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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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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处的宫人都是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不过今天毓景宫的各位都很奇怪,因为皇后起得比他们还早......给了各位宫女很大的压力。
“娘娘,您黑眼圈好重。”
“......”
很晚睡不着,起得倒很早。她昨晚脑子里就跟精神污染一样来回想着苏云渺跟沈念辛的事,最后入睡前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她可能,是要多招揽几个新人了,越厉害越好。不过宫中能找到的人都大同小异,而她又已经在深宫里有段时间,号召力在外面比起以前可能有所下降,呃。
邵安端坐在铜镜前,紫儿开始帮她梳妆,她则对三位大宫女吩咐接下来一天的安排。
“既然我已经无碍,那么肯定是要和其他妃子一叙......用不了太长时间。这个时候阿汶出宫,去寻景宸,我有急事要亲眼见他。找到了就跟他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越快越好。然后我这边处理一下这几天堆积的琐事,事毕之后大概早朝时间刚过吧。和其他妃子一起用过午膳,下午时间暂时空出来,防止突发情况。如果阿汶顺利的话,晚上就该回来了。无特殊情况晚膳后全体提前休歇。还有什么问题?”
“娘娘,”小冬百思不得其解,“用完晚膳就休息,也太早了点吧?”
紫儿在这个场景中大概属于不明真相的吃瓜人士。邵安有点忌惮地瞥了她一眼,紫儿心领神会便直接退下了。
“因为今天晚上,子时以后,我们四个人要一并出宫去。”
“!!!”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冬:子时以后出宫?!)
(柳青:这有可能要和皇宫内卫打交道啊......那种只听令于皇上的军情机构,皇后真的已经搞定了吗?)
(阿汶:别问了......这次可能是要啃硬骨头了。)
(小冬:必须在深夜进行的事......这么说,有大概率是很危险的行动了?不是简单的出宫这么简单的吧?)
(柳青:惊恐.jpg)
(阿汶:大概。发出了淡定的声音.jpg)
邵安光看一眼她们的表情,就知道她们在用眼神商量的是什么,哼了一声。
“诸君,眼神交流啥呢?”
(小冬:娘娘、娘娘发问啦QAQ应该怎么回复嘛?)
(柳青:...... 并看着小冬)
(阿汶:...... 并看着小冬)
由于队友的出卖,小冬只好瑟瑟发抖地站出来。
“娘娘,能否告知奴婢,我们深夜出宫,是......是为了什么很危险的任务?”
“嗯,是呀。”邵安笑嘻嘻说道,然后把紫儿方才插在她发间流光溢彩的首饰一一摘下来,把一堆可以用来杀人越货的玩意儿插了上去。仅从外观上来看还是一样的贵重,可是内里大不相同,“怎么,诸位跟了我许多年了,难道还不信任本宫的决断么?尽管放心吧,虽然危险的,但是定能护你们周全。”
三位下属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邵安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她们自己的打算,但是这件事本身确实风险较高,现在说出来的话,她有些担心宫中隔墙有耳。
她的宫女们跟她向来是默契的,普通的任务她不会特地隐瞒,就连上次吃药那事儿,也是和她们解释通了的。所以这次她不说任务目的,她们一下猜出危险性高,也是敏锐的表现,而不是怂。
——她的下属绝对没有怂人,不说阿汶这样的前斥候,就连年龄最小、除了宫女全无其他背景的小冬,都与怂沾不上边。当初邵安当上皇后不久,就在宫中遇到一名宫女落水的事故,最先跳下去救人的就是年仅十四岁、外表柔弱又容易受惊的小冬。其果断程度令邵安大为欣赏,不久便用了许多首饰,“收买”了舒美人,把梁小冬给调到了毓景宫。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明明昨天还晴空万里,今天就燕子低飞了。空气中隐约有些水汽。今夜多半是有雨——不过,暴风雨之前总是平静的。
这样平静的时候,最适合未雨绸缪,未雨绸缪,未......
正在她仔细想着未雨绸缪的细节时候,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了。
“娘娘,皇上让您即刻前往千霜殿中。”
......千霜殿乃皇上的寝宫。
???这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陛下难道不应该上早朝去了吗?”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接连上了几天的早朝,又连批了几天折子。今日一早,便头晕眼花,俨然是病了。躺下前特别嘱咐,请皇后娘娘侍疾。”
......连工作带生病一共就过了三天,皇上难得这么“勤奋”,邵安竟然无法反驳。
邵安自己就躺了三天,还让皇上请来的太医吃了闭门羹,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没法子就这样,早间的皇后复出宣言被取消,邵安跟着高公公,带着几个宫女去往千霜殿。途中路过御书房和藏书阁,有很多的官员、太监捧着封好的奏折来去。邵安虽然表面上十分淡定,但实际上惊讶不已。
他们手中的是被密封好的奏折,那就是已经被批阅过了。她上辈子看到所有批阅过的奏折加起来,都还没有今天看到的多。
怎么的,沈念辛这家伙,是要洗心革面当个好皇帝了吗?
他是真的认真批了这么多的奏折?不是写了个敷衍的“已阅”了事?
这般看了一路,邵安便来到了千霜殿前,然而高公公说皇上想要清净一下,除了皇后,其余人等皆不可入殿内,随后又一脸和蔼地让两位千霜殿的宫女领着娘娘重新梳妆,把那些个危险暗器全摘了,送走。于是邵安便在阿汶等人祝你平安的深情注视中,接过放着汤药的托盘,随后入了寝宫。
她前世一直不喜千霜殿中那甜到冲鼻子的熏香,还有那艳俗到一定地步的装潢。不过令她意外的是,这些曾经熟悉的东西,突然都看不到了。内室里依然是笼罩着繁复的罗帐,然而皆以淡色为主,熏香闻起来也是若有若无的典雅清新。
今天早上是怎么了,意外三连击?这家伙改邪归正了?真令人害怕。
春日时节已经不烧地龙了,今日骤然降温,千霜殿又临水,宫中空气凉薄。透过层层冷色罗帐,邵安隐约看到一个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的人影。
那形状像个虾米球,又像个毛茸茸的小雏鸟,时不时地挣动一下,像是在睡梦中扑打着尚未长成的翅膀。
邵安的内心忽然宁静下来。
——不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恨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现在,看着曾经的那个人的样子,剧烈的恨意似乎渐渐化开,变成了一阵阵连绵不断的钝痛。她将托盘放在一边。
“臣妾参见皇上。”
床上裹得像个大白蚕蛹的某人又动了两下,随后,便见细小的手指悄悄扒下一点儿被子,露出凌乱的墨色长发和因为发烧而潮红的半张小脸,眼中蒙着一层雾色,像是升起寒雾的清潭。
“我还以为......咳、咳咳。”
......是真的病了。
邵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已经无话可说。
“皇上,让臣妾服侍您服药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您慢点儿......”邵安伸手想拍拍他的背,被软绵绵的一巴掌给挥开了。沈念辛狠狠地瞪着她,眼角因为低烧而有些发红。
“你还在气我。”他再次把自己裹得死死的,“你......就是不肯那么叫我么?”
......为何永远如此在乎称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阿辛,起来喝药。”
沈念辛这才缓和了些许,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才坐起来一点,还是包裹得像个虫茧。邵安怀疑被子因为裹得太紧,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喉咙好痛。”沈念辛的声音模糊不清,低哑又虚弱不堪。邵安觉得自己心里有一瞬间的抽痛。
“那就别说话了。”邵安端起药碗,药汤还有些烫,她匀开汤药降温,用调羹再送到沈念辛口边。
然而,沈念辛只浅呷了一口,便眉尖蹙起:“好苦。”
“良药苦口。”邵安并未在意,从小碟上捏起一颗蜜饯递与他,然而沈念辛的舌尖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手指,邵安心有不快,却并未表示出来。
下一口汤药送到他面前的时候,沈念辛还是皱眉。邵安无奈地往外看了看。
“皇上,这只是一碗药而已,闭眼一咬牙就喝完了......又不是小孩子。”
“......”
沈念辛听罢,警觉地看着药碗里那黑乎乎的液体,好像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好不容易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扶住了那只药碗。邵安想笑,但自己扶着碗另一边不能手抖,只得生生忍住。
少年模样的人盯了半晌,最后终于下了必死的决心,低下头像饮水的小鹿般,抿了一点点。邵安看着一点都没变少的药水,又好气又好笑。
“阿辛,你闭上眼,一口喝光就不会.......!!!!”
沈念辛的身子忽然前倾了些许,轻轻扯住了她的衣袖,随后印上了她的唇。他的唇没什么血色,但是娇嫩得像一片纯白的花瓣,沾着涩意而清香的药汁。
这个吻痕短暂,像一只蝴蝶落在她的唇上,又振翅飞去了,只留下了一点苦涩的怀念。
“你觉得苦吗。”
沈念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询问着,像是怕她听见一样。
“不。”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逐渐变得不可捉摸,“很甜。”沈念辛的心口仿佛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红晕一点点蔓延至各处。
“那你,你就这样喂我。”
邵安看着他神色脆弱,被欲望点燃的双眼却明亮如星,发丝混乱缠绕。雪色的中衣松垮不堪,一路从他肩侧滑下。病态的潮红如同她曾经烙下的爱痕,从他的细瓷般的面容上一路蔓延,直到容易害羞的耳坠,纤细白皙的颈,细致娇小的一对锁骨,柔软细腻的胸膛,还有......
阿辛不安又期待之时,无意互相磨蹭着,衣摆之下无处藏匿的白皙大腿扯断了邵安最后的一丝理智......她扯住他的头发,贪婪而霸道地吻了下去,把他压在床上,手心探入他衣衫深处,那具青涩而又娇弱的身子在她的手心中慌张不安地扭动,像她手心中一只毛茸茸的雏鸟......
——以上内容均他妈扯淡。
现实是,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美色当前就忘了自己上辈子怎么死的。如果这都能忘掉,那么她上辈子多半是蠢死的。
(好像确实也是)
邵安刚想说声自重,随后想起他们两个好像是明媒正娶你情我愿的夫妻关系,他自个鸡儿的重。然而这不代表她就得顺着他......她是不介意哄哄这只小鸟,从他身上揩点愉悦身心的便宜美色,问题是万一玩过火了他把持不住,带病开车可怎么办?
飞云阁的大夫,真的没跟她保证过那个把她折腾得半死的破药是长期的。
这么想着,本来被他撩拨得心头火起,这下就好像哗啦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别闹了,皇上。”她面无表情地把他快滑下肩膀的中衣整理好,盖起了被角,“您现在实在不怎么适合想这种事......这样吧,臣妾帮你‘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沈念辛感到一丝寒意从眼前这个女人身边袭来。只见她冷酷无情地端起了药碗。
“张嘴。”她笑得非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