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36、引经据典

　　凉了凉了，总共九个西瓜，现在一下子去了三个，心痛的滋味，别提了。
　　“阿爹！！！”秦桑一气的在院子里大吼。
　　“怎么了怎么？”秦南还在专心致志的压平打湿的书页，被女儿这一嗓子给吓着了，“你吼的这么大声，下了我一跳”，不明情况的秦南居然有勇气责怪女儿。
　　“吓一跳算什么，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怕会被气死”，秦枝一没好气的回答。
　　原谅她一个尊老爱幼又温顺柔和的女孩子，说话的声音稍微大点就是表达愤怒最厉害的形式。
　　大女儿居然对着他说了重话，秦南再不顾不得晾书，连忙出来看情况。
　　“阿爹，刚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西瓜少了三个，被一群孩子抱走的，我抬头时好像看见了李家的小虎子”，秦桑一三言两语说完事情经过。
　　这是她一贯风格，遇事时单刀直入，陈述事实，简单明了，避免不需要的误会。
　　“少了三个？”秦南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全家人有多看重这些西瓜，不用特意强调，秦南知道由于自己的疏忽导致到手的银子——飞了。
　　种出了稀罕物件，儿女们早往县城里去了许多趟，打听行情，结果喜出望外，整个县城里都没有种西瓜，一直以为清远的气候和土壤种不出西瓜。
　　所以清远县城里只有身份地位显赫的达官贵人才有幸品尝过西瓜的美味，而西瓜汁甜味美，夏天吃起来甚是解渴，一向十分受欢迎。
　　许多富贵人家拿着银子排队，就是希望能买上一两个回去尝尝，甚至能买到西瓜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
　　秦家这次种出来的西瓜个头大，有望卖出二两银子一个。
　　现在少了三个，就是六两银子，这笔账，秦南在心里迅速的算清楚了，抵得上他们在县城里铺子一个月的租金！
　　“你确定看见李家的虎子了？我这就去找他们！”秦南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村子这么大，他们恐怕早跑没影儿了，你去哪儿找？”状元村说不大还是有那么大，秦桑一觉得阿爹恐怕急傻了。
　　“我去找虎子他爹”，秦南扭头往外走。
　　“阿爹”，秦桑一赶紧上前拉住她爹。
　　“别拦我，我今天非去找他爹说道说道！”秦南很坚决。
　　“阿爹，我不拦你，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知道虎子他爹是谁吗？”秦桑一淡定的放开，问出一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呃……尴尬了。
　　秦南还真的不知道虎子他爹是谁！
　　“我……现在不认识，可以找人问，等会就认识了”，秦南强行掩饰自己的“冲动无知”。
　　“阿爹，没用的，咱们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你就算找到他们家里长辈，长辈也不会承认，还会说咱们小气，和一群孩子计较”，秦桑一劝阻道，“再说了，一大群孩子，不可能每一家都去说”。
　　“那就这样算了？”听妹妹的意思，秦枝一蹙起了眉头。
　　知道妹妹说的有道理，到底意难平，就如同吃了一口饭，发现馊了，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沉重，谁都没有说话。
　　“秦叔好，大家都在院子里呢！”打破沉重气氛的是凌皓渊，阿哥最崇拜的凌皓渊。
　　“凌大哥”，秦桑一蓦然觉得有点惊喜。
　　“皓渊来了呀”，作为状元村最有前途的少年，自然无人不识，秦南对凌皓渊也颇有好感，笑眯眯的打招呼。
　　“淮一的同学吗？快进来喝茶”，夹在中间的秦枝一最为难，她比凌皓渊大一点，也不能直呼其名，思索再三才出口打招呼。
　　把他当成弟弟的同学来对待，最稳妥不过。
　　“秦叔，先不喝茶，我带他们几个过来给你们认错”，凌皓渊温和的说道。
　　“认错？”秦家三人全是问号脸，不解其意。
　　“还不快过来！”凌皓渊对着门后面一声喊，五六个萝卜头在秦家院子里一字排开，其中有两个大点的手里抱着丢失的西瓜。
　　“快说对不起”，凌皓渊提醒。
　　“秦叔叔对不起，我们不该趁您不备，到地里摘西瓜”，几个小孩子像是商量好的，低头鞠躬，真诚道歉。
　　“啊……这……没事，你们还是孩子，不碍事……不碍事”，阿爹刚才还怒气冲冲，要找人家家长说理去，现在满面和善，真真是和善宽容的长辈。
　　秦桑一看她爹变脸的速度，不厚道的小声偷笑。
　　“秦叔，我刚好碰上他们着急忙慌的抱着西瓜，所以我把他们拦了下来”，凌皓渊在一旁温和有礼的说话。
　　算是解释了他出现的原因。
　　“小孩子嘴馋，我理解，只不过这西瓜倾注了全家人的心血，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每天如珠如宝，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就指望它熟了之后卖个好价钱”，秦南说的很恳切。
　　“阿爹，你明明把西瓜看得比我和阿姐阿哥们重要”，秦桑一冷不丁的跳出来加一句。
　　“骗人，你们家明明有很多钱，几个西瓜罢了，何必看在眼里斤斤计较！”原本低头道歉的一个男孩子抬起头，冲秦南嘟囔，“有钱还这么舍不得真是小气！”
　　说话的男孩子年纪不大，看个头，是一群孩子里最矮的那个。
　　“谁说我们家很有钱，谁说有钱了东西就应该放在地里等你们来偷，王有根，你跟我说说，这都是谁教你的？”秦南刚才和善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秦桑一认识说话的男孩子，确实年纪很小，父母的老来子，而且是求了多年才求来的儿子，他爹娘之前生了三个女儿，分别叫王招娣，王来娣，王有娣，从取名儿就知道这一家多想生儿子。
　　生下儿子就有了后，他们老王家就有了根，所以孩子名字叫王有根。
　　年纪小且娇纵，自然藏不住话，能是谁教的，当然是家里的长辈，说话时被听见学了去。
　　“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秦桑一转头看向其他几个年龄大点的孩子，“觉得我们家富裕，在乎这几个西瓜就是斤斤计较了？”
　　“不……不是”，在秦桑一严厉的眼光下，剩下的男孩子不管情不情愿，都纷纷摇头否认。
　　不难看出，里面还是有几个很认同王有根的话。
　　孩童最初都是一张白纸，他们的对事情的看法全是受周围人影响，而他们接触最多的，无非是家里的长辈。
　　表面看似是童言无忌，其实却代表了他们家长辈的意思。
　　“你们一个个能耐的，皇帝陛下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按你们的思路，去皇宫偷了东西，让你们去坐牢就是皇帝陛下小气？”秦桑一故意偷换概念，把事情往大了说。
　　“是不是凌大哥也是这样认为的，偷了别人的东西不用还，不算犯法？”秦枝一以为凌皓渊是来为那群孩子撑腰的，希望能第一时间堵住他的嘴。
　　“当然不是”，这语气，来者不善呀，她八成以为我会护短，凌皓渊在心里苦笑，他纯粹是为了秦家的西瓜，才把这群孩子拦下。
　　好心却被误解了。
　　“那就好，凌大哥让开一点，我要开始教训这些熊孩子了”，秦桑一摆开架势，大有无关人员速速回避的气势。
　　秦桑一所谓的教训，其实就是说教，一直说一直说，引经据典，款款而谈，还有阿姐在一旁时不时补充提醒。
　　见妹妹说的口干舌燥了，及时续上茶水，如此反复下来，起码一炷香时间。
　　凌皓渊在一旁看的好笑，这姑娘一副你离远点，免得溅你一身血的架势，还以为要动手打人呢，结果只是口头说教。
　　长相可爱的小姑娘，像个老太婆似的不停碎碎念，白嫩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莫名让人心情不好。
　　按理说，凌皓渊应该提出告辞，他绝对不承认留下来是为了看热闹。
　　秦桑一像念紧箍咒一样把孩子们念了一通，有的人是真的听进去了，有的人大概是被念烦了。
　　总之最后，秦桑一问他们还有没有那种不劳而获，别人家东西不用珍惜的想法时，孩子们都异口同声的说：“没有！”
　　都是半大的孩子，现在被训的灰头土脸的，秦枝一有点不忍，想了想，还是拿一个西瓜去厨房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分给那群孩子。
　　“阿姐，你就是太心软了，他们不是已经吃过一个了？”二两银子，那是二两银子啊，秦桑一的眼里只剩下心痛。
　　“没事，大家都尝一尝，尝过以后就不要惦记了，知道吗？”秦枝一好脾气的笑笑。
　　“秦姐姐，其实我们没有吃过”，站的比较近的男孩子听到了秦桑一和阿姐的对话，弱弱的说道。
　　“没有？你们不是摘了三个吗？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滚到沟里去了”，另外一个男孩子弱弱的回答，“我们路上没有拿稳，一不小心滚到坡下面的沟里去了，来不及捡起来，就被凌大哥带到这里来。
　　嗯……听起来很惨很委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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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小可爱说成诈尸式更新，蔷薇这次是不是诈的挺快的？小可爱们，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