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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对角巷的八卦新闻 ...


  •   【3】对角巷的八卦新闻

      【所有在对角巷经营的店铺都必须获得魔法部颁发的店铺经营许可证。对角巷的工作员工必须进行员工登记,对角巷的居民必须进行常住人口登记。由对角巷员工和居民共同选举出的对角巷交易委员会将对对角巷的日常事务进行管理。——《1891年魔法部出台的对角巷管理办法第三条》】

      八月的最后一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熬。待到九月一号一开学,对角巷一下子冷清起来,我却突然有些怀念暑假时这里的热闹。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无关喜欢、无关好坏,只是是否合适、是否习惯。

      人是一种社会动物,总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抱团取暖的。热闹的暑假结束,可对角巷绝对不会就此冷清沉寂下去。

      也许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八卦之火,可以燎原”。

      于是在九月份,一场年度大戏拉开帷幕,其精彩程度不亚于霍格沃茨的魁地奇决赛,其重要程度不亚于霍格沃茨的学院杯对决。对于我来说,今年和去年总归是有些区别的。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刚来对角巷没多久,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可是现在,一年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家也自认为把我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于是,对角巷九百三十一号布朗药店的简小姐终于在对角巷广大群众热衷的征婚兼交友市场隆重上市了。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的开端有点好笑。

      九月十七那日,八点刚过便有人来敲药店的门。我穿着晨衣极不情愿地从温暖的阁楼走下来,看到门外站了三位穿戴整齐的巫师。

      我看到他们胸前别的徽章,一下子清醒起来——是对角巷交易委员会的人。

      没错,的确是有一个对角巷交易委员会的。从邻里纠纷,到日常巡逻,再到货物的进出,这个委员会都有参与。对角巷能井井有序、繁盛数年,也不乏他们的功劳。

      我打开店门,风铃叮叮地响,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请问阁下是简 梅尔小姐吗?”看着最年长的男巫问道。

      “是的。”我点头道。

      “我们正在进行对角巷常住人口登记,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男巫严肃地说。

      我直愣愣地点头,侧着身子,让他们赶紧都进店来,免得我还要站在门口受冻。

      “姓名?”一个卷头发的中年女巫推推眼镜,开口问道。

      我被冻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姓名?”她提高了声音,再次问道。

      “简 梅尔。”我搓着手回道。

      “年龄?”

      “十九岁。”

      “学历?”

      “第一次药剂师资格考试。”

      “家庭状况?”

      我微愣,茫然地看着他们,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过了一秒钟,我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在问什么,于是板着一张冻僵的脸说:“未婚,未婚——无子。”我十分诚实地说了全部的实话,不想那位年轻的女巫竟然笑起来。

      中年女巫又大概问了五六个问题。待我将这些问题半真半假地回答完之后,她递给我了一张填好的表格,让我签个字。

      我大致扫了一眼,便拿起羽毛笔签了名。送走了他们三位后,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我晕晕乎乎地走上阁楼,觉得身上冷极了。我想着被子还有些余热,重新钻进去大概能暖和些,便神志不清地重新倒在了床上。

      我躺在床上,头难受的厉害,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时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喂药,有时又感觉自己依然处在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之间。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傍晚了。我看见炉子上生了火,坩埚里正在熬着药剂。而站在坩埚后的人,却是那个一年来处处找我麻烦的蒂凡尼。

      看来,蒂凡尼还没有狠心到让我自生自灭的地步。我心里对她的讨厌不自觉地减轻了几分。她见我醒了,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又低头去配药了。

      就在我已经不指望她能对我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道:“药店已经歇业三天了。”

      我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却突然觉出一丝不对劲。

      “啊?我昨天不是还——”

      “那已经是大前天的事情了。”蒂凡尼说道,我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我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三天了。

      “可是我不在,药店就要关门吗?”我有些生气地说,“你好歹也是个药剂师嘛!”

      “说的不错,”蒂凡尼居然点头了,“没有你,药店就是要关门。”

      “可是老布朗先生——”

      “他不会知道的,”蒂凡尼居然如此说道,“所以,快点好起来。”

      过了两秒钟,我才从她说的那句话中察觉出一丝不同。梅林的三角短裤啊……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听到蒂凡尼 黑尔说一句关心我的话!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我们以冷漠的面孔面对家人与朋友的给予,认为那是理所应当,可转身却对着那个给你一小块面包的陌生人留下激动的热泪。十九岁的我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肆意挥霍着最珍贵的感情,奋不顾身地去追寻我认为重要的东西。

      在这时,蒂凡尼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心中泛起的阵阵激动与喜悦。

      “对了,有件事我想你需要知道,”蒂凡尼在走到楼梯口时突然转身看向我,“现在全对角巷都知道布朗药店有位未婚无子的简 梅尔小姐了。”

      蒂凡尼应该是领悟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真谛。我听到她的这句话,眼前一黑,又一头栽倒在床上,过了半天才缓过来。

      第二日,我像做贼似地悄悄找到隔壁银器店的安娜。圆脸姑娘见我便说:“早啊,简!你现在好些了吗?你前几天病着,有件事情大概还不知道,现在对角巷——”

      “我知道,”我没好气地说,“布朗药店有位未婚无子的简 梅尔小姐。可问题是,大家都是怎么知道的?”我急切地问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那个罪魁祸首。

      安娜惊诧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交易委员会有一个成员开了个婚姻介绍所吗?”她突然严肃起来,“你该不会是签字的时候没仔细看那些条款吧?”她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我。

      我呆呆地看着她叹气,绞尽脑汁地想着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却连半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圆脸姑娘数落了我一番,我在一旁虚心受教,却很心虚地不敢接受她的建议去找委员会的那些人理论一番。

      “你呀!平时糊里糊涂的,遇到事就像个鸵鸟一样躲起来!”安娜毫不客气地指出。

      有那么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我感到一丝愠怒。可紧接着,我的理智告诉我,她说的都是对的。不论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是一只一遇到事情就狼狈躲藏的鸵鸟。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只鸵鸟,”我说,“现在,我要继续回去做我的鸵鸟了。”我不想伤害安娜的一番好心,便回了她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略带苦涩。

      我活了十九年,别的本事没有,当鸵鸟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从不在乎那些风言风语如何说,也从不会让那些风言风语伤害到自己。你可以说这是特立独行,也可以说这是自欺欺人。可不管你说的有多么难听,我都不会在乎。

      十二月,我从非凡药剂师协会的月刊上撕下来了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的报名表。我选了支最喜欢的羽毛笔,将表格填写完整。在九日那天早晨,我去了趟邮局,付了四个纳特,把这封报名信寄出去了。

      选这个日子是有原因的。那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我总是坚信生日那天会有好运,尽管在过去的二十年中从未应验。

      可在我寄出的那份报名表格中,我的生日填的却是一月一日。在这里,我可以很诚实地告诉你,那份报名表格中除了住址、参加第一次药剂师考试的信息和“简”这个名字以外,其余全都是凭空编造的谎话。

      亲爱的读者们,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在一九七四年六月三十日之前,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一个叫简 梅尔的、出生在一九五六年一月一日的女孩。

      我看着邮局营业员收走那封信,心中默默为我的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祈祷着。在我第十次在心中默念梅林的时候,外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我的脑子在这时一片空白。我呆滞地看着地面颤抖,橱窗的玻璃像油漆一样片片掉落,街上浓烟滚滚,到处都是奔跑尖叫的男女巫师。

      我呆在原地,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个人拽起我的手臂。

      “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他吼道。我猛地回过神来,跟着那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邮局。

      街上的情况并不太好。到处都是飞梭的咒语,随便一道就可以造成一道致命伤。迟钝如我,也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看来,那个天天叫嚷着纯血统至上的食死徒团伙终于想要闹出点动静来了。

      很难想象,我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冷静下来了。

      “跟我走。”我猫着腰掏出魔杖,凭着对于对角巷的熟悉,快速筛选出一条逃出对角巷的路线。跟在我身后的人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或许真的是生日那天的好运,这一路上我们一直是有惊无险。半个小时后,我们溜到了一家麻瓜超市的后门。警戒解除。

      我用手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和我一同逃出来的人情况比我好点有期限。等我喘匀了气,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模样。

      我们几乎是心意相通地同时看向了对方的脸,又在下一秒同时将手伸向了口袋里的魔杖。我瞧着我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笑起来,笑着笑着竟咳嗽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和我一同逃出来的竟然是比我大两级的爱德华琼斯。只不过他在明亮的格兰芬多,我在深受他们诟病的斯莱特林。

      “在这种情形下碰到你,应该不是巧合吧。”他警惕地看着我,神情严肃。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好笑地看着他将魔杖攥得更紧了。我倒是挺担心他把魔杖给掰断了的。

      “我听说你毕业以后通过了傲罗的面试,”我的语气十分轻松,“所以你是想把我带回部里?”

      “必要的情况下。”他没有否认。我承认,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失落的。

      “不过恐怕你抓了我也没有什么用,”我坦然道,“因为我什么也不知道。”

      爱德华狐疑地看着我。“你没有在替神秘人做事?”他挑眉。

      “不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是食死徒,也不是所有的纯血统都相信他们那套纯血理论,”我微笑着说,“我今天去邮局是去寄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的报名表,不是去搞什么突然袭击。还有,我现在的名字是简 梅尔,在布朗药店当学徒。”

      他微张着嘴,过了很久都没吐出来一个字。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能有这样的先进理念十分了不起?”我得意洋洋地问道。

      “我只是在想……”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原来那个大名鼎鼎的简 梅尔就是你。”

      我真感谢他用“大名鼎鼎”这样的词来形容我。

      人生真是场奇妙的冒险。若是你在几年前告诉我我会和格兰芬多的爱德华琼斯成为朋友,我只会觉得你是被夜骐踢了脑袋自己还没发现。

      可是在这个冰冷喧闹的十二月,我竟然能和他坐在一家麻瓜的餐馆心平气和地一起吃饭聊天,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餐桌上摆着装饰用的蜡烛。烛火晃动跳跃,飘忽不定,将爱德华琼斯的脸映得或明或暗。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帅气的。

      我在他有意无意地透露下知道了他的一些近况。他现在也在对角巷工作,掩护身份是魁地奇精品店的店员。果然,这家伙连选个掩护身份都要和魁地奇沾点边。而在他说到他现在的名字是“艾迪怀特”的时候,我差点没被柚子茶呛到。

      看来改名换姓在现在是件很时髦的事情。

      “现在该你说了,”爱德华的褐色眼睛紧紧盯着我,“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养病才对。”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现在能让我如此紧张的也就只有去年发生的那件事了。

      “这件事牵扯到很多人,”我低头摆弄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我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确实在准备药剂师考试而不是在替神秘人做事,信不信由你。”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爱德华盯上了我。我知道我这个人在他那里没什么信誉可言。当年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他是格兰芬多七年级的男学生会主席,我是斯莱特林五年级的级长。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在夜间巡逻时和他分到了一组。我当时在他身上搞过几次恶作剧,把他折腾得很惨,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我敢说,自从那时他就对我印象深刻、怀恨在心了。

      我并不太介意他天天有事没事跑来药店盯着我,可当周围店铺的店员们都以为他在向我献殷勤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你一定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叫做“八卦之火,可以燎原”。

      我的整个冬天都是在这句话中度过的,而我的忍耐终于在二月份的某一天到达了极限。

      二月十四日情人节那天,爱德华大摇大摆地带了一大束玫瑰到了药店。在我接过玫瑰的那一刻,要说一点激动也没有那是假的。人嘛,向来都是感性与理性并存。

      我的感性促使我接过那一大束玫瑰,甚至纵容我沉浸在这样甜蜜的氛围里一小会儿。而我的理性则促使我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因为要更名正言顺地盯着我才会送我花的,对吗?”

      他很赞赏地点头,而我心中的无名之火越窜越高。

      “那我教你一个更名正言顺的理由好不好?”我语气十分温柔,爱德华看上去受宠若惊,似乎将这归功于那束玫瑰花——事实也的确如此,“你的准女友生气了,你现在必须要想方设法地讨好她。”我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这句话。

      下一秒,爱德华和他那一大捧玫瑰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齐被我丢到了门外。我站在店内,怒气冲冲地捏着魔杖,一气之下把门牌改成了“歇业”。

      那一刻,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感突然涌上心头。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指望他说出来点别的什么。难道让爱德华琼斯和我说他喜欢我?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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