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么远》阿暮

20、第19章

　　那种红色，无论到哪里都很抢眼，更别说是她的同事了，一个个嘻笑着叫她请客。
　　拉开车门，元璇璇将热饮递了过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还有一会呢。”
　　“打你手机没人接。”原衍桥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放心不下。”
　　“我能出啥事……”手机放在包里，包放在储物柜里，他应该知道她上班的时候是听不到电话的。咬了口面包，然后才觉得气氛不对，“你妈找你了？”
　　“嗯。”他叹口气，“怎么就让你碰上了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故意的。”
　　“你故意的？”他的表情难得的凶狠，连咬牙切齿都用上了。
　　“你妈知道我和我姐的关系了，现在可能在头晕呢。”她又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说，我该喊她什么呢？伯母还是大嫂？”
　　他伸手拍她的后脑勺：“当然是伯母。”
　　“切，那多划不来。”
　　他突然用力将她圈入怀中，仿佛要把她骨头都按到自己身体里去。
　　她心中莫名酸涩，于是拍他的背：“我就说着玩的。”
　　“怎么能说玩笑呢？我们都认真的好不好？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不要放弃，好吗？”
　　她低头啃面包，机械般动作。不要放弃？说的轻松，可有的时候做起来，比登天还难。
　　她虽然无所顾忌，可是她也有软肋。
　　她姐姐，和姐姐的那二十年青春。
　　那根软肋如刺一般指着她，动弹不得。
　　但饶是如此，她还是想如原衍桥所说，不要放弃。
　　不要放弃……，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手机又在响，这回他索性关了机。
　　“你不接？”
　　“催我回家的，不想回去。”
　　“你不回家？”
　　直到她洗漱完毕，原衍桥还维持着最初的动作，抱着笔记本劈哩啪拉的打键盘。
　　元璇璇过去一看，比天文还天文的符号瞪着她，两不相识。
　　“这是什么？”
　　原衍桥正专心做事，听到她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往身后一瞧，便见到她披散着长发，套着宽大的睡衣，脸颊被热气熏得有些红。喉咙一干，到了嗓子眼的话却说不出来。
　　她没得到回应，有点生气，就推了一把：“什么嘛？”
　　他咕哝了一声，皱着眉头将她拉近。她本能地将手撑在他胸前，问：“你不说要赶时间吗？”
　　他答非所问：“好香。”
　　“是雅霜。”
　　除了在鼻端萦绕不绝，渐渐空气里都弥漫着那股甜香，他不知道内心突然涌起的冲动是怎么回事，但只有一个念头，然后，他也这么做了。
　　双唇接触的瞬间，她只觉得温暖，然而，他却不满足，舌尖轻轻挑开她的唇瓣，如游龙一般侵入，陌生的亲密感觉，令人悸动。他挟着汹涌的气势将她压下，她顺势向后一撑，手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然后，悠扬的关机声传来，她懊恼的哦了一声。
　　而他浑然未觉，她沙哑的声音正将他往欲望崩溃的边缘逼进，他按住她想动弹的手在她耳边喷洒湿热的气息：“好不好？好不好？”
　　她苦笑：“不行……”
　　笔记本已经黑屏，方才忙活了半天，全部没有保存，他低笑着叹气。
　　躺在床上，她重重的喘了口气，身上还是滚烫的，心也一直在狂跳。外面传来哗哗的自来水声，过了一会，就只听到键盘声……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就见到他也趴在身旁，俊美的脸上有着疲惫的阴影。她捣了他一下，他闭着眼睛嘟嚷一声：“好饿。”
　　抿唇一笑，她将头发利索的绾起来，又将家里的食材都搜了出来，炒肉丝，煮面条，做汤，一气呵成，端到房间的时候，他已经闻香而动。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她将自己碗里的肉丝和面条拣了过去。
　　他边吃边说：“以后我要天天吃你煮的面条。”
　　她瞪了他一眼：“凭什么？”
　　他呵呵笑着不作声，只顾埋头吃面。
　　她将头凑过去问：“真有这么好吃吗？”
　　那时，他从面碗里抬起头来，一室的阳光，也比不上他的笑容。
　　然后，他的手机又响了。
　　*
　　元璇璇坐在大学城的水吧里，突然想起那个清晨那个笑容，唇边含笑。
　　原衍桥说：“璇璇，等我回来。”
　　他眉角隐忍着忧郁，唇边却是如春花绽放的微笑。
　　她也笑，说，好啊。
　　那个笑容，仿佛就在昨天，而不是已经隔了半月之久。
　　这段时间，平静的有些超乎她的想像。
　　无论是原衍桥，或是康丽，或是元华紫，好像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但她还是平静如初，因为她相信他，他说不要放弃，他说等我回来。
　　“什么？你们到现在……”阿如先是尖叫，然后警醒的扫过四周，才低声问，“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原衍桥是极品中的极品，要下手就趁早。”
　　“你的意思是……你和你们家的早就那个了？”
　　“那是当然！”阿如一甩头，“不然，他怎么舍得他那个娇滴滴的美眉？”
　　元璇璇倒抽一口气：“你撬人家墙角。”
　　“喂，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年头，结婚还有离婚的。”
　　“此男靠不住，等哪天你人老珠黄，别人再循你的老路来□□怎么办？”
　　“及时行乐，是你教我的。”
　　元璇璇没有接话，她是对阿如说过，那个时候，成天混成PUB里，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是什么颜色。那个时候，她也没有认识原衍桥。那个时候，她根本从没想过要考大学。那个时候，她只有今天没有明天。
　　是她变了吗？
　　临走，阿如从自己包里掏出个个五颜六色的盒子不容分说就塞到她包里。
　　“什么东西？”
　　“回去看。”
　　走在人行道上，她把那盒东西掏出来，正准备研究呢，后面被人猛地拍了一下，手一抖，手上的东西就飞了出去。
　　她横眉冷对始作俑者：“是你？”
　　萧临远摇头笑：“反应那么大，你在做贼？”边说边蹲下去将那个盒子捡在了手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哦，你也知道这里美眉多……”她目瞪口呆的盯着他手中的盒子，上面有个卡通安全套图像，顿时脑中除了阿如当时的贼眉鼠眼再无它物。
　　他同样瞪着手中的东西，满脸的不敢置信，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异样：“你们已经……，挺会自我保护的嘛。”
　　“别瞎猜！是朋友送我的，不过我想你可能比较需要。”她觉得耳根子都红了，转身就跑。
　　他望着她的背影啼笑皆非，扬了扬手中的安全套，没想到万物复苏的春天，约会之外竟收到这样的礼物。
　　车子开出去一大截，看到她还在马路旁边慢悠悠的晃着，他跟上去，摇下车窗：“我送你回去。”
　　“不用！”她忙不迭的摇头，大耳环发出夺目的金光，“我给衍桥打电话了。”
　　他眸光一黯，唇抿着终是没说话。车子很快就消失在转角处，她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这回终于拨了出去。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没有应答……”
　　*
　　初春，寒气未消，刘乐琪穿的是及膝的昵子裙，浅色短上衣，美丽动人劈头盖脸来了一句：“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她一惊，笑道：“出什么事？”
　　“我听系主任说衍桥在办退学手续，要去美国。”刘乐琪紧紧盯牢她，生怕漏过一丝线索。
　　退学？元璇璇心中一惊，这和原衍桥的手机打不通有联系吗？
　　她不相信，那个人口口声声说不放弃说要回来，怎么会一声不吭地退学去美国？
　　“你一定是搞错了，再说就算是去美国有什么不好？”
　　“美国有冯心暖。”
　　冯心暖，又是冯心暖！她的心里有点声音在喊，在动摇她的意志。连老师都会因为那个人而背弃自己为人师表的真理，那么，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刘乐琪以为她不知道，又追了一句：“她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她笑：“这个问题，我想你应该问她母亲，而不是问我。”
　　“元璇璇，有时候我真想打你一巴掌。”
　　她耸肩：“我不欠你的。”
　　“你想一想，电视里经常见到的姓冯的男人有几个？”
　　她当真凝神细想：“冯小刚，冯巩，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
　　“元璇璇！”刘乐琪有点气急败坏，“你干脆把我掐死算了。”
　　“多不划来。”她淡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冯心暖的父亲是谁，她连她的母亲是谁也清楚，他们家这些年一路风光，她想不知道都难。
　　刘乐琪怔在当地，眼神闪了半天才问道：
　　“你……可曾爱过他？”
　　她一愣，爱？她不知道。或许是已经爱上了吧。如果不爱，怎么会在意？
　　但是，爱有多深？为何刘乐琪问的时候，自己会犹豫？
　　*
　　校园的小径上，空空荡荡，枯老的树干上有点点新绿，然后，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