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她总不睡觉》地上有烟花

23、（二十三）

　　“磨剪刀嘞~”
　　这时那个声音更响了，而且已经离夏成很近。当夏成泼第二次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沈灵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
　　那个说着“磨剪刀”的人脸上血肉模糊，根本辨认不清他是什么人。沈灵心里一紧，想起了莫哑所说的“鬼僧”。
　　看来他不是什么磨剪刀的，而是鬼僧。
　　然而那人似乎无意伤害夏成，他停下来。虽然沈灵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沈灵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我没想到会再次找到那个人。既然如此，我这次不会再放过她的。”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刺耳：“我看出来你们在干什么了，想和亲人断绝关系是吧？那牛奶暗指母亲的第一次哺乳，泼掉了它，代表着不承认有人生过自己。”
　　说起这个，当初夏成听说那牛奶象征着母乳时，她说：“我的确没喝过我妈的奶，我刚出生，我爸一看我是个女的，就立马打电话商量着怎么处理掉我了。”
　　他继续说着，声音带了嘲讽之意：“果然女人都是没心没肺的东西。”
　　沈灵听他这样讲，心想这人难不成是被某个女人伤害过头后精神失常才去出家的？从他的事迹来看，他做的事情真的不像是正常人做的。
　　此时，风起了。放下了碗的夏成在烧纸钱。夏成知道在她的身后，沈灵在和某个“人”说着什么，她无暇顾及别的了，只能专心地去烧她的纸钱。
　　紧接着，她听到了一声闷雷。不过，好像只有她听到了这个声音，后面的两个人仍在谈话。
　　当最后一张纸钱燃尽的时候，她因为蹲的时间太久，几乎无法站起来。
　　她回过头，看到沈灵的脸色煞白。
　　第二天，夏成和沈灵都待在许常思的家里。夏成在床上睡着，沈灵和许常思坐在客厅里说话。
　　许常思开门见山地道：“你现在看到了她什么时候的样子？”
　　“四十来岁。”
　　许常思摸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道：“那么，你很快会见到她老去时的样子了，到时候你会看到她在你面前死去时的情景。”
　　许常思低头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你像是陪她过完了一生一样。你见过她各个阶段的样子，最后还看到她死去时的场面。简直……和梦一样。”
　　沈灵想和她说的不是这些，沈灵急急地道：“许常思，你听到我之前说的了吗？那个鬼僧会来找你……”
　　“我知道，不用怕的，反正我也会自己过去的，我得在走之前把这件事情给你说清楚。”
　　许常思打断了她的话。
　　“沈灵，你喜欢夏成吗？”
　　这个问题把沈灵给问住了。沈灵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而许常思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如果你喜欢她，你以后会去努力地让她和你在一起，对吗？”
　　“……对。”
　　“但是，我不能这样。我曾经喜欢上一个人，可我永远没有能让她和我在一起的机会。”
　　许常思焦虑地又摸了几下佛珠：“我大概有差不多二百多岁了吧，很早以前，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有些人做和尚并不是为了什么信仰，而是为了有口饭吃。甚至有的和尚还会讨来老婆，周围的村民也不会说什么。有时候，做和尚是吃不饱饭，快要饿死时的一条出路。
　　许常思的爹便是这样一个和尚。那家伙嘴上念着佛祖，但心里不见得想着多少高尚的事情。
　　许常思经常会跑到寺里去找她的爹，那和尚在别人面前是不肯认她的。有次四岁的许常思第一次进到了大殿里，她爹正要呵斥她，让她出去，她却突然跪了下来。
　　那是许常思第一次见到佛像。
　　之后许常思常常来礼佛，她的爹害怕住持责骂，而住持则说：“这孩子与佛有缘，我为什么要去责骂她呢？”
　　甚至到了后来，住持交给了许常思一样东西。那天，住持郑重其事地将一盏白玉做成的莲花灯交到了许常思的手里。他特意叮嘱道：“倘若你哪一天遇到了想不开，看不破之事，将此灯掷于地上，神志立刻可得清明。”
　　除此之外，他没有告诉许常思关于这盏灯的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