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黑料当影后》柠檬喵

76、叶澜探望

　　第二天，医生给出结论，唐晓伤了两处，陈子双完全没事。

　　唐晓放心了。

　　陈子双又发起疯来，看着唐晓，像看着定时炸弹，到点了不去吃饭，夜深了也不去睡觉，就那么两眼圆瞪地在床边守着。

　　于是唐晓又担心起来：“子双，我真的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陈子双则表示：“不行，你是为我伤的，我得照顾你！”

　　自然而然，端茶送水买饭等粗活，就都落在了景蓝许凡身上。

　　景蓝恨不能翻白眼。

　　第三天，陈子双终于扛不住了，大白天的在唐晓床边睡过去。

　　景蓝照例去送早餐，咋咋呼呼地还没走近，就听到唐晓低呵了句：“小声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连走路都不敢太用力。

　　等到里面，就见唐晓含情脉脉地看着趴在床边的人，那眼里的柔光，脸上的心疼和宠溺，恨不能溢出来。

　　“我说……你至于么？”她什么都能忍，但忍不住吐槽。

　　唐晓压低声音：“先别说话，让她休息会儿！”

　　“我说唐少爷！”她把早餐提起来，“我是奉命来给你送早餐的，不是来看你俩腻歪的！”

　　然唐晓还是连眼都没抬：“先放下吧！”

　　她放下了。

　　结果是，陈子双九点多被饿醒，她又被迫穿越三条街道去买了一碗粥。

　　第四天，唐晓的明显伤痕都结了痂。

　　两人总归是正常了。

　　可一大早，陈子双就心血来潮，说唐晓伤了，得补，所以她要去学熬汤。

　　唐晓深表怀疑：“就你？学熬汤？”

　　“怎么？不可以么？”

　　“倒不是不可以……”唐晓也诚实，“就是……以你对厨艺的悟性，我觉得，可能我住完院回去，厨房就没了……”

　　平常这话，陈子双还怼两句，却不想这回，她不光乐呵呵地应了，还乐呵呵地凑到他身边，乐呵呵地问：“难不成……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你厨房重要么？”

　　唐晓瞬间妥协：“和你比起来，厨房算什么……”

　　景蓝在旁，听得恨不能作呕。

　　第五天。

　　第六天。

　　……

　　一直到今日。

　　他们总是能够变着法儿恶心她，偏偏都还不自知。

　　她以为他出院了她就能解脱了，却不想，这人还想着再住一个月。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撸起袖子，大有一副大战一场的架势：“你说……你们俩是公众人物，多少得注意点影响，这是其一，其二是，你俩还没结婚呢，在法律意义上还是独立的个体，所以你们这样虐狗，是非法的，非法的懂么？”

　　可以唐晓的段位，对如此言论，可谓见招拆招：“我俩虽是公众人物，但舆情分析表明，我俩的恋情有利于巩固子双的地位，并且为我立住了一个深情人设，也有利于我的发展，所以，你的其一，是悖论。其二是……单独的个体这种事……”他转向陈子双，“要是我俩结婚了，就不是单独的个体了吧？”

　　陈子双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过来：“对啊！”

　　景蓝：“……”

　　唐晓满意地摸摸下巴：“再说，独立个体虐狗，这非法么？”

　　景蓝放弃挣扎：“行行行，你们赢了，赢了！”

　　可惜，她的妥协，并没有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因为……她一不小心，触到了唐晓的神经——

　　结婚。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结婚了。

　　于是转向陈子双，无比认真道：“说真的，子双……要不……我们真结个婚，结束这种单独个体的生活？”

　　刚刚是开玩笑，陈子双顺口就应了。

　　现在忽然认真起来，她多多少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丢羞涩的。

　　“那不行……哪有人在病床上求婚的？”

　　唐晓一想，确实不妥当。

　　陈子双又说了：“再说……你求婚，就那么随意么？”

　　“那你想要什么？”唐晓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种事，哪能是我要什么！”陈子双又羞又气。

　　唐晓囧了：“那这意思……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而旁边的景蓝，听得那叫一个不爽。

　　敢情……她还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花式秀恩爱的话题？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时，一直没冒头的许凡闯了进来。

　　他推开门，对唐晓道：“唐晓，叶导来了！”

　　三人立即从尴尬又诡异的氛围中回过神来。

　　这段时间，叶澜常来，一天没个三五次也有个一两次。起初他们分工很明确，由唐晓唱黑脸爱答不理，陈子双和景蓝则在旁一唱一和劝叶澜换演员。

　　可惜，任凭她们苦口婆心把嘴都说干，叶澜也只一句：“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们气消的！”为表明他的决心，又总会加一句：“多久我都会等！”

　　于是后来，她们也都不爱劝了，他爱来来爱等等，陈子双不愿与他费神，干脆每次一听他来，就找个理由离开。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把汤盒收起来，对唐晓道：“我去收拾一下，你们聊完了再回来……”

　　嗯……这种与人交际类的，尽说场面话的，并且极大可能让人不愉快的事，他们都非常默契地扔给了唐晓。

　　陈子双如是。

　　景蓝如是。

　　许凡亦如是。

　　所以陈子双一站起身，后面站着的俩人就都动了。许凡为她打开门，景蓝狗腿地把汤盒抱在手里，到最后，反倒是说要收拾的陈子双空了手。

　　三人鱼贯着往外去，还没踏出门槛，就看到叶澜提着水果篮来了。

　　他们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以往他都也只是点头回过来，可今日，他却专程停下，对陈子双道：“子双……你现在忙么？”

　　景蓝适时把汤盒递过来。

　　其实……她算有事的吧？

　　然还未等她开口，叶澜又道：“如果没有急事的话，就进来聊聊吧？”

　　事倒是有，但急还是真不急。

　　于是一向不善撒谎的陈子双，非常实诚地回了句：“好！”

　　她重又随叶澜进去。

　　她都进去了，景蓝也不会走，把手中汤盒塞给许凡，随便交代了句：“你看着办啊！”就也进了病房。

　　唐晓还躺着。

　　等叶澜进屋，坐下，景蓝倒了茶，他才撑着身子坐起：“叶导今天来，是有事？”

　　这句简直是废话，人家都把陈子双喊进来了，又是在门口说的，他要没听到，大概连鬼都不信。

　　他说废话，叶澜就也说了句废话：“你的伤……好些了么？”

　　好没好，其实一眼就看得出来。

　　“还行吧！”唐晓回了，但回的同时也在琢磨，若是这种废话再说下去，可能又得长篇大论说个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于是道：“多谢叶导关心，您如果有事，就直说吧，你我都不是拐弯抹角的人！”

　　陈子双也在旁附和：“对啊叶导，您若有事，大可以直接说的！”

　　“嗯……”一贯落落大方的叶澜竟变得有些踌躇：“关于《妖妃倾国》……”

　　“叶导！”

　　唐晓知他的目的在此，陈子双也知，但这次他们弃演，是真的关乎了生命，也关乎他身为导演背着的信任和责任，他们不可能会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为了拍戏枉顾生命的人手中。

　　在这件事里，诗月寒若是谋杀，叶澜就是帮凶。

　　谁也不比谁善良。

　　“我想，我们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和子双，不会再拍《妖妃倾国》了，这个行业人那么多，不是非我们俩不可的！”

　　这话说了很多次，多到陈子双都懒得再去附和，以前到这里，叶澜都会说：“你身体还没大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吧！”以转移话题。

　　但这一天，他却问：“其实你们不是不想再拍《妖妃倾国》，你们只是单纯地不愿再和我合作，对么？”

　　这话一问，问得屋里三人面面相觑。

　　这次的矛盾不可调节，但同时，它也是一种隐形矛盾，除了唐晓叶澜陈子双和诗月寒，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景蓝和许凡，当时站在片场外，也以为那就是戏里的情节……

　　他们尚且如此，更何谈其他人？

　　所以其实……唐晓和陈子双并没有把对叶澜的芥蒂表现得太明显，就是对外，说的也是，因为拍摄受了伤，担心后续表现影响整部剧质量，再三斟酌以后，决定辞演。

　　叶澜忽然把它拿到台面上来说……听着，还是显小家子气了。

　　“叶导您这是什么意思？”

　　叶澜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文件夹来，拿出两份文件，一份递给唐晓，一份递给陈子双，而后才道：“我也知道你们是不信任我，不可能再拍我的戏，但我思来想去，觉得《妖妃倾国》没了你们就没了灵魂，所以……”他耸耸肩，“可能……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唐晓和陈子双一起看向他给的文件，然只看了一眼，两人就都惊得抬起了头来：“叶导……您……”

　　他给的文件里，是一纸合同复印件。

　　由他和另一位擅拍历史剧的周姓导演所签，其内容是，《妖妃倾国》前半部分已经完成，而今独缺了主角的后面几场戏，那是整部戏的核心部分，有夏朝的衰落，商汤的崛起，夏癸妺喜的感情变迁，以及最后，妺喜在无限纠结中对夏癸的背叛。

　　但因为他个人原因，不能再进行戏的拍摄，所以最终，这部戏移交到周导手中，为此他甘愿放弃很多属于他的权力，就连最后上映时署名，他都心甘情愿在周导之后。

　　他唯独提了一个条件：后续情节需与剧本完全重合，且，如果可以，他希望以美术指导的身份留在剧组。

　　也就是说，他放弃了他之前三年多将近四年的成果，放弃了他斥巨资建起来的夏朝皇城。他不为名，不为利，就只为能拍完这部戏，能够塑造一个他心目中的夏朝。

　　果然还是戏痴啊！

　　陈子双看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也爱演戏，但她做不到叶澜这样。

　　一时间，心里可谓风起云涌。

　　唐晓也不比她好多少，一向态度强硬且目中无人的他，这回也软了下来：“叶导，这戏您都拍了百分之九十了，这时候换导演，值得么？”

　　“也没什么不值得的！”叶澜笑着：“在我看来，夏癸和妺喜就是你唐晓和陈子双，只要你们还愿意演，其他的……不重要……”

　　合作这么久，他们头一次看到他这样笑。

　　略显沧桑，但又满足。

　　只是，他口中的这些“其他的”，又怎么可能真如他所说，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