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2、被分家

　　秦桑一紧紧的拽着秦枝一，两姐妹被秦南和秦淮一护着，随着队伍慢慢前移。
　　“官爷，官爷，我求求你，我女儿她还没定亲，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嫁人，我女儿这辈子就完了！”大房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在她身旁是无声掉泪的四姑娘。
　　队伍突然骚动起来。
　　“官爷，我们一把年纪了不要紧，可是这些姑娘花儿一样的年纪，以后都是要嫁人的，你们行行好，找婆子来替她们搜身好不好？”二房夫人同样跪地哀求。
　　“官爷，行行好吧，我们保证不夹带”，谁家没有女儿，各房的夫人奶奶跪了一地。
　　国公爷秦潼见此情景，无奈叹气。
　　老国公夫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不知和领头的说了些什么，随后女眷由宫里的嬷嬷检查。
　　秦桑一的角度看的分明，老国公夫人偷偷塞了东西给领头，领头的掂了掂分量，转身出去，随后带了几位宫里的嬷嬷出来。
　　银子真是个好东西，秦桑一默默的想，出去以后该到哪里去弄银子花呢。
　　身上的东西拿到当铺里当了，确实能换一些银子，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托其他夫人奶奶的福，国公府里的姑娘全部由嬷嬷搜身。
　　和上辈子一样，国公府世子的一位小妾，多拿了一样东西，藏在兜肚里被查了出来，被侍卫一刀穿心。
　　一众女眷吓的白了脸。
　　砍人的一刹那，秦桑一的眼睛被人捂上，是阿姐，阿姐肯定怕她吓着，她一直都很爱护底下的弟弟妹妹。
　　这么好的阿姐，我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一个想法在秦桑一心里渐渐形成。
　　大房的小妾被当场砍死以后，秦桑一注意到，两边的花坛里多了好几件宝贝。
　　“哥，你身上没有多拿东西吧？你们只能拿两样东西！”虽然知道，上辈子他们一家安然无虞的出了国公府，秦桑一还是忍不住问了问秦淮一。
　　万一他突然想不开，多拿了怎么办？
　　“没有，哥身上只有束发簪和玉佩”，秦淮一宠溺的拍拍秦桑一头。
　　“你怎么没带另外一块青玉出来，那一块要值钱一些”，秦桑一小声和他哥咬耳朵。
　　“那一块找不到，估计被下人顺走了，这一块白玉也不错，是我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秦淮一很是懊恼。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别说话，到我们了”，秦枝一拿弟弟妹妹没辙。
　　俏皮诙谐的对话让人心里轻松了不少。
　　很快到秦桑一他们检查，虽说是宫里的嬷嬷，动作并没有温柔到哪里去，手甚至伸到衣服里面去了。
　　一阵乱摸之后，嬷嬷放开秦桑一和秦枝一，示意她们可以离开。
　　“姐姐，别难过”，这回轮到秦枝一安慰阿姐，世人对女子要求苛刻，像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摸来摸去，已经算名节尽毁。
　　阿姐今年十六岁，已经是大姑娘了，被如此羞辱之后心绪不宁，她已经定亲，逢此大变，不知未来婆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姐姐不难过，倒是桑桑，被吓着了吧？”秦枝一暗自收起自己忐忑的心思，安慰妹妹。
　　“我不怕，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怕！”秦桑一出乎意料的勇敢。
　　“嗯，一家人在一起！”秦南和秦淮一已经检查完毕，出来就听见秦桑一这句令人振奋的话。
　　等所有人检查完毕，秦桑一他们被集中押送回清远县，感谢有押送的人，他们穿金戴银的才不招人惦记。
　　要不然一群妇孺和老弱病残哪抵挡得了山贼打劫。
　　侍卫将他们送至清远县城门口就不再管，领兵回京城。
　　国公府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站在城门口非常显眼，引得来往行人不断打量。
　　“站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办法，我们回老宅吧”，良久，秦潼发话，他年纪大了，赶这么远的路早就累了。
　　“等一下！”秦老夫人突然说话，“你们没去过老宅，那里不像以前国公府，又大又宽敞，我们这么多人过去，肯定住不下”。
　　闻言，秦桑一已经明白老夫人想说什么。
　　“那怎么办？”
　　“今非昔比，以前大家住在一起，是想彼此多些照顾，但是秦家逢此大难，家业都没有了，大家再住到一起，恐怕已经不合适，谁也照顾不了谁，不如就此把家分了吧！”
　　老夫人言下之意，以前有钱，不介意养着你们这些庶出的，可现在没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娘，正是大难当头，我们才应该更团结，此时分家，恐怕不妥”，秦潼的二儿子秦端，亦是秦桑一祖父，拱手说到。
　　秦端今年四十九岁，只比前国公府世子小几个月，十五岁生了庶长子秦南，阿爹十五岁的时候，就有了阿姐。
　　秦潼今年六十七岁，老当益壮，秦端姨娘从前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所以想把秦端庇护在自己羽翼之下，加之一些其他原因，秦端当了祖父都没有搬出国公府。
　　秦桑一他爹，则是秦端的庶长子，庶出的庶出。
　　“娘说的对，这一家子再住到一起不合适，二哥，我们就此别过吧！”秦潼嫡幼子秦泽得意的说到。
　　他和大哥早就看二哥不爽了。
　　“这……这……爹……”，秦端不由的望向秦潼，他能在国公府赖这么久，以国公府二爷的身份出去交际，全靠他爹秦潼护着。
　　“老爷……”，老夫人也转身望着秦潼，秦端姨娘那个贱人，死了这么年还阴魂不散，她的儿子也是一样，孙子都有了还死皮赖脸的住在国公府。
　　秦潼不说话，手心手背都是肉。
　　“老爷，今非昔比啊！”老夫人只说了这一句。
　　““端儿，爹老了，照顾不了你了……”秦潼最后无奈的说。
　　秦端一家就这样被留在城门口，秦家嫡支占据老宅，秦端这一支无处可去。
　　“既然这样，大哥我们这边也分道扬镳吧！”秦北上前拍拍秦南的肩，不怀好意的笑。
　　“你们欺人太甚！”秦淮一年轻气盛，忍不住冲上去。
　　“哥……哥哥……别激动”，秦桑一抱住她哥，“别激动哈！”
　　其实秦桑一觉得就此分家最好。
　　“爹”，秦南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只看向秦端。
　　秦桑一知道，她爹一向没什么主意，埋头学问，不理俗事，要不然也不会不管不问的娶了她娘，上辈子也不会在家道中落之后，不想着自己立起来庇护子女，而是整日借酒浇愁。
　　不过秦南还是很爱护他们几个，阿姐被退婚时，秦南不声不响回了京城，要为阿姐讨一个说法，不过却连靖安侯府的门都没进着，被人扔了出来。
　　只不过现实无奈，让他实在想不到办法活下去罢了。
　　酒能让秦南暂时忘记生活的艰辛，所以他整日喝酒麻痹自己。
　　“你弟弟说的是”，和秦潼不一样，秦端放弃秦南时干脆利落，“爹相信，离了我们，你还会过的更好”。
　　说完秦端带着他嫡出的两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南是通房丫头所生，那个丫头，也是秦桑一的祖母，生秦南时伤了根本，孩子生了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开始的三十几口人，最后只剩下秦桑一一家四口。
　　“爹，别难过，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秦桑一连忙安慰他爹。
　　秦枝一和秦淮一也围上来，轻言细语的开导她爹。
　　怎么还没有来，秦桑一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盯着来路，按理说，他们该来了。
　　“走吧，咱们也找地方安顿去”，秦南赧然，孩子们都看得开，他有什么看不开，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秦南时刻这样提醒自己。
　　“爹！”秦桑一激动的喊住秦南。
　　“什么事？”
　　“没什么”，总不能说，我在等我娘，也就是你夫人，送和离书过来吧？
　　“没事咱就赶快走，天色不早了”，秦南抬头望天，太阳快落山了。
　　“爹……爹……你看那边有人过来了！”秦桑一一边走一边回头，终于看到威远侯府的车架朝这边来。
　　威远侯府是秦桑一的外家。
　　秦南一家停住脚步，看着威远侯府的车架到自己面前。
　　先下来的是秦桑一的大舅舅，再是二舅舅，最后才是秦桑一的娘亲——唐若芸。
　　秦家三兄妹，谁都没有叫人。
　　“咳咳……我来说，芸娘身子弱，不能跟着你们吃苦，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在和离书上签个字吧”，秦桑一的大舅舅——唐若松开口。
　　唐若松一开口，秦家四口均看向唐若芸。
　　“芸娘，是真的吗？”秦南心如死灰，他没抱希望说妻子会跟自己吃苦，却没想到她迫不及待就想斩断两人之间的关系。
　　“咳咳……我身子弱，跟着只会拖累你们”，唐若芸眼光躲闪，不敢直视丈夫和三个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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