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低绿枝》蔷薇蔓蔓

13、装疯卖傻

　　“我和桑桑立即就离开清远县城……”秦枝一不知什么时候也一起跪下来，“大哥帮忙说说好话，不要让伯娘把我们卖去地主家做小妾，我妹妹还小呢，经不得折腾”。
　　秦桑一没想到她姐也是个给力的，三言两语又添了一把火。
　　合着两姐妹孤苦无依的来投奔亲戚，被亲戚抢了财产不说，花一样的两姐妹还要被卖到地主家做小妾，伯娘为了抢夺财产，还把两姐妹诬陷成小偷。
　　“胡说八道，两个小贱人，看我今天不收拾你们”，为首的大汉抬起手来，看这架势，估计一巴掌劈下去。
　　“阿姐，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你嫁给傻子做媳妇，虽然伯娘说那傻子家里有点钱，嫁过去就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毕竟是一个傻子啊”，秦桑一再添了一笔罪行。
　　“桑桑，姐姐也不希望和你分开，那老地主家里已经有十二房姨太太，个个手段了得，你才十二岁，进去还不被啃的渣都不剩？”
　　秦枝一再次举一反三，配合完美。
　　“大家别听她们两个胡说，明明是家里的逃奴，偷了东西跑出来，说什么投靠亲戚，咱家老爷夫人才没有这样的亲戚，再胡说，撕烂你们的嘴！”
　　汉子说话时脸上横肉抖动，周围人被吓得后退一步，更别说小白花俩姐妹，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大哥，小女子虽不是大富大贵，父母尚在时也是当大家闺秀一样养着，从不让我们做任何粗活，父母疼爱，连拿绣花针都怕我们累着，大家看我们一双手，像是在府里做粗活，为奴为婢的手吗？”
　　秦桑一和秦枝一两双白皙娇嫩的柔荑，怎么看都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一定是那汉子撒了谎，造孽哦，两个小姑娘多可怜，失去父母庇护，没了财产，以后可怎么过……
　　诸如此类的声音越来越多。
　　为首的大汉不禁有点慌，他们本是城隍庙附近游手好闲的混混，今天来了一位衣着讲究的老爷，让他们把家里的逃奴抓回来。
　　逃奴身上有一件镶了红宝石的衣衫，一定要拿回来，那是夫人最喜欢的衣衫。
　　有钱人就是讲究，衣服上都要镶嵌宝石的呢。
　　看那人拿出白花花的银两，大汉毫不犹豫的召集了一帮人，气势浩大的去抓逃奴，那位老爷说了，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另有奖励。
　　你说这送上门的好生意，是做呢，还是做呢？
　　本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谁知这两姑娘说的有板有眼，大汉傻眼了，到底谁是真的？
　　“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我们可以去告官，抓你们进大狱！”秦桑一看准时机，进大狱几个字，成功让大汉们颤抖了好几下。
　　“还有诬陷，你们仗着人多，随便诬陷别人偷东西，这也是犯法的”，秦枝一就是最佳辅助。
　　“不是诬陷，明明是你们偷了夫人的衣衫，证物都在你们包袱里，一件嵌了红宝石的衣衫，赖不掉的”，汉子仿佛突然找到反击的点。
　　“都说了那是我娘留给我和阿姐最后的念想，今天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们拿走我娘仅剩的东西”，秦桑一防备的抱紧手里包袱。
　　刚才还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为了保住爹娘的东西，哪怕自己害怕的不得了，还是打起精神护着怀里的东西，让周围人又高看了一眼。
　　“对呀，其他东西就算了，我们势单力薄，也不打算追究，可这件衣服不一样，是我爹娘成亲时，姥姥传给阿娘的，说为传家宝也不为过”。
　　“就是啊，想钱想疯了吧，连人家最后一点念想也不放过！”
　　“这家人真是，见钱眼开，迫害侄女，就这点素质，居然家里还请得起下人，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无论出于什么心态，诸如此类的讨伐声一直不断，大汉试了几次，也没能从群众手里把两姐妹带走。
　　豆大的汗珠子从大汉脑门上洒下。
　　“大哥，我们好像摊上事了”，大汉手底下一个看起来短小精悍的人上前与大汉低语。
　　“那就撤？”
　　“撤吧”。
　　内部达成一致。
　　“算你们今天走运，我回去禀报夫人，再来收拾你们两个逃奴，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们想清楚了！”走之前虚张声势一下很有必要，不然岂不是很没面子？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大家眼里，他们就是落荒而逃。
　　“姑娘们快起来吧，坏人已经被赶跑了”，见两姐妹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好心人不禁上前搀扶。
　　“刚才谢谢大家仗义执言，要不然我和桑桑就被抓回去嫁人了”，该感谢地必须感谢，秦桑一和秦枝一只差感激涕零。
　　“谢什么，姑娘莫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一个伯娘，如何做的了你们的主，这婚约，你们可以不认的”，有懂这方面常识的路人，怕两位小姑娘涉世未深被骗，特意提醒。
　　“真的？”两位小姑娘的眼睛亮了，尤其是小的那位，笑起来眼里仿佛落满了星星。
　　“当然是真的”，来人斩钉截铁。
　　“谢谢大恩人告知，谢谢谢谢”，秦桑一低头弯腰道谢，做戏做全套。
　　当她道完谢抬头时，愣住了。
　　“小姑娘，这才两天不见，你怎么混成这样啦？”叶辞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戏谑，“不知道你阿爹知道他已经是个死人时，心里作何感想？”
　　你阿爹才是死人，这个叶辞，说话太难听了。
　　幸好叶辞说话声音低，别人没听见，要不然……之前的戏全部白演了。
　　秦桑一和秦枝一舔着脸道谢，等人流散的差不多时，秦桑一拉着叶辞找一僻静说话。
　　“叶少东家”，秦桑一内心窘迫，自己无赖的鬼样子全被看光了，“你为何在此处？”
　　叶家的少东家不应该是日理万机，随时忙的脚不能沾地？
　　“路过，然后发现某些人睁眼说瞎话”，叶辞狭长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我……这不是出于无奈嘛”，完了，在未来驸马爷眼里，自己恐怕是洗不白了，“刚才突然冲出一群人，说我们偷东西，对方人多势众，我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想起刚才的事情，秦桑一和秦枝一两人都心有余悸。
　　“桑桑，你说，刚才的人是谁找来的？”幸好桑桑机灵，在大街上买惨，引起那些看热闹的同情，要不然她和桑桑今天就走不掉了。
　　还要搭上一件能换大把银子的美丽裙子。
　　想想就觉得心肝疼。
　　“不知道”，秦桑一摇头，“不过除了沈氏就是鸿墨堂，只有他们看见了我们这件衣衫”，秦桑一心里大致有了猜测。
　　“沈氏我能理解，她见钱眼开，可鸿墨堂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枝一不解。
　　“空手套白狼的事，谁不想做呢？要是今天他们成功了，一文钱没花就可以得到一件价值连城的衣衫，当然要试试，反正三五两银子就能雇佣一群蠢货！”
　　秦桑一说这话时，已有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阿姐，如果是鸿墨堂，他一定还惦记着我们手头的东西，这件衣服必须马上出手，不能留在身上”，秦桑一突然想到，说不定还有的布置。
　　手里的衣衫成了烫手山芋，必须马上甩出去。
　　“走，咱们去貊晏当铺”，秦桑一现在还是觉得铺子大一点好，大的铺子有口碑，至少不欺客。
　　秦桑一说走就走，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位准备兴师问罪叶家少爷。
　　“你们知道去貊晏的路吗？”叶辞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知道我们可以问”。
　　“你们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保住爹娘留下的最后念想，现在转手就要去当铺，怕是不太好吧？”叶辞犀利的抛出一个问题。
　　是哦，好像确实不大好。
　　“那你说怎么办？”
　　“是呀，我们该怎么办？”秦枝一听了叶辞的话也着急了。
　　“你们忘了吗？我是叶家少东家，貊晏当铺就是我家开的”，叶辞得意了。
　　“貊晏是你家开的？”这是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叶辞受到怀疑，满脸严肃，他不说话板脸时，颇有大家公子的气势，秦桑一冷不防被唬住了。
　　“那你会帮我们吗？”
　　“当然”，说出来不就是为了帮她吗？
　　“给我看看你们手头的衣衫，居然引得别人花如此大价钱折腾，如果不是价值连城，我会感觉自己亏了”，叶辞还有心思调笑，活跃气氛。
　　“不给，万一你也想要，然后抢了怎么办？”秦桑一戒备的盯着叶辞，似乎在分析叶辞话里有几分可行性。
　　“开玩笑，我叶辞是那种人吗？”叶辞的人品受到怀疑，有一丢丢受伤。
　　“不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桑一直觉自己只有坦白道歉，面前这位傲娇的小少爷才会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