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出来混社会了（重生）》代号707

11、第 11 章

　　——如果有可能，邵安是真的想和谁，说说自己上辈子的事情。无论是谁都好......她是多么希望自己可以不在乎，可以坦然面对......

　　然而她做不到。那种刻骨的绝望和孤独，即使是她也做不到坦然。她也无比惧怕自己内心的空洞，会被周围的什么人知道。

　　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怎样的......害怕被人知道她内心深处有着这样的弱点，知道她是那样容易击溃的。然而越是害怕，那空洞之感便越是明显......简直像是一对畸形的连体胎儿。

　　“——邵安？”

　　景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但是瞬间又变得很近。邵安如梦方醒，茫然地转过头看着他。景宸心里仿佛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他从未见过邵安露出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就好像一个光鲜的壳子裂开了，隐约可以看见隐秘的内在，然而那壳中之物却是混沌黑暗的。

　　不只是有心事这么简单。

　　“是不是和皇上、还有苏云渺有关？”景宸压低了声音询问。

　　“......是。”

　　邵安一手掐了下酸痛的后颈，神情似是疲惫不堪。虽然被说破了心事令人不快，但是在景宸面前，隐瞒也是无用的。她想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补上一句：

　　“都是私事。我想是影响不到接下来的行动的。”

　　景宸微微皱眉：“心结若是不解，又谈何将来......”

　　邵安知道他话里有理，但是，道理归道理，做却该如何做呢？幸而此时纸笔已经送来，他二人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和那一团乱麻的关系相比，她的策划倒好像......还蛮简单的。

　　——像大周这样一个疆域辽阔（曾经）的大帝国，总会有些难言之隐，表面上管制很严，实际则官民上下心照不宣，到了边远地带更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自己拉起山头当个土皇帝那真是屡见不鲜。

　　邵安对这一切可谓深有体会。

　　而官禁民不禁的东西，最典型的就是：朝廷军队特供的兵器。包括手持弓/弩、重型□□、精钢制成的短匕、长刀、火药，都归大周管制。

　　这种禁制有没有用，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有数。据说以往朝代更迭、要造反的时候，平民操起农具和木杆就反了。

　　“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而秦该亡还是亡了。各地的官员种种，抓私铸兵器、兵器贩子抓得最勤，因为赏金极高。走私兵器源源不断地流到北境。甚至邵安初到军中之时，邵家军中还有短兵器丢失、被偷走贩卖的事情发生。

　　——那片土地上胡汉混居已有数年。蛮族的骑兵扫荡毕，大周的军队又驻扎于此。马蹄踏过、山羊啃过的地表干涸沙化，既难种出庄稼亦生不出水草，响马和风沙一样肆虐。那里的人可以同时长着汉人的面孔和碧蓝的眼睛，就像是传说中长安城的胡姬。然而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美貌。被贫穷和战乱涂抹过的双眸既残忍又短见，对于他人的悲剧和自己的一样麻木不仁。

　　少有人能活过五十岁，五十岁的生命中除了吃、生孩子和杀人越货，剩下的时间献给萨满的咒语和边境一个特殊的武林教派——被中原武林认定为“邪魔外道”的曲冥教，以一种摧残□□从而在极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曲冥功而臭名昭著。稍稍有收成、能吃饱的时候他们当良民，没有粮食的时候他们当匪徒。

　　武器从来不会嫌多的，也不嫌质量不达标——因为他们既没有银子，也分不清到底南边的是敌人，还是北边的是敌人。有时候敌人甚至是自己人......在没有饭吃的时候，有刀的时候他们用刀杀人，没有刀的时候，牙齿、石头、还有能够猛然增长武力的诡异邪功......没有钱粮，禁了刀也是枉然的。那是大周最边缘、朝廷的力量顾及不到、中原的富商也避而远之的地方。

　　邵安心里打的，就是大周帝国的工匠手里那批散货的主意。本来武器生产，出现次品就难免，更何况是人员冗余的现在。

　　边疆比起前些年平静了些，但到底还是在镇守着，只是骤然减少的武器订单让位于低层的铁匠倒了霉。大周重兵的时候新发了太多的铁矿，培养了太多的的铁匠工匠，其他的产业完全无法接收这么多的外来人员——当然了，这种本来应有朝廷自上而下进行调控，完全有可能得到解决的问题。

　　但是介于现在皇位上坐着的那只小鸟嘛......

　　一件坏事加另一件坏事，得到的是沈念辛拱手让出的一个机会。而且还不止。

　　寻常商人之所以不敢走那条路，乃是有着多重的考虑。越是远离帝国中心的地方，朝廷和官府的势力就越薄弱，正经商人完全得不到明面上的保护，但求助于江湖势力又难免遭到盘剥，一趟下来不值得。而这种本就铤而走险的武器贩子生意，基本只能依靠江湖势力保护了。这种走私生意不可能一次运送大量的货物，本就利润微薄，再被黑吃黑一番，也不值得。

　　只不过邵安并不是冲着赚钱去的。光金陵城一座城中，她和景宸名下的各种产业，经营收入就已经可观，更何况金陵并不是唯一一座地下产业被她控制了的城。

　　她看中的是，这一趟下来，她能和多少还未接触的江湖势力搭上趟儿，又有多少人，会为这暴利所痴迷，中间又有多少人，能随她一起看到看到西北以北的辽阔疆域。到那个时候，他们将会明白她的野心——那野心越过了大周尊贵的皇位，越过了富饶的塞上河原，直到那终年极寒的原野和深绿的针叶树林，云影天光倒影在如镜的无边湖面，变幻莫测......那是连她也未曾到访之处......然而关于那片凶险却动人之地的传说，如长风般贯穿着她所生长地带贫瘠地带。

　　“现在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收集起足够的散货兵器......”

　　“在金陵备货？”

　　景宸感觉到了艰难。金陵对于兵器的管制太严了。果然邵安丢给他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我们不从金陵出发......不过，金陵本地也有很多这种库存，当然不能放过呢。还有，虽然，我出走就代表着已经和阿辛决裂，但是金陵的产业不能丢。找一个可靠的能代替你我镇守金陵的人。”

　　“......苏云渺？”

　　“......不，我给他派了其他的任务。”

　　话是这么说着，然而邵安瞬间变得阴郁起来，景宸心里一惊，恐怕苏云渺和邵安之间的问题很严重。然而邵安不肯说，苏云渺这人目前行踪诡异，很少能见到的，景宸实在猜不透他们之间发生的是什么。

　　此时雨声渐小，天色浅淡，似乎是要天亮了。景宸还没想好怎么劝阻，但是邵安已经命令小冬等三人打点起来，准备回宫去。

　　——但愿不会迎头撞上沈念辛的内卫，否则那可真是麻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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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贝加尔湖【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