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21、明日动土

　　“没事就好”，秦淮一的重点在没事上。
　　怎么阿哥也这样淡定，视金钱如粪土吗？
　　“阿哥，那可是一两银子呢！”秦桑一忍不住提出她的重点。
　　“桑桑，一两银子而已，你什么时候如此小气，居然比阿哥我还在乎，要记得以前你总嘲笑我小气，五十两的银票给你，你嫌太少了”。
　　“有吗，什么时候？”
　　“经常啊，你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月例银子到手基本前半个月花光，然后靠我和阿姐应付后半月，有一次你看上一支发簪，软磨硬泡要我给你买，我当时所有的家当五十两，全部给了你，结果你嫌弃我给的太少！”
　　秦淮一对这事记得贼清楚，在秦国公府，他们一个月的月例才三十两，其他人有娘亲长辈补贴，而他们家的孩子只有月例。
　　五十两是秦淮一好不容易省下来，准备买心仪好久的砚台，结果被妹妹全部拿走，秦淮一当时那个心痛啊……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不是秦淮一提起，秦桑一都快忘记了，她从前是家里花钱最厉害的一个。
　　年纪小又好强，嫡小姐有的东西，她也要争着有，老是撒娇找阿哥阿姐要银子补贴。
　　原来自己也有挥金如土的时候啊！
　　如果没有重生，自己大概不会觉得一两银子是多大的事，穷怕了，观念也跟着变了。
　　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啊？秦桑一有点忧伤。
　　“别难过了，阿爹一定努力赚钱，让咱们桑桑想吃什么、穿什么都没有问题”，秦南自动把从前的女儿和现在女儿对比。
　　自己对不起她们的地方太多，一家之主的重担，秦南觉得更重了。
　　“哎呀，现在已经很好了，阿爹别想太多”，秦桑一连忙安慰她那联想丰富的爹，不过她实在不擅长说些煽情的话。
　　“阿哥，我们今天买了牛车”，还是转移话题吧，“坐着可舒服了，我都没有晕车”。
　　“真的吗？”上次妹妹晕车时秦淮一就下定决心买一辆牛车，结果没等他赚钱，阿爹已经把车买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买了车不高兴吗？”
　　“我好不容易有了目标，没来得及实施，目标已经被阿爹实现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失去目标的秦淮一，等于失去奋斗动力。
　　“阿哥，出息点成不，难道你只有这一个目标吗？我有好多目标呢，我想穿漪澜轩最新的衣服，想戴珍宝斋最好看的首饰，还想吃香香软软的金丝蜜枣糕……”
　　秦桑一眼里心里都充满向往。
　　“阿哥，要不你把我的目标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可好？说不定那样我可以早点完成目标”。
　　“自己的目标要自己去实现，淮一，你的目标应该定在学习上，桑桑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只知道吃吃喝喝，你不许同她一样”，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责任不一样，弟弟将来是要撑起门楣的男子汉。
　　秦枝一对弟弟学习看的很紧，虽然她不懂科考内容，却时时督促弟弟看书。
　　“吃吃喝喝有什么不好，阿姐你居然嫌弃我”，秦桑一发现自己说完，阿哥悄悄点了点头，她这个哥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
　　哥哥不是顶顶聪明的人，天赋和努力程度都一般，前世没有考中不是最好的证明？
　　除了读书，他应该考虑其他的出路。
　　“喏，阿哥，我们今天买糕点时老板送了店里的招牌，金丝蜜枣糕，特意给你留着，不过已经冷了”，秦桑一把冷的气都没有蜜枣糕拿出来。
　　糕点这种东西，只有趁热吃才好吃，冷了不仅香味全无，还硬邦邦的口感不好。
　　“我去重新热一下”，秦桑一借着热糕点的借口溜走，不然她姐又是一顿说教。
　　秦桑一找借口溜，秦淮一紧随其后。
　　“回来，桑桑去热糕点，你跟着干嘛？”
　　“我……我去看桑桑热糕点”，秦淮一说完不敢看他姐的神色，刷的跑了。
　　“阿爹，你管管淮一，这孩子越来越不爱看书了，咱们一家人都指望着他呢！”，弟弟溜了，当然找阿爹来管。
　　“枝枝，别给他太大压力”，秦南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逼不得，说不定会逼出反效果。
　　“这些天，我好好思考了桑桑的话，我们不能只等着淮一考中举人，万一考不上呢？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家里总得有点其他的营生，只出不进不能长久”，在女儿们积极影响下，秦南已经懂得为家里考虑未来。
　　“可是，我们能做些什么？”秦枝一何尝没有想过，淮一现在越来越怕她，她都看在眼里。
　　“慢慢来，不着急，总会有适合我们做的事情，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种地呢，桑桑提议把房子建在乡下，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至少不会被饿死”，秦南只模糊有这样的意识，具体实施，那是一点想法也无。
　　“嗯”，秦枝一郑重其事的点头。
　　馒头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房子建好。
　　由于大家在秦淮一读书上的事情达成共识，所以第二天秦淮一被恩准可以一起出门。
　　“今天的任务，买材料和请泥瓦匠”，早食时间，秦南宣布今天一整天的任务。
　　“我们对附近不熟，可以先找到泥瓦匠，然后问泥瓦匠，如何获取材料”，秦桑一为今天任务提供方案。
　　“不错，就这样办”，于是一车人浩浩荡荡往状元村去。
　　昨天和里正娘子已经打听好，村子最东边住着一户人家，当家的是建房子的一把好手，秦桑一他们决定先去拜访这位泥瓦匠。
　　泥瓦匠姓李，李福吉，三十岁左右，娶妻王氏，两人育有一子一女，三年前搬来的状元村，村子里为数不多的手艺人。
　　状元村里百分之七十都是读书人，读书人在村子里的地位比普通庄户人家高得多，所以秦桑一他们提着礼物上门时，李福吉一家受宠若惊。
　　听说秦家人打算请他帮忙修房子，还问有没有合适的材料供应推荐，李福吉憨厚的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这方面问我就对了，我知道一家烧瓦窑，他们的瓦片和青砖都非常不错，价格也算公道”，李福吉立即给秦桑一他们指明方向。
　　“如果我们说李师傅介绍过去的，老板会不会便宜一点？”
　　“这个嘛……说不准，算了，我带你们过去吧”，李福吉主动帮忙搭线。
　　由李福吉带路，秦家人立即找买家定好青砖和瓦片的数量。
　　“老板，我们听李师傅说你这里砖好，二话不说就来了，你看，可不可以便宜点，用的好我们帮你宣传啊！”砍价的自然是秦桑一。
　　一家四口，只有她有砍价的意识。
　　“你看我们定的量也比较多，价格上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嘛，李师傅是手艺人，经常出去帮人修房子，他是大师傅，只要他说你这里的东西好，别人肯定毫不犹豫的来买，像我们一样！”
　　秦桑一知道他们没什么面子，可李师傅有，李师傅只要在修房子时稍微提两句，宣传效果也就出去了。
　　果然，老板思考了一下，给他们每块砖少了半个铜板。
　　虽然半个铜板，加起来也省了一两多银子。
　　事后，秦南拿了十个铜板出来给李福吉，说没有李福吉，他们买不到这么合适的砖瓦。
　　秦桑一就在一旁，看着两人为十个铜板推来推去，最后李福吉实在“推辞不过”，收下了阿爹手里的银子。
　　最后，根据李福吉推荐，秦桑一他们找了另外几个帮手，把明天动土的事情定下来。
　　“我们要不要翻一翻黄历？”秦桑一觉得大家定日子定的好草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早就翻过黄历，明天宜动土”，秦淮一嘻嘻哈哈。
　　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秦桑一用眼神传达她的不满。
　　“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
　　是了，昨天回来特别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们翻了黄历，只有明天是最近的好日子，再过一个月就农忙了，农忙家家户户要抢收，谁还有心思出来帮工？”秦枝一温柔的和妹妹解释。
　　“是不是说，我们很快就有新房子住啦？”秦桑一眼里满是向往。
　　“嗯呐！”不光秦桑一，全家人都向往着呢！
　　事情办妥，秦家人启程返回。
　　今天看着事情不多，不过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到城门下时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再过个把个时辰，就是家家户户的晚饭时间。
　　秦家人本以为今天花不了多少时间，中午没带干粮，这会子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阿爹，我饿”，秦桑一年纪小，最受不得饿，城门附近有一家卖包子的铺子，闻着香味更饿了。
　　“我也饿了”，秦淮一同样眼巴巴的盯着白白嫩嫩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