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喜欢你》素素素

19、Chapter 19

　　余佑音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语气：“言域跟拏云的合作早结束了，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余庭川深深看她一眼，不说话了。

　　陈叔来电话，她前天晚上打电话过去，开口就问拏云租下的酒店出问题，商会这边有没有收到消息，还问陈叔有没有办法解决。

　　她跟在爷爷身边最久，要说没受一点影响是不可能的。爷爷商人出身，能谈生意的人绝不翻脸，哪怕对方的品行一般。

　　言域成立两年，凭着在小语种翻译方面的优势迅速站稳脚跟，她功不可没。

　　可以说，如果不是她言域最多小打小闹，而不是发展的越来越好，从原本的几个人，发展成为近四十个专业翻译的成熟团队。

　　拏云国际部网罗了无数优秀翻译，跟言域的合作根本不会太频繁，她那么上心帮忙只有一种可能——梁巡就是她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她伪装的特别好，要不是打给陈叔的那通电话，他根本发现不了……

　　队伍缓慢前行，停在在半山视野最好的地方。

　　雨势又大了些，老爷子墓前的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天空偶尔掠过一两只黑色的大鸟。

　　余佑音打着伞后退一步，方便几个哥哥点燃香烛。

　　风吹过来，恼人的水汽顺着领子钻进衣服里，冷意漫过皮肤激起层层鸡皮疙瘩。香烛终于点燃，祭品陆续摆好。

　　几个小辈很自觉地往后退，打着伞沉默悼念。

　　“大哥又跟我打听你男神的事，我没说。”余佑书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脑袋垂下去，若无其事的模样。

　　余佑音失笑。

　　大哥跟另外四个搞技术、学术的哥哥不同，他真要起了疑心，不必问余佑书也能从她的行为中，找出蛛丝马迹。

　　她掩饰的再好，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下山回去，一家人在家里又拜祭了一番。午饭后，余佑音和家里的司机一起，开车人去机场。

　　路上，大哥只字不提梁巡，连余佑书也反常的沉默下去，抱着手机缩在二哥三哥中间，一路玩游戏。

　　余佑音的心悬了一路，一直到所有人都登机离开，大哥也没开口。

　　她准备了半天的辩驳，无声无息烂在肚子里。

　　周一见到颜青，郁闷的情绪逼近爆发临界点，总觉得大哥的沉默像道枷锁，沉沉套到她身上。

　　而梁巡再没跟她联系，她的消息发过去也不见回复。

　　她并没有很失望，也不是很担心。

　　就像曾经特别特别在意的一件东西，挠心挠肝的想要就特别难受。日子长了，想要得到的执着没变，心却已经懒怠。

　　爱情也是如此。

　　她当年想要梁巡的回应想到发疯，奈何始终得不到。现在他给了，她也激动也兴奋却再也找不回那种，为了见他一面，还没上路就开始憧憬的甜蜜。

　　老实说，她最近看梁巡，脑子里总会莫名的就浮现出《爱情买卖》的旋律。

　　中午有个应酬，余佑音跟颜青一块去。

　　吃完出来见时间还早，索性找了家咖啡店，进去要了两杯咖啡坐下。

　　颜青这两天也很不开心，一口咖啡下去，忍不住絮叨：“我以前总觉得，他什么都没有根本不是问题，我家有我也有，他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走到这一步才发现，太他妈累了。”

　　恋爱的时候，男人点滴的好都是毒，到了结婚或者分手时，这些毒就会发作变成刺向心头的钢针，重重者非死即伤。

　　“婚前恐惧症？”余佑音弯着唇，含笑揶揄：“谈点矫情的，你爱他什么？”

　　颜青沉默，低头盯着手中的咖啡出神。

　　爱什么？球场上矫健潇洒的身影？路灯下斜倚着树干抽烟的慵懒？自习室里偷偷在书桌下牵手的悸动？都不是，换个脸长得好看的，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校园里纯粹的爱情一进社会便脆弱不堪，她无比幸运能跟男友一直走到结婚这一步。

　　然而，也是因为这一步，她退怯了。

　　“慢慢想，反正咱年轻的很。”余佑音往后一靠，忽然间有种释然的轻松感，“我等梁巡承认我是他女朋友，等了五年，之后是五年的分别，整十年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爱他什么。”

　　等待太久，即便得到他的回应，幸福和激动也都打了大大的折扣。

　　昨晚失眠，她找了不少心理测试卷子的来做，结果悲哀的发现，她对梁巡只有欲望，没有爱。

　　她爱的，不过是记忆里那个活得恣意张扬，为了爱情战斗力爆棚的自己。

　　“我现在分手不会很丢脸？”颜青眯了下眼，端起咖啡一口喝去大半，“但是一想继续下去可能会丢命，又觉得丢脸没什么了不起。”

　　余佑音忍俊不禁，颜青的男友有轻微的暴力倾向，倒是没对她动过粗，但卧室的门换了两次。

　　老实说，她顶佩服颜青的胆大。

　　“别笑。”颜青放下杯子，一本正经的表情，“配合我一下，今年的年假提前休了。佑书要去日本让她找你五哥，他好像正好也要去。”

　　余佑音瞠目：“卧槽，你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就这么说定了，你今天下午就给我滚蛋。”颜青端起剩下的咖啡一口气喝光，抓起丢在桌上的手机，翻出一组号码打过去。

　　余佑音抱着手臂往入口望去，不想竟然看到了沈知行和小康总。

　　沈知行眼尖，也看到她了。

　　余佑音站起来，拍了下颜青的肩膀朝沈知行他们努努下巴，含笑打招呼，“小康总好。”

　　“我跟美女总是很有缘。”小康总调侃一句，继续往前走。

　　余佑音重新坐回去，沈知行发来一条消息：班里要举行同学会，你会参加吗？

　　同学会？余佑音忍不住笑，动作利落地回复过去：考虑。

　　她真的不想参加。

　　没时间，也忘了班上到底还有哪些人，跟她玩一块的女同学颜青跟她开了言域，剩下那位定居奥村。男同学其中一个当了检察官，另外两位一个接手家里的生意一个是上市公司高管。

　　沈知行很快又发了条消息过来：到时候我联系你。

　　余佑音耸肩丢开手机，转头的功夫，视线里意外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笑了下，不疾不徐地站起来，“什么时候回国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们分手吧。”颜青动作神速，说完便挂了电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朝她们俩走来的韩岂，“啧，小娘炮都练成肌肉man了，真是活久见。”

　　韩岂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视线落到余佑音身上，左手也在第一时间抚上她的脸，大拇指的指腹贴着面面颊摩挲：“小音音，想爷了没有。”

　　余佑音抬脚就踹了过去，“滚！”

　　韩岂避开她的攻击，喉咙里溢出愉悦的笑，“我跟客户过来谈点事，”

　　余佑音曲起胳膊肘，用力拐了他一下，“滚远点。”

　　韩岂笑笑，当真滚了。

　　颜青目瞪口呆，“我没认错人吧，这家伙也会有正事？”

　　“他爸上了年纪，国内的生意不是说扔下就能扔下，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余佑音倒是没什么感觉，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韩岂，早在被学校开除那年就死了。

　　颜青撇撇嘴，见时间差不多索性招呼服务生过来埋单。

　　“两位女士好，两位的咖啡和点心客人已经付款了。谢谢惠顾。”服务生笑容甜美。

　　颜青扭头看向韩岂和沈知行那一桌，他正好也看过来，目光锁在余佑音身上。

　　她笑了下，拉着余佑音下楼。

　　余佑音刚到公司就接到韩岂的电话，他下午要去一趟暹粒，问她有没有时间给他当翻译。

　　“你到金边给大哥打个电话，他会按安排人给你当导游。”余佑音没好气。

　　她也想去金边，只是不想跟韩岂一块去。

　　“我不找他。”韩岂的嗓门有点大。

　　余佑音皱了下眉，眼睁睁看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韩岂那张颠倒众生的妖孽脸庞出现在视线中，手机还贴着脸颊，嘴角噙着一抹让人头皮发麻的浅笑。

　　韩岂打量一圈她的办公室，伸脚勾过来一张转移一屁股坐下，“颜青说你俩从今天开始休假。”

　　余佑音知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忍不住丢了双白眼故去，“订机票吧，今天就走。”

　　韩岂跟她是邻居，不算从小一块长大，关系铁瓷。

　　高中的时候，他去育英私立高中她在实验高中，找不到梁巡的周末基本都是跟他厮混。

　　泡酒吧、学车、赛车，混迹夜店，中二叛逆期，他俩挨骂的声音堪称小区经典二重奏。

　　余佑音到底是姑娘，没挨揍，韩岂就惨了。

　　经常被他爸拿皮带抽，隔三差五屁股开花。混到高二，浪子韩岂在学校参与斗殴被开除，韩伯伯一怒之下将他丢去美国。

　　余佑音也因为撞见有人跟梁巡告白，幡然醒悟。

　　后来她也出国，大哥忙的时候她就跟韩岂一块混，玩极限运动，每天兴冲冲地期盼自己快点死去。

　　熬过一年，梁巡的脸在记忆里模糊，跟他有关的过往，彻底尘封在某个角落里。

　　在金边遇见之前，她有四年从来没想过他。

　　落地金边，时间已是凌晨。

　　余佑音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大步往外走，韩岂在她身后拖着两人的行李箱。

　　走出航站楼，韩岂忽然超过她声调也高的吓人，“音音。”

　　余佑音顿住脚步扭过头，一眼看到梁巡站在黑色的陆地巡洋舰旁，目光直直地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