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29、试探

　　严夫人则在心里想，嗯，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很好，由此对这个儿媳妇更满意了。
　　严夫人大概忘了，想让秦枝一做儿媳妇，是她一厢情愿，除了她自己，秦家人没一人知道！
　　所以秦枝一和秦桑一心里的诡异越来越大。
　　哗啦啦来了一片人，七八个妇人嗓门大，东家长西家短，一屋子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
　　来的时候成群结伴，离开时也是三五一堆，很快堂屋里的人走的干干净净，秦枝一送完一拨来访者，回来发现里正夫人还在堂屋里。
　　“张婶……”秦枝一诧异，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枝枝啊，婶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婶显得有点迟疑。
　　“婶子请讲”，一般这样说话的，最后都会讲出来，秦枝一努力做出善解人意的样子，“我们来这里多亏了婶子照顾，您就像我们长辈一样，有什么不当讲？”
　　“那我就托一回大，说了”，里正夫人很满意秦枝一的回答，“刚才给你们珠花的严夫人，平日最端方知礼不过，她儿子严立恒是咱们这块儿为数不多的秀才，且年纪极轻，今年刚满二十”。
　　里正夫人说这些时刻意顿了顿，观察秦枝一的面色。
　　刚满二十的秀才，无论放在哪里，都极为出色，秦枝一恰如其分的表示出赞赏和惊叹，真心的。
　　“严秀才明年参加大考，说不定回来就是举人老爷，二十出头的举人老爷，配官家小姐也是配得的，严夫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好好表现”。
　　里正夫人一席话，让两姐妹直接懵圈。
　　“不是……我……”消息来的猝不及防，秦枝一有婚约在身，下意识拒绝。
　　“枝枝啊，不是婶子说，严家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严夫人虽然看着严苛，不好亲近，可只要入了她的眼，绝对会耐心教你为人处事的道理，亲近得很”。
　　年轻姑娘总是眼界高，挑剔，里正夫人怕秦枝一错过这样一门好亲事，连忙摆了一堆严家的好处出来。
　　“供养读书人是件耗银子的事，说举家之力供养也不为过，咱们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比较清贫但是严家不一样，严立恒的爹严嵩是咱们书院的夫子，严夫人嫁妆丰厚，在镇上有两家铺子，光是租金就够一家人嚼用，还绰绰有余”。
　　里正夫人说话又快又急，噼里啪啦一通说完，秦枝一和秦桑一总算明白了里正夫人以及严夫人的来意。
　　“婶子，能被严夫人看上，自然感激不尽，可我已经有婚约了”，秦枝一不顾妹妹的眼色，直接说她有婚约在身。
　　“你已经有婚约了？”里正夫人惊讶，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度。
　　完了完了，秦桑一在一旁捂脸。
　　秦桑一原本想找机会和阿姐提一提，去靖安侯府退婚，可又怕阿姐不同意，所以迟迟没有摊开来讲。
　　看阿姐提起婚约的样子，语带娇羞，明显对这门亲事心存向往，退亲的事，更不好提了。
　　可是，秦桑一怕呀，阿姐现在越是期待，将来的失落越发大，退亲自杀的噩梦，秦桑一不想再经历一次。
　　“是的，家父早已给我定了一门亲事，这事……要劳烦婶婶帮我和严夫人说一说”，秦枝一顺势请里正夫人帮忙在中间传话。
　　严夫人看起来清高自傲，而且人家也没明说什么，如果巴巴跑上门澄清，估计会恼羞成怒吧！
　　里正夫人在状元村算说得上话的人，由她委婉的提醒，比两姐妹自己去说妥帖得多。
　　“婶子你也别专门去说这事，太刻意了我怕……”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秦枝一欲言又止。
　　“这点婶子当然知道，放心吧”，就算秦枝一不说，里正夫人也知道这话该如何去说。
　　送走里正夫人时，秦枝一特意把今天剩下的零嘴装包，让她提回去给小孩子消遣。
　　里正夫人心想，秦家大姑娘做事周全，也不知道和谁家定的婚约，娶了这样一位识大体的媳妇儿，真真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靖安侯府的人可不这样想，靖安侯府的当家夫人沈氏，正为这桩婚事发愁，叫来两个儿媳妇，和她们商量如何把小儿子的婚事退掉，又不引人注目，落得嫌贫爱富的名声。
　　若不是看在若芸多年好友的份上，当初怎会给小儿子定一庶出的庶出女儿，现在秦家被流放，更加配不上她幺儿！
　　她悄悄问了若芸，已经和秦家那位和离，她还听说，秦南一家，搬去了乡下，秦姑娘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倚仗，彻彻底底沦为乡下姑娘！
　　他们靖安侯府的儿媳妇，怎么能是一位乡下姑娘！
　　“你们怎么说？”沈氏目光扫过底下两位儿媳妇。
　　婚是一定要退的，她心里有了决定，不过需要别人的支持，如果旁人也说她做得对，沈氏便可以毫无心里负担的去做。
　　所以才有今天的谈话。
　　“儿媳自然听娘的”，二儿媳是一位娇娇怯怯的美人儿，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蹙眉捧心，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其实沈氏并不喜欢这个病秧子儿媳妇，奈何儿子喜欢，家世也比侯府好上一成，不得已娶回家来供着。
　　“我叫你们两个来，是让你们帮忙拿主意，不是……”沈氏只想举起手里的茶杯砸过去，又没有男人在场，装出我见犹怜给谁看？
　　“娘，弟妹脾气温和，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儿媳妇韦氏连忙站起来安抚婆婆，“依我说，幺弟的婚，退肯定要退，只不过，不用着急，现在风头正盛，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幺弟年纪不大，再过一两年也耽搁得起”。
　　韦氏巴不得弟媳永远这样“品性高洁”下去，每天读书画画，俗务中馈什么的，最好不要沾，免得污染了她才女的气质。
　　她就不一样，她是俗人一个，最爱金银黄白之物，没有人和她抢中馈主持最好。
　　所以每次婆婆责怪弟媳时，韦氏第一个跳出来帮忙说好话。
　　“仙女”弟媳对大嫂投去感谢的目光。
　　不用谢不用谢，各取所需而已，韦氏偏过头避开弟妹真挚的眼神。
　　“嫂子说的对，我们不能太着急让别人看了笑话”，仙女方氏不蠢，婆婆明显生气，她赶紧就着韦氏的话描补一番。
　　真搞不懂婆婆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最不耐烦这些表面的商量，明明已经做好决定，找她们来干嘛？
　　哦，大概为了展示婆婆不是独断专行的人。
　　算了算了，对方氏，沈氏已经不抱希望，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沈氏转头和韦氏商议其他中馈有关的杂事。
　　又开始了，无趣的方氏自动在脑海里回忆今天出门之前填的词，有两处总觉得不通畅，想想有没有其他合适的词替换。
　　方氏一进入诗词，完全无视周围，无论是沈氏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还是韦氏隐晦的满意微笑，全部没看见。
　　沈氏和韦氏商议完毕，决定过一年，风声没那么紧时再去退婚，而方氏的诗，也找到了更好的词语来填。
　　一场还算愉快的约谈——完美结束。
　　和前世一样也不一样，靖安侯府还是决定退婚，不过前世他们等了三年才提退婚的事。
　　如今见秦桑一全家不管不顾的搬去乡下，秦枝一成了彻头彻尾的村姑，沈氏哪能容许幺儿的未婚妻是一个村姑，哪怕名义上都不行，如果不是韦氏拦着，她连一年都不想等。
　　沈氏可以想象，接下来一年里，那些看不惯她的夫人们，肯定会时不时拿这件事出来刺一刺她。
　　呃，这一年都不想出门，沈氏扶额。

　　话说秦枝一送走里正夫人之后，发现妹妹一直跟着自己，拿一种担忧的目光看她，她走到哪儿，阿妹便跟到哪儿。
　　“桑桑，姐姐要去更衣，要一起吗？”更衣是贵族人儿如厕文雅的说法，秦枝一一个矜持的大姑娘家，虽然今非昔比，但还是说不出如厕拉尿这等粗鄙之言。
　　秦桑一刚想说不去，阿姐如厕她跟着干嘛，可看见阿姐脸上促狭的笑容，秦桑一改口：“好啊，我也去，一起呗！”
　　然后是比阿姐更促狭的笑容。
　　和人一起更衣什么的，大家闺秀接受不了，秦枝一吓得连忙摆手，一溜烟儿跑进茅房，把门关上。
　　哎哟，害羞了，秦桑一在外面笑的花枝乱颤。
　　确认过眼神，不是亲妹妹，秦枝一在里面羞赧的不行。
　　“阿姐，你喜欢靖安侯府的小公子吗？”秦桑一今天存心捉弄阿姐，冷不丁突然出声。
　　秦枝一果然被吓着，一不留神手里的香胰子掉落在洗手池里。
　　“你说什么？”假装没听见，秦枝一把香胰子捡起来仔细用水冲干净了，同时在脑海里组织语言，该如何回答阿妹的问题。
　　“我说，阿姐你喜欢现在定亲的对象吗？”秦桑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绝对不会让阿姐糊弄过去，再清晰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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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浪了一个月，蔷薇终于回来收心码字，不知道小伙伴们还在不在呢，暗中观察〒_〒
希望更新了千万不要掉收藏
是蔷薇辜负了大家的喜欢，除了掉收藏，其他任何惩罚都接受，呜呜呜呜~(>_<)~
千万不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