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析寒

2、红颜

　　我醒了，安静的醒着，世界，一片的干净。
　　“恭喜，是个闺女，眉清目秀的，将来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那娩婆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清晰间，我看到了，是那滚滚滴落的瞬间，无数的烟尘飞扬，喧嚣。
　　“也好，闺女就闺女吧。”
　　门口，清晰的传来一个老汉沧桑的声音，他半依在那门槛上，磕着手中的旱烟杆。
　　……
　　我很喜欢我的父亲，尤其是现在的这个父亲，因为他慈祥，而且从来不会说任何的怀疑我过分聪明的话。
　　也许，偶尔的时候，我真的是太聪明点了吧。
　　不哭，不笑，不吵，不闹。
　　我就是那样的安静，安静到让大人都害怕的存在，可是，他就是不害怕，在我行走在夜里的山路上的时候，他会出来找我，然后，带我回家。
　　也许，幸福是这个样子的吧，红尘，是幸福的。
　　我濛濛的想着，于是，一直到了我十五岁。
　　双十年华，二八佳丽，
　　但是我在那十五岁的那年，就已经出落得轻灵如水。
　　他们说的，他们说，有这样的女子当媳妇，是福气。
　　但是，更多的人说，天之大乱，必有妖孽，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妖孽的。
　　于是，天下，终于大乱了起来了。
　　我站在门口，那逐渐逼近我的，是个面容猥亵的男子，尤其是那扎着头巾歪歪斜斜的，当真是没品味至极呢。
　　我不想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过去了。
　　碰到了桌子上，桌子上有茶壶，碰到了茶壶上，茶壶里有茶水，于是，我就把桌子推开，把茶壶拎起，把茶水泼了过去，茶水烫烫的，烫到了我的手，我那白白的手上，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泡，好疼。
　　不过，也许，脚下这个男子可能更疼吧，因为他捂着自己的脸一直在转圈着呢，我忍不住，轻轻的把桌子往他那推了过去。
　　于是，他摔到了。
　　天下大乱，大乱，乱到终于，整个村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父女的地步了。
　　一个个人探头看了过来，可是，却被那门口的尸体的臭味给熏走了，我无所谓，反正，只要绕开尸体就够了，他也无所谓，因为，只有他的女儿安好就够了。
　　直到那一天，他来了，那白衣翩翩，白马如雪，只是，那身体上的醒目的血渍却破坏了这美感。
　　他的身后，是那遥遥的烟尘，追兵。
　　白马倒地，不起，白沫不断的从它的嘴里涌了出来，尤其的让人心疼。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把那洁白的衣服全然弄灰了，而且，那一声的闷哼，忽然，我想笑。
　　救我，他说的。
　　屋子里，现在只有两个人了，但是，现在却有三个人了。
　　追兵临近，那喊杀声，从两个方向传来了。
　　但是，他没听见，因为他已经晕了。
　　把他丢在那柴草堆里，因为，床是我的。
　　我出门看，安静的看，却是两军的厮杀，对决，无数的鲜血被飞溅而出，落在了空中，空气的气味是炽热的，咸咸的。
　　最后，赢的那个军队里出来了一个将军，他捂着鼻子告诉我，
　　原来，他是个皇子，原来，被我丢到柴草堆里的皇子。
　　看了看脚下已经生虫长俎的尸体，看着那远远离开的军队，看着他们奇怪的眼神，于是，父亲，顺手把那皇子，所谓的皇子丢了出来。
　　原来，很简单的样子呢。
　　我们被接进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