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祸孽》华泱

140、错算（下）

　　“霍霖。”他叫他的名字，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还认得我吗？”

　　薛景怀给他的药有几瓶是维生素片，这几天没有服药，霍霖如果真的是清醒的，那他的精神状况至少不会变得更糟糕。

　　而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与茫然，他的心渐渐凉下去，盯着笼子的栏杆：那样的缝隙，不够一个人进出，但可以伸进去一只手。

　　如果他杀了他呢？如果注定看不到希望，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他至少不会陷入更深的绝望。恨意和怜悯同时驱动着他，他在天人交战，可脑海深处他已经想象出了他如何掐住项圈外那一点纤细的喉管，活活掐死他......

　　“你在干什么！”

　　他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灯骤然亮起，把秦浩的脸都照得煞白。他下意识松开手，秦浩快步上前，看到霍霖脖颈上清晰的红痕：他的手被铐在背后，因此在他想要杀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

　　你知道你会是这个下场吗？被你爱过的人掐死，而我居然成了那个救你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盯着聂昀昭，当真不解道，“你不让我杀了他，自己却想杀他。”

　　“我不知道。”他喃喃道。

　　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秦浩也少见地沉默起来，过了会儿才道：“如果你受不了，明天你就回湾区吧。”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用跟我去边境，也不用看到我杀他的样子。”

　　“不。”他断然拒绝道，他站起身，看了霍霖一眼，即便是目光的接触，他都像是看到了极度恐惧的事物般急忙回避。这样也好，他心想，不再看霍霖，而是对秦浩说：“我可以控制住自己。有镇定剂吗？我想要打一针。”

　　，

　　剩下的几个小时，他睡得很不安生，六点钟的时候，他收到了薛景怀的短信：“我们来洛杉矶了，有机会见一面吗？”

　　他没有退路了。事到如今，他只有一次机会。“有。”他回复道，握紧手机盯着窗外的夜色，想要祈祷，但他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他又该祈祷什么。

　　秦浩来到客厅的时候，聂昀昭正坐在沙发上：“出发吧。”他脱口而出，像是已经设想了无数遍这个场景，只是等着秦浩出来而已。

　　“......”秦浩盯着他，好一会儿才道，“行吧，我们走。”

　　他打开了笼子，把霍霖拽出来，熟练地给他灌下药片，又将他拉到院子里停着的车上。“车里有油吗？”他忽然问秦浩，“检查一下车吧，如果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就麻烦了。”

　　“也是。”秦浩说，他垂眸看着霍霖，“那你先帮我看着他。”

　　聂昀昭不疑有他，上前想要扶着霍霖，而就在他和秦浩抵近的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阵剧痛------秦浩捅了他一刀。

　　那一刀狠狠捅在他腹部，他跌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浩，而秦浩神色仍然未改：“我又改主意了，跟你同路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拔出刀，鲜血溅到霍霖苍白的脸上，他张大了嘴，眼神惊恐，这个时候聂昀昭竟然还有余下的思绪想着他竟也是会害怕的吗：“毕竟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背着我联系洛克特和霍布斯-------你说你恨他，可我怎么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