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86、鲸落

　　“我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恨他。”深夜，霍霖窝在床上，跟聂昀昭打着电话，“他没有坏到底，也没有真的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做不成朋友，没必要把他往死里逼。”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他只是演技太精湛呢？”

　　“那他总会露出马脚的。如果以后他要跟我竞争资源，最好的机会都在我手上，我不允许，谁敢用他呢？”霍霖笑了笑。

　　“是这样的。”聂昀昭也笑了，“看来你是打算在娱乐圈称王称霸了。”

　　“称王称霸谈不上，不过我是真的想好好留下来演戏了。”霍霖声音沉了沉，手指轻轻敲着床头柜，“本来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好好活下去，不让爱我的人伤心，并没有想着这么快就回来演戏，但当我发了那条微博后，我看到的是我的粉丝说，你好好的就好。”

　　谭奉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见过太多的好东西，所以圈内人趋之如骛的名导、好饼、高奢代言于他而言其实可有可无，粉丝的爱也是其中一种，有些富二代星二代也不缺钱、不缺资源，一直红不起来也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地位，但他们就是舍不得粉丝簇拥时的那种虚荣，故而绞尽脑汁去营销自己清清白白、特立独行，更有甚者甚至直接立起清高奋斗的人设。

　　他知道有些小明星就靠粉丝，只是他和黎萧都看不上这点蝇头小利，自然不屑于去利用粉丝解锁、打榜、割韭菜。而内心深处，他确实认为这些追星的女孩子对他也就是贪一时新鲜，本质是满足自己的虚荣，现在口口声声说着爱，过了段时间就去喜欢别的更年轻新鲜的明星。她们在的时候他不利用、不压榨，走的时候不失落、不惋惜，本以为是钱货两清的交易，可他想错了。

　　她们是真的爱他，不是亲人朋友恋人的爱，却一样地真挚珍贵、不求回报。她们给予他善意，那他也不想让那些小女孩失望。

　　“追星其实是一件很好的事，只是有些人把那些孩子的感情当做贩卖的工具，媒体又喜欢放大那些个别的阴暗面，才导致群体被污名化。”聂昀昭也有些感慨，“其实不止是谭奉，这件事闹这么大，你同期的小生还有一些85生多多少少都有推波助澜，你红得太快，又太年轻，把你逼到沉寂甚至是退圈符合他们所有人的利益.......就像鲸落。”

　　一鲸落，万物生。霍霖握着手机，心里很清楚这才是他如今真正的处境，即便黎萧和飞帆护着他，暗箭难防，终究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想多了，鲸鱼肉不是那么好吃的。”他真的吃过鲸鱼肉，在北欧，200人民币一小块，又老又柴还涩，难吃得他当场走人。

　　“对，他们多想了。”聂昀昭附和道，“需要我帮你查ip吗？就算媒体不肯给出名单，我也可以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

　　“你一天到晚就忙这个？”霍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还是说你打算弄这项业务？”

　　“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聂昀昭叹了口气，“我也要忙事业，至少要先再做一些成果出来，这也不是简单的事啊。”

　　他离开这个圈子一年多，就算还有人脉，也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手上握着能让动心的专利和技术，才能增加自己的分量，不然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霍霖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这实在是他帮不上忙的领域，正打算说些什么结束这个话题，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你会一直留在北京吗？”

　　“会啊。”至少目前的计划是这样的。霍霖抿了抿嘴，忽然说：“等拍完《暖生》，我打算搬去万泉住。”

　　“好啊，跟我做邻居吗？”

　　“你就只想做邻居？”

　　他脸有些发烫，而聂昀昭愣了愣，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明天先去收拾一下。”他说，即便看不到他的脸，霍霖也能想象他的喜色，“我现在真希望明天醒来，你就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