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别动》两团鸡仔

8、第八章

　　深夜的大排档总是热闹的，这地儿也没有所谓包厢，祝渊一心想着让他吃上热乎的东西，索性自己开车带着裹成小木乃伊的戴云舟去了离酒店不远的夜市一条街，拣了一家收拾齐整的大排档坐进去。

　　“还冷不冷？”祝渊将戴云舟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扣上，自己则架上一副无度数的细框眼镜，“冷就说，让他们把暖气调足了，别冻着。”说着就要起身叫人来。

　　门口三三两两的男女嬉笑着进来了，戴云舟摸了摸口袋，发觉口罩和眼镜一个没带上，生怕祝渊被人发现识破身份，连忙拉住他的衣角：“别…不冷不冷，现在还觉得有点热了，围脖还挺厚实的，戴上就一点都不冷了。”

　　祝渊笑了笑，抬手还是叫了人过来，见戴云舟满脸的小心谨慎，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不冷就行，你怕冷，戴这个正好。也别怕被人瞧出来，大晚上的了没几个人不说，光你这架势，不知道的多看几眼也知道你是谁了……”

　　说着服务员拿来菜单，祝渊略略看了一眼：“先上个暖胃的猪肚老鸡粥，米要糯一些，少放些配料，他吃不得。”

　　“……好的，请问还要点其他的吗？”服务员敬业地一字不漏写下来。

　　“先点这个，麻烦做得快些。”祝渊说着合上菜单放在戴云舟左手边，似乎不打算再看，“一会儿再点别的。”

　　“好的。”服务员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拎着单子走了。

　　“……”戴云舟默默地给自己和祝渊倒了杯茶，乖乖地喝茶不语装君子。

　　祝渊微微抿了一口茶就放下了：“为什么选择拍戏？你在中影读的应该不是表演系吧。”

　　戴云舟握杯的手一顿，抬眼看了下他的面色：“因为……想看看别人的人生，与我的有什么不同。”

　　“只有这个原因？”祝渊收获多年来第一个与众不同的回答，颇有些被惊艳到了的讶异，挑了挑眉梢。

　　“……嗯。”戴云舟再度抿了一口茶，这茶用的茶叶并不好，难怪祝渊只抿一小口就不喝了，苦涩的茶味伴随鼻尖呼出的暖气盈满唇齿。

　　“那，你现在觉得有什么不同？”祝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拖了另一桌的水壶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浅色果茶。

　　戴云舟将大半个脸藏匿在围脖里，掩盖掉嘴角的笑意：“有很大的不同……我比别人都要幸运。”

　　毕竟他们的人生中，没有像你这样温暖的光，而我很幸运，我遇到了你。

　　“来来来，小伙子，”后厨走出来一个大嗓门的女人，穿着打扮像是大排档的老板娘，她端着个大口锅直接朝这边招呼过来，“你们要的粥好了啦，碗直接从柜子里拿喔，不要客气多吃点嚯！”

　　“好，多谢。”祝渊也操着标准的台味话回了这么一句，趁老板娘麻溜地端上桌时取了两个碗回来。

　　刚好听见老板娘跟戴云舟说：“诶，那位帅哥看着眼熟喔，你们不会是这附近影城的演员吧？”

　　戴云舟提勺舀粥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我…”

　　“老板娘，”祝渊适时地插入对话，自然地放下碗接过他手中的粥勺，“今天不正好下大雪呢么，咱们群演早早散了，收了工来吃个宵夜……你想要咱们俩的签名不？等日后火了可就值钱了！”

　　“得啦得啦，”老板娘摆了摆手，似乎是失去了兴趣，恰巧另一桌客人也等她去招呼，“你们吃好些，签名就算啦，要什么就再点喔！大雪天的别饿着咯！”

　　接着她又扯着嗓子朝那边骂骂咧咧的客人喊：“哎呀！别急着，先喝着茶水嚯！一会儿给你们赔个果酒好不啦……”

　　戴云舟紧张地看了好几眼那边，见祝渊淡定地舀了一小碗粥放在面前，不由得低声道：“学长，你就不怕她认出来？万一被拍到了…怎么办？”

　　他认真地想了想网上那些媒体胡写的标题，不由担心起来，他是清楚地知道祝渊对于这些空口白话的八卦向来厌恶至极，能怼的绝不含糊嘴软，只是……他不希望和祝渊就此生分，至少现在不想。

　　秦斐回国的消息不单单只有祝渊知道，戴云舟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心知实际情况必定不是媒体写的那样爆点十足，所谓的“好事将近”估计也是为了接下来的公告造势，不过是以绯闻引起公众注意从而争取接下来的稳定热度罢了。戴云舟没心思关心秦斐究竟要拍什么戏、接什么活动，他只想知道，秦斐的突然回归…会不会与祝渊相关。

　　关于祝渊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没事儿，”祝渊往碗里盛了大半的粥，用筷子拣出鲜嫩的鸡肉送到他碗里，“她认不出来的，别瞎操心，吃粥。”

　　“平常人见着咱们这行的人，顶多就是夸上两句好看之类，顺便问上一嘴，认不认得出来要看是不是你的真粉，”祝渊压低嗓子轻声笑道，“毕竟隔着屏幕看到的人，未必就是平时的我们。”

　　戴云舟边点头边乖乖喝粥，本来就饿着肚子，慢慢喝下去几口粥水，只觉得空荡荡的胃被暖得舒服起来了，在祝渊的注视下又吃了两块肉，填了填肚子底，浑身暖洋洋的，他脸上也禁不住飘起了红晕。

　　“您怎么都不吃啊？我听冷镜姐说，”戴云舟发觉碗里的肉只增不减，抬眼一看，祝渊压根没吃一口，光顾着在粥煲里头给他夹鸡肉和猪肚了，心下立马有点过不去，“说…您执导的那会晚餐总是不吃的，怕影响状态……”

　　祝渊微愣，心道冷镜啥时候把这黑历史也给开天窗地往外捅了，面上不显：“所以给你树立了个‘好’榜样，可以不吃晚餐拍戏了？”

　　戴云舟一口粥差点卡喉咙里烫着：“咳…没、没有的事，今天没吃主要是因为这场戏的感觉……”

　　祝渊抬眼看他，将最后一勺猪肚扣他碗里，抬手替他顺了顺气：“慢点吃，甭说话了，不吃晚餐还理直气壮拿我做借口了？非得我训你才行？”

　　“按时吃饭，省得跟我似的落下胃病，”祝渊见戴云舟乖巧地吃完碗里的粥，心里舒坦了不少，不禁开始分享他的“前辈经验”，“年纪轻的时候觉得身子骨硬朗不要紧，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胃病要是发作了那就真要命了……连美酒都喝不得一口。”

　　“胃病？”戴云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先前就算了解祝渊，也仅限于媒体采访与各种不入流的独家小道消息，没想到祝渊有间歇性胃病这条竟然是真的，“胃病就不能多喝酒了啊……对胃黏膜不好，而且也不利于血液循环……”他忍不住多关心了两句。

　　“嗯哼？”祝渊伸手掐了掐他红透的脸蛋，“五十步笑百步，你现在还有闲工夫管我？大雪天里穿着薄到死、湿透了的冬衣拍戏，还不吃晚饭、没喝一口水。”

　　祝渊讲着讲着自己都气笑了：“能耐啊！咱们小粥粥真是个人才，差点儿没把自己折腾嗝屁。”

　　“就指着让我担心你，给你贴暖宝宝呢？”祝渊嘴上得理不饶人，非整得戴云舟没还嘴的余地不可。

　　“……没有，嗯…对不起，我、我下次一定注意，”戴云舟憋了半天说了句，心里却是明白这次是真让祝渊替自己操心了，可又没法准确表达出自己想要达到祝渊要求的意图，“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下一次他会藏得好好儿的，不教祝渊发现。

　　“甭扯淡，没下回了。”祝渊通过今儿的那场戏算是明白了，戴云舟压根儿就是要死命塑造那个角色，就算这回被他抓到了现行，估计下回他还是照饿不误——他在这方面的执着与顽固，和自己竟出乎意料的相同，“从明天起，你每一餐都跟我一起吃，除非有特殊情况。”

　　省得这戏没拍完，外界就要拿他“摧残剧组主演”做文章了，指不定还要说他“连新人都分外苛责、摆大谱、压榨萌新”。

　　祝渊扫了一眼戴云舟略微愣住的面部表情，他的嘴角甚至还沾了几滴酱汁。

　　别说，他可舍不得看这个小家伙那么可劲儿折腾自己，万一真折腾出什么病痛的，到时候……他得心疼死。

　　“……”显然老天爷没打算给戴云舟拒绝的机会，祝渊大衣口袋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戴云舟不得已，只能继续消灭碗里剩下的猪肚。

　　祝渊拿出手机，没忙着接，而是取了菜单连勾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出门接电话时还不忘递到前台去。

　　戴云舟看了看外头呼啸的大雪，将头慢慢埋在围脖里，深吸了一口气，满满的都是祝渊身上独有的气味，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填得满满的。

　　能遇上这个人，真的是太幸运了。

　　现在的他竟感到一丝不真实的幸福感。

　　戴云舟捂着自己略有点烧起来的侧脸，默默在心里激动了一把，随后到前台给祝渊点了一道石锅豆腐，那是他在采访中提过的最喜欢的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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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儿？吃饭呢。”祝渊从门口溜达到街上，此时雪势正猛，劈头盖脸下了他一帽子，他随意地撇了两把雪渣子，侧靠在街边的灯柱子下接起电话。

　　“还吃饭呢？都几点了，也不看看时间？”那头女子尖锐的嗓门让祝渊迅速反应过来并不是冷镜，面上的放松收敛了两分，“您是觉着咱们公关部太闲了还是最近事儿太少了您老不习惯了？”

　　“昨天的头条还挂着鞭尸呢，你今儿就赶着和小鲜肉出绯闻头条了是吧？给人恰好拍了几张，不过照片在我这扣下了，”那边的女子不依不饶，“拜托您老能给我们点儿反应时间吗？出门撩人就不能提前通知一声？”

　　后面这两句已经近乎哀求了，想来祝渊这两个名字摆着就不存在信誉这种东西。

　　“行啊，”祝渊低头笑了声，“现在通知你，我在跟剧组的小鲜肉吃夜宵，这还成不？”

　　“得得得，咱们还能管的着您跟谁吃夜宵么……只是，冷镜姐一直想不通，咱们也想不通……”得了这佛爷的一句服软实属难得，那头的女音明显平和了许多，“您怎么突然对一个小鲜肉这么好了？就因为他是您学弟？那当初也不见您看重张一博呀…”

　　“还是说……您觉着他对咱们有用处？”

　　之前的祝渊，若是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要么如秦斐——是他喜欢的人，所以可以无条件无底线地宠溺包容，要么如成昀——是他想往死里整的人，所以可以先把人捧上天再黑成煤炭最后化为齑粉。

　　如今祝爹又开始关怀新人，外界都揣测他“另觅佳人”、“脱单发粮”、“以新欢避旧爱”，可内部人士皆知，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祝渊从不可能毫无企图地对一个人好。

　　所以，他图的是什么？

　　祝渊显然觉得外头太冷了，打算回去暖一暖身子，听了这种没头没尾的问话，心头滑过一个念头。

　　图什么？

　　图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他缓缓抬眸，一眼就看到大排档角落那桌坐着的身影，裹着一团白色的羽绒服，竟有些别致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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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开始更新惹！
含泪爆更。
今天开了新的脑洞，不过还没付诸行动……这个文经过很多波折最后就是它现在的样子了。
也许写得依旧稚嫩，不过是我自己喜欢的，希望你也能喜欢。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