料袋一一打开。
　　“喏，这个是叶黄素，你老爱躺着看书，伤眼睛，这个，维生素B，这个，给你做的香肠什么的，拿到炊事班去，吃完了跟我说，我再给你送来。”宋芊指着瓶瓶罐罐一个一个地说。
　　“还有，这个，藕粉，我自己做的，你别老不按时吃饭，你胃本来就不好。还有，这个枕芯，治偏头痛的，我让我们科里的齐大夫从老家弄的。”宋芊把带来的药罐子整齐地码在宋寻抽屉里，宋寻突然觉得他这么蒙他姐，有点太损了。
　　“姐，你不用给我带这么多东西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钙片VC地吃着。”宋寻嘴上说，手下却乖乖把枕芯套上了军绿色的套子放在床头。“不是小孩子了还那么同情心泛滥。”宋芊白了他一眼。
　　“说吧，那孩子什么情况？”
　　“啥什么情况？”宋寻还在装傻。
　　“别跟我装，就你找的那个小租客。”宋芊翘起二郎腿，端过杯子喝了一口。精致的口红在纸杯上印了个浅浅的印子。宋寻知道姐姐这关不过，他说啥白费，于是低下头，两腿并拢，一副闯了祸等着挨训的表情。
　　“就是科大的一个学生，孩子还小，父母都不在了，腿坏了又住个老式筒子楼，天天还得让保姆背上背下的。”宋寻瘪着嘴，俩眼睛微微往上瞧着看着宋芊。宋芊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
　　“这不，那孩子身体还不太好，隔三差五受个伤去个医院什么的，这么冷的天儿，他去趟学校都不好打车，我想房子租给他，离医院和学校都近，也方便他一点儿，况且也顺便让他帮我看着房子嘛。”宋寻尽量把安安的境况说得惨一些，他的亲姐姐他最了解，吃软不吃硬，尤其是碰到可怜的人可怜的事儿，更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果不其然，宋芊的眉毛皱起来，一双杏核眼微微有些颤。
　　“怎么回事儿，那你算过没，安一些辅助装置得多少？这孩子租你房子得多久？”宋芊这回倒是没完全进入剧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一直吧。”宋寻已经在脑补安安天天在家等着他回家的画面了，什么玩意儿？宋寻摇摇头，把系着围裙的安安从脑子里甩出去。
　　“行，回头我去帮你安吧。”宋芊也不多话，姐儿俩都是干脆的性格。“诶？那孩子身体到底什么情况啊？残疾？”宋芊猛一抬头，宋寻一时半会儿愣住了。
　　“呃，腿不能动….算残疾？”宋寻有些拿不准。宋芊看他那样子，一个爆栗子敲在他脑门儿上。
　　“脑子不会动算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