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精小小姐娇宠录》三千木魅

28、第 28 章

　　从行宫回来，楚淮忙于政务。

　　遣散后宫的政令于三日后颁发下去。庄妃倒是显得很平静，只是钟妃反应却很大。

　　钟妃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位嫔妃，如今骤然失了身份，又没有子嗣傍身，自然步履维艰。

　　“没想到皇上对洛姣姣竟然是情深至此。”钟妃坐在窗棂边上，擦了擦眼泪，讽刺道：“整个后宫都要作为洛姣姣的陪葬，本宫日后该当如何？”

　　大宫女望舒劝慰道：“娘娘，您总会有出路的……您放心。”

　　“谢家那边有什么信传来吗？”钟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提问。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的她已经是谢家的弃子，无论是太后，或是宁国侯，又怎么可能去管她的死活？

　　望舒却道：“宁国侯的确是让人传话给了娘娘，娘娘与宁国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帝后看着伉俪情深，但实则洛家和皇室之间，又怎么会没有尖锐的矛盾呢？”

　　钟妃叹了口气，早就听闻洛家和皇室之间横梗着的东都之战了，虽然这三年宫中无人敢提及，但是姜氏一门的覆灭，使得洛氏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正地忠于皇室。

　　“走吧，去见见太后。”钟妃收拾好妆容，叹道：“去最后一次，聆听她老人家的教诲。”

　　宫中的日子很平静，一日一日过去，让楚淮感到了一丝不安。但好在，他和皇后的关系也很稳定。

　　这日早朝时，荣国公禀报说：“北境传来秘旨，如今北方鞑靼再犯，已接连侵占我军三座城池。”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新帝登基，国本不稳。如今陛下甫一遣散后宫，鞑靼就来犯。

　　很明显是算准了时机的。

　　“如今北境的确是缺乏将领。必须给鞑靼一记痛击。有谁可愿出去迎战？”楚淮环视一顾，淡淡问。

　　自从陛下带着顾晋瑜从北境回京，北境的将帅就一直处于空位，也难怪北方鞑靼虎视眈眈了。

　　宁国侯叹息了一声，“从前都是荣国公和卫老将军亲率士卒，奔赴前线征战，但是如今荣国公已老，老臣也不得不怜恤老将。”

　　“如此说来，我朝中是无一人可用了么？”楚淮环视一顾，目光戏谑，“还是说，要朕御驾亲征？”

　　“陛下！”顾晋瑜显然觉得不妥。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京城中的老狐狸又是虎视眈眈。若是陛下贸然奔赴前线，还不知道京城中有多大的变数呢。

　　这一点，楚淮自己显然更清楚。

　　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朝中也无人愿意亲征。一时之间议政陷入了僵局。

　　“若是，姜氏一门还在……也不至于如此罢。”与此同时，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声音。

　　顿时朝堂之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知道，三年前的东都之战，姜氏满门覆灭，是陛下心头如何都不能提及的逆鳞。

　　这也是横亘在洛家和皇上之间最大的龃龉。

　　而今日有人故意提起，恐怕是颇具深意。

　　一时间洛清河和洛冰寒的脸色都很难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都不敢接话，更不敢抬头，去看这位少年帝王的神情。

　　还是宁国侯出来打圆场，“姜氏满门逆贼，此时还提他做什么！”

　　而皇极殿中的气氛已然降至冰点，连同洛常山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此言差矣。”洛常山道。“姜氏一门并未定罪，生前功勋累累，哪里是宁国侯可以随意置喙的！”

　　宁国侯眯了眯眼，“姜氏满门逆贼是陛下亲口所说，难道靖国公，您今日也要违逆圣意么！”

　　“够了。”楚淮猝然开口。

　　从今日一早，他就已经发觉有人冲着重提姜氏一案而来。

　　真正到了这一步，他发觉自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控制。

　　“今日先退朝吧，征战之事改日再议。”楚淮起身，道。

　　“陛下……”老臣齐齐发声。

　　“今日有人故意提起姜氏，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挑拨陛下和洛家之间的关系。”退朝后，顾晋瑜第一时间就来找楚淮了。

　　楚淮黑眸间闪过一丝冰冷之意，凉凉地勾了勾唇，“朕一向都知道，姜氏的问题不解决，洛家就不可能真正对朕忠心。”

　　“那陛下准备怎么做？”顾晋瑜神色一凛。

　　平日里洛家不忠心也就罢了，可是现在他们是皇后的母族，楚淮不可能弃如敝履。

　　楚淮抽出了长剑，神色玩弄，“靖安，这一程，你可否替朕去。”

　　靖安是顾晋瑜的字。

　　顾晋瑜自然是万死不辞。

　　他退后一步，接过了楚淮手中的御剑。

　　“这个人，若是旁人，朕不放心。只有你，才能领兵，取朕的天子之剑。”楚淮喃喃说。

　　“臣明白陛下的心思。”顾晋瑜说道。

　　“朕还准备派个人，跟你同去。”

　　顾晋瑜问：“是谁？”

　　楚淮道：“白家二公子，白靳。”

　　顾晋瑜瞳孔微缩，就是那个，曾经求娶洛姣姣的白家二郎君？

　　白家二郎君受到洛家人看重，派白靳前去，不仅仅是因为白靳出身将门之家，更多的，是陛下在向洛家议和。

　　“臣明白了。”顾晋瑜颔首。

　　“但愿洛家能明白陛下的深意，不要一直执着于姜氏血案。”

　　楚淮却勾了勾唇，一双黑眸也堪堪垂下，“不执着？这是不可能的。恐怕今日的早朝，只是一个开端，更大的腥风血雨，还在后头。”

　　顾晋瑜带走了京城的军队，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他都不用猜。

　　“陛下，禁军都已经训练好了。”顾晋瑜提醒，“都可以为陛下所用。”

　　“嗯。”楚淮垂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真正的大战，恐怕即将开始了。”

　　楚淮晚间来皇后的寝殿用膳，见到洛姣姣正专心致志画着什么东西。

　　楚淮命下人不要通报，走近一瞧，见洛姣姣画的，正是一幅绢布上的竹子。

　　这个景致楚淮也认得，是荣国公府整个京城都闻名的□□竹。

　　楚淮心底蓦然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洛姣姣，你在做什么？”

　　怎么，洛姣姣现在还对白家郎君念念不忘么？

　　洛姣姣扭过头，刚好瞧见楚淮冰白的脸庞，写着明白的几个大字“我生气了”，她顿觉摸不着头脑，“我在做什么又不需要向你禀报。”

　　楚淮将那绢布抢了过来，然后抬起手举过头顶，放在了洛姣姣拿不到的位置上。

　　“你做什么？”洛姣姣有点生气了。

　　“你从哪来的这玩意？”楚淮强压心底的怒火，冷哼着问。

　　洛姣姣自然也不认输，“自然是从前白二公子相赠，怎么，你就这么生气？”

　　楚淮仍旧高高举着，“近日鞑靼来犯，朕已命人出征了。”

　　“什么？”洛姣姣一怔。

　　“那你自己要亲自去吗？”

　　洛姣姣在担心什么楚淮自然清楚。

　　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他受伤甚至战死，洛姣姣和他体感相通，比如是逃不了的。

　　“朕不去。”楚淮将举起的手腕放下，低沉的嗓音道：“但是你的白家二公子，白靳，要去。”

　　洛姣姣一双杏仁眼眸盯着楚淮良久，终于道：“楚淮，你该不会是因为吃醋，蓄意报复……”

　　楚淮懒懒地张开双臂，“洛姣姣，在你眼中，朕就是这么一个拿国事开玩笑的君主么？”

　　洛姣姣眼珠子转了转，方才道：“谁知道你是不是。”

　　“好了，我与你解释吧。”洛姣姣重新拿起那画画的绢布，道：“这是入宫之前，白二公子相赠的画卷，我今日，只是闲来无事，临摹一番罢了。”

　　“当真只是如此么。”楚淮冷笑一声，“亲征在即，你是不是还准备去送送你家白公子？”

　　“小气。”洛姣姣嘟哝。她和白二郎君有朋友之谊，更何况，白二公子之前答应和她商定‘婚姻法’还没有落地呢。“就算我真的相送，又怎么了？”

　　“洛姣姣，”楚淮深吸一口气。“你和白靳的露水情缘，还真是不浅啊。”

　　洛姣姣满脸狐疑，“我与白靳，就不能是朋友之谊吗？”

　　“朋友之谊，你自己信吗？”楚淮重重点了点洛姣姣的额头，双手抱胸，冷笑，“白靳可求娶过你，求娶过朕的皇后。洛姣姣，你从前的舔狗这么多，现在看来与你藕断丝连的，就只有白靳。怎么，是你不喜欢其他人吗？”

　　洛姣姣简直觉得楚淮有些不可理喻。

　　“谁说我与白靳藕断丝连了？”洛姣姣微微睁大了眼，“我都说了今日只是闲来无事，所以临摹一番而已！”

　　“分明本宫册封以后，早就断干净了。”洛姣姣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楚淮，到底楚淮掩藏了多久，才把这么疯的一面给掩藏干净？

　　“鬼才信。”楚淮瞧了瞧手中的绢布，满眼冰冷。“朕今日收到一本书，就是‘洛姣姣和她的爱慕者们，你现在又收着白靳的私作，你让朕如何信你？”

　　“你爱信不信吧。”洛姣姣双手一摊。“君为臣送行，这是国事，本宫虽是女子，却也佩服白靳将军为臣民而战，会为了白靳将军送行。”

　　她的眸光悠悠落到楚淮身上，“不仅仅是白靳，还有你的顾晋瑜，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