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为渊驱鱼

11、第十一章

　　夜晚安静的有些诡异，凉风习习，乌云蔽月。在火堆旁边的陆逢春站起来，风忽的大起来，燃的‘噼啪’响的火棍被吹散，火星被风带走。发出‘咚咚’的撞击声，受惊的马在嘶鸣，扬起前蹄，‘唋’的有放下。
　　马车随着朝前挪动了，奇怪的是，马车上的人没有醒来的迹象。
　　狂风大作，山林呼啸，暴雨如注。马儿也镇定下来，毫无动静。
　　场景变幻，陆逢春身处一个小巷。身上早已不是青衫，手也不是现在的修长，手指长满冻疮，甚至开裂。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身前的碗空空如也。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我要活下来。
　　衣衫褴褛的小孩子，脚边有两个破碗，身旁有几个早已经饿死的小孩。这个小男孩没有哭，他身体削弱，嘴皮破了，皮肤上渗出血，他把它舔掉。
　　街边小贩准备收摊，他的碗里还是空的，小陆逢春看着自己死去的同伴，他迅速的跑进小巷子里，把碗藏进石头堆的角落，用雪遮住。
　　转身跑到刚刚蹲点那里，他有两个同伴，两个都在风雪天丢了生命。他要回去把他们埋了，小陆逢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大木板，身子因为疲惫和寒冷而力气不足，他拖到这边已经精疲力尽了。
　　待到将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拉到木板上小陆逢春喘了口气，现在他的手指又痒又疼。冻疮就是麻烦，身子一暖和它就痒，就疼。
　　小陆逢春将那俩小子身上的衣服脱了一件，扯成长条，固定好木板身上的俩人剩下的布条弄成拉条，拖着木板往城外走。
　　他不怕死人，但是为了让这俩兄弟，安心的走他还是说几句话。
　　“你们安心吧，我各脱了你们一件衣服，但不是自己穿，为了让你们不成孤魂野鬼，得到郊外把你们埋了。”
　　“你们放心，等我再大一点，有能力了，会给你了烧两件漂亮又保暖的衣服，你们好好地走。别担心我。”
　　“……”
　　小陆逢春出了城，布条断了几次，自己也摔了跟头，他爬起来拖着木板继续走。
　　他找到一片松针林，那里雪不厚，小陆逢春停在那儿，现在手上没有锄头。漆黑的树林里随便捡了几根枯枝，刨着坑。
　　黑夜无边，北风呼呼的吹。小陆逢春的脸颊被树林里的树枝刮破，血液凝固。手上的树枝折断，手被刮破皮，血肉模糊。他又不得不重新找树枝，最后觉得树枝刨的效率没有手刨快。他在树枝断了几次后直接换手刨了。等到堆好坟后他拜了拜，他要回城里了。
　　他忽然觉得这俩兄弟比他的命好，还有人收尸。他就不一定去了，一起乞讨的兄弟没了，要是以后死了，收尸的人也没用。
　　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他想，或许明天自己就得去见他俩了。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是活不下来的。
　　他回到破庙，其他乞丐都睡了，破庙中间堆了一个大火堆，小陆逢春躺在旁边，又觉得有点冷，缩成一团。
　　一个乞丐因为小陆逢春微小的动作醒了，马上挑衅到:
　　“哟呵，我们的陆小哥回来了啊？今天是不是又傍上什么大小姐大少爷了？”
　　小陆逢春不理他，翻过身，继续睡。他知道对于这种挑衅不理会最好，理会了反而更麻烦。
　　那个中年乞丐平时受够了小陆逢春，每当他有收获时，旁人一看到陆逢春闪亮的眸子就会心生怜爱，将更好的留给陆逢春。
　　“小子，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一，这腿伤是上一次他偷人家东西留下的，或许会跟他一辈子。
　　小陆逢春还是不理他。
　　那乞丐急了，周围的乞丐都醒了，看着好戏。
　　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当你到了人生境遇中最困难的时候，总会自顾不暇的。
　　乞丐气急，一脚踹在火堆上，柴火棍四处散开，众人远离。小陆逢春机灵，他早就意识到这乞丐要干什么，他先一步起身，但是还是慢了一步，燃着的木棍滚在他的脚边，虽没有受伤，也着实惊着了。那乞丐引火上身，本来就破烂不堪的鞋子，鞋底又被烧了一个洞。
　　怒火中烧，作势要过来打小陆逢春，小陆逢春无心恋战，跑出破庙。
　　寒冬腊月，人人都在准备过年，他孤身一人在大雪飘扬的街上走着，又冷又饿。
　　他晚上又得找住处了，破庙是不能住了。忙碌了一晚上，他昨晚体力消耗太大，饥寒交迫，走路太快现在浑身难受，冷热交替。两眼一黑，陷入了黑暗。
　　清晨的街上潇府的小姐潇筱在死缠烂打下陪同母亲采购货物。出了府门就看见一个小乞丐倒在潇府门口。
　　潇筱娘见惯这种场面，只觉晦气。
　　神色不耐，挥了挥手。
　　“潇愚。”
　　旁边的潇愚领命，把这孩童拉到乱葬岗丢了。
　　蹲在小陆逢春旁边的潇筱探了探他的鼻息，蹭起身。
　　“娘，他还有气息，救救他吧。”
　　“筱儿，不是娘不救，你看，他病的那么重，救了也就不活。”
　　“娘，他刚刚抬手了，他想活的，娘，你救救他吧。再说都快过年了，哥哥明年就要春闱考试，救他的话，说不定哥哥就一下子进士及第了。”
　　潇夫人无奈，摸了摸潇筱的头，默然应允。
　　等小陆逢春醒来了已经是来年了。潇筱对他很好，平时偷偷给他带好吃的，也会教他习字。
　　春闱过后揭榜那天，潇家大哥果然中了。
　　此后潇家就正式收养陆逢春了。潇老爷温文尔雅，收他为义子。没天他都过得很好。
　　场景转换了，他已然十三岁了。
　　十三岁的孩子和一个女孩子躲在房间床下瑟瑟发抖，外边的官兵杀烧抢夺，潇府一个不留。
　　潇筱很紧张，可是，她还是说了安慰小陆逢春的话。
　　她笑的僵硬，却能给人安心。
　　“逢春，我去引开哪些官兵，你等会立马超外边跑。”
　　小陆逢春拉住她，不然潇筱走。潇筱反手握住他的手，凄然一笑。
　　“逢春，你出去以后记得去，去外边小学堂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陆逢春呆在床底下，看着潇筱跑了出去。他借着潇筱跑出去的时间，去了后院，那里有一个狗洞，跑了出去。
　　他等了一天一夜潇筱没有出来，小孩子没有那种英勇就义的情怀，他惜命，却也重情。
　　离屠杀已经过去了12时辰，他悄悄的钻进了狗洞跑回了潇府。
　　潇府的尸体还没有人来捡，他很快在井边找到了潇筱。他眼前的景象让他毕生难忘。
　　井边的潇筱衣不蔽体，肌肤上淤青点点，布满了她的身体，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陆逢春赶过去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遮起来，怀里的女子没有表情。身上的体温，眼角淌着的眼泪证明她还活着。
　　小陆逢春抱着她，孤身一人十多年，为了活命他同野狗抢过死野物的肉，没有感情，只为了活命。
　　现在他穿着潇筱给的衣服，活着潇筱给的生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抱着怀里的潇筱，眼神呆滞。
　　“阿筱，我会娶你的，我会娶你的。”
　　“没事，阿筱，我会娶你的。会娶你的。”
　　“.......”
　　潇筱抬手，摸着陆逢春的脸。
　　“逢春，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阿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担心。”
　　一晃又是几年
　　陆逢春已经长成少年郎了，他在种桃花树，回眸望着潇筱笑。
　　潇筱是一个美人，水眸含柔，眼波带水，衣衫半解，无限诱惑。陆逢春心神一动，撇下种的桃花树，抱住潇筱，吻了吻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没有小伙伴看文了。我好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