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海棠开后

5、恨生(三)

　　恨生(三)
　　孟瑶忙上前抚上母亲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顺她的后背，他环顾一圈，桌子上水壶里的水已经冷透，他准备出去弄壶热水进来，孟诗一把拉住他:“无事！大惊小怪做什么？我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喘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孟瑶便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与她说了，孟诗听着只冷笑:“你若肯听我的，去兰陵找你父亲，又何必受这些罪，这几年你受的罪难道还少了？”
　　“阿娘！”孟瑶苦笑，若是这般容易，这些年又何苦过得如此艰难，甚至，若是那个人真是他父亲，真的想过他们母子片刻，不是应该轻而易举就为阿娘赎身吗？只是阿娘这些年一直看不清罢了。
　　“阿娘，你如今病重，我如何能走？且等你病好了，我便寻个机会带你一起去兰陵如何？如今我做账房，那当家十分赏识我，过段时日等钱攒的差不多了我就带你离开。”孟瑶不接她母亲的话，开口转移了话题。
　　孟诗果然不想刚才的问题了，她放松下来，背又靠上了枕头:“是了，我得把病养好。”
　　安抚了片刻，母子俩又说了一小会的话，孟瑶出门去烧了热水，熬了一碗药粥，他端了盆热水进房间，细细的擦拭起孟诗瘦弱枯槁的脸颊，看着这张越来越憔悴暗淡的面容，心中止不住的难过。
　　“阿娘，吃些东西吧。”擦完脸他把木盆放到一边，又端起碗，一勺勺的喂给孟诗。
　　孟诗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配合的吃完了这碗粥，直到孟瑶把东西都收好了准备出门才轻轻开口道:“阿瑶……”
　　孟瑶回头看着她柔声道:“阿娘，我在！”
　　孟诗闭上眼，缓缓道:“无事，你去忙吧。”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阿娘，你记得好好吃药！”孟瑶顿了一下道。
　　没有人回应他，孟诗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孟瑶不再说话，轻轻的关上了门。
　　进了厨房，炒了几个菜，做好后放进食盒里，他走到另一个房间外，敲了敲门道:“雪姨！”
　　“进来！”里面传来声音，孟瑶推门进去，见她毫无形象的半坐在床上盘着一条腿，另一只腿垂下来晃来晃去。
　　雪姨见他手里提着食盒没了往日三分刻薄的笑只冷声哼道:“你次次都给我献殷勤，是怕我苛待你阿娘还是怎么的。”
　　“雪姨说的哪里话，您是阿娘的朋友，我当您是长辈孝敬的！再说您对阿娘多有照顾，阿瑶感谢您还来不及。”孟瑶笑的甜甜的，眉眼弯弯，看上去格外让人讨喜。
　　“哼，油嘴滑舌。你若没有每月给我银钱，我可不会做这档子事，不必这样感激我。”她侧了侧头，语气倒是柔和了几分。
　　孟瑶把菜放在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东西，心道这小子每次都知道怎么讨她欢心，她分明记得自己从来未曾对他说过自己喜欢吃什么。
　　“你也坐下陪我一起吃吧，也热闹些。”雪姨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桌边道。
　　孟瑶点头，安静的坐下。
　　“说起来，最近这里也不太平！”她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开口道，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似得自嘲一笑:“上边什么样，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这破院子里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原先还有两个人在，这会她们也走了，也是，比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赶走，还是自己走的好。”
　　在这烟花之地，可不就是靠着年轻美丽才能混口饭吃，像她们这般上了年纪的，除了在这小破院等死，也没有第二条路了。
　　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孟瑶认认真真的听着，偶尔会回复一两句，等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孟瑶收拾好桌子，又拿出一些零零碎碎的散银，约摸七八两的模样，他把钱放进雪姨手里笑道:“雪姨您多劝劝我阿娘吧，很多事她总不让我知道，也不大听的进去我的话。”
　　雪姨却把那钱抓出一部分丢进他怀里道:“你隔几天就过来送钱，这里不过两个人，买药也用不着这么多，你在外面想必也要打点，自己留着一些，不必都给我。”
　　孟瑶拿着钱好半响也没说出话来，他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正沉默间，有人把那半掩的门一把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她一张脸颇为艳丽，脸上却是几道红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抓的，她推门见了两人开口道:“小孟回来了？”
　　“思思姐！”孟瑶看到他，乖巧的打了声招呼，看到她脸上的伤担忧道:“你的脸……”
　　“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最近怎么样。”思思对此却是毫不在意，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你娘身子虚弱，我听说这东西对调养气血很有帮助，弄到一瓶便送过来了。”
　　“最近上边换了人，到处闹腾，我那边的那群女人整天叽叽喳喳真是烦死人，看见她们就烦，来这里躲躲清净。”她坐了下来，一脸的晦气，看到孟瑶手里提着饭盒道:“你这是要出去了？”
　　“嗯，有些事还要处理，我现在得回去了！”孟瑶点头道。
　　“也好，做账房先生也比你在这破地端茶倒水有出息，你可别学你阿娘那性子，她吃了这么多苦头也不肯改改那驴脾气，真真活受罪！”
　　“谢思思姐教导，我明白的。”孟瑶乖巧的点头。
　　告别了二人，孟瑶出了院子，往另一处走去。他慢慢的走在夜色中，一张年轻的脸带着温和的笑，背脊笔直，即便穿着布衣，也绝不像是一个卑躬屈膝的人。那种气度反而像是哪家的小公子。
　　然而，这些年他似乎一直在卑躬屈膝，处处向人讨好，为了达成目的，尊严，风骨，他母亲一直不想放弃的东西在他看来是那般的无用，阿娘总是想不明白，身处染缸如何能做到能做到独善其身，在一片污秽里，你想独清，想特立独行，除了被耻笑，被践踏，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