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商谈新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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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余可的互嘲没有维持太久。
等到小老板办公室，正好九点。和上次一样，他坐在办公桌后，桌上置着一份娱乐报刊，右上角放着一杯青绿色冒着热气的茶。
陈子双在他对面坐下，直截了当道：“说吧，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小老板也没什么新意，仍如上次一样，把那份报纸递给她：“你先看看！”
陈子双连瞥都没瞥，不用看都知道那上面都写着什么，除了唐晓，大概就是昨天发生的那起荒唐站位，再不就是莫名其妙引起的撕x大战，看起来这些事都和她有关，可事实上，她才是剥离在外的局外人。
她推开小老板的手，直接道：“这一套就免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话，直接说！”
“是这样……”小老板却也未在意，他放下报纸，少有地看起来有些忐忑，像在小心筹措言辞，“你也知道，昨天的事情影响很不好，不光对你有很大的冲击，对你的作品也是，所以我想……要不，等《仙遥》演完，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果然，和她设想得一模一样，为了不得罪唐晓和片方，他把所有的过错都安在她身上，然后理所当然地雪藏她，再去扮演一个受害者的角色。
也不知该说他精明，还是冷情。
她直起身，好让自己坐正一些，能显得更有气场。哪知还没等她开口，一旁景蓝就道：“老板您多虑了！我们子双最近状态好得很，暂时还不需要休息！”
对这个回答，小老板明显很不满意：“可公司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到公司形象，这对公司和公司其他艺人都很不利！”
“可我以为……”还是那样，陈子双刚想开口，景蓝就把话抢了过去，“这两天的事情，让子双成为头条常客，连带着公司和公司其他艺人的搜索率也有所增加，这种没有成本的宣传，对公司来说，是好事！”
这一席话，算是切中了要害。
娱乐圈中人，不怕有绯闻，也不怕有丑闻，怕的是根本没有新闻。
倘若这次的绯闻和撕x对象不是唐晓，倘若唐晓对外的形象不是那么淡然高冷，保不准公司不会把她当做成功案例大肆宣传，可就因触及了唐晓，为他们带来了点儿威胁，他们就能弃她如敝屣。
着实冷血。
“您还有别的事么？”景蓝问。
小老板坐在对面，黑着脸，似乎在想办法要说服他们。
然景蓝却没再给他机会，她抬起手腕看看表，对他道：“如果您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今天子双还约了个戏，时间定的九点半，我们还得赶过去谈合同，就不陪您多聊了！”
虽不知她说的什么，但陈子双也不会傻到当场来拆她的台，于是在她话落的瞬间顺势起身，几乎是以同样的姿势转过了身去。
其潇洒其默契，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一般，两人都是纤细高挑的大长腿，走起路来步步生风，亦气势斐然。
小老板想拦，可伸出手，还是顿在了半空。明明是赫赫有名的娱乐公司高层，可在两人女人面前，却俨然下臣。
不得不说，景蓝和王闪闪，同为经纪人，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三人一路走到新娱乐公司门口，太阳有些大，王闪闪给陈子双撑开伞，景蓝则去了停车场。
等待的过程，陈子双在心里琢磨，要怎么与王闪闪说她突然换经纪人的事。她在她身边也有两年了，就算业务能力差强人意，可为人方面，却无可挑剔。
这无端开除的话，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正思量间，不想王闪闪先开了口：“子双……”
陈子双看过去。
王闪闪问：“景蓝……不是你的司机吧？”
陈子双微有愕然。
王闪闪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听了这句忘了那句，是俗称的少根筋，就是行业内常说的“暗语”她都不一定懂，却没想到，今日，她竟如此敏感。
“她……”为避免尴尬，陈子双措了措辞，“不只是我的司机！”
王闪闪听完一笑，似早猜到一般：“我明白的！”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用瞒着我，我能明白的！是我耽误了你！”
说完，她把伞递给陈子双。
陈子双没有接：“闪闪……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闪闪却像换了个人般，没有喊，没有叫，没有一惊一乍的慌乱，只固执地把伞递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年最具哲理的一句话：“其实子双，是什么意思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和我想得一样，不是么？”
陈子双忽地默了。
明明阳光很暖，她却隐隐感觉到了些凉意，那种凉从瞳孔蔓延至心底，就像幽山中的寒潭，清早涌着水汽的涩然。
她错了。
她不应该让景蓝这么唐突地前来，还那么欲盖弥彰地介绍一遍。这种刻意的隐瞒，反倒能把一个人的尊严践踏得寸草不生。
——王闪闪和景蓝，很早以前就认识。
王闪闪走了，走时披着阳光，带着笑，可身影显得分外落寞。陈子双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里难免五味陈杂。
到景蓝回来，她还站在那里。景蓝在后面摁了摁喇叭，她回过头去，见那人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对她招手道：“上来！”
她打开车门坐上去。
景蓝问：“王闪闪呢？”
她回：“走了！”
景蓝又问：“去哪儿了？”
她摇头，忽觉困意来袭，随之而来的，是深沉而厚重的疲惫。
不再想王闪闪，也不再理景蓝，她闭上眼，依着座椅靠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浅，也短。
醒来时不过十多分钟以后，她从挡风窗中往外看，却觉周围情景分外陌生。
“这是要去哪里？”她问。
今天《仙遥》没有她的戏，她也没有其它的通告，一般这种时候，她都会直接回家，或者去唐晓家里，不会再有第三个去处。
“刚不是说了么？今天有个戏约要谈，九点半的，我们已经迟到了……”
“说过么？”才睡醒，她有些懵，可话一出口，就忽然间想起来，刚刚在小老板办公室时，景蓝好像真的有提到过。
“我还以为……你只是为赌一口气……”
“是赌气啊！”景蓝毫不避讳，“可就算是赌气，我们也要赌有用的气，用事实啪啪啪打脸，想起来都爽！”
陈子双仍有些怀疑：“这戏真的有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开玩笑……有我在，这种小事哪轮得到你操心！安心做好你的大明星就好！”
陈子双一噎，话顿时全咽进了喉里。用王闪闪这么久，她差点忘了，联系片方谈意向，其实本该是经纪人的事。
这天谈的，是一部电视剧。
还是感情为主线，但剧本比之前她当女主的偶像剧要厚重许多。是以现代社会为背景，讲的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女孩儿，在成长的过程中被世俗诱惑，愈渐沦落，后来又完成自我救赎的故事。
没有大起大落，整个故事平淡得像是一滩死水，可死水底下，却是翻天覆地式的汹涌。
能让人有锥心蚀骨的痛感，和蔓延整段人生的绝望感。
这是一个好故事，只是这样的故事，在如今浮躁而肤浅的大环境下，根本就红不起来。
景蓝问她：“这戏，演么？”
彼时制片就在面前，她想了想，回道：“演！”
对面制片有些诧异：“陈小姐，以你现在的价值，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稍顿住，低眉道，“实不相瞒，我们这部戏因为题材的限制，至今连资金都没有到位，您来演女主，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我当然可以有更好的选择！”陈子双也没与他客气，“但我觉得，你们却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了！”
对面人显然很感兴趣。
她继续道：“一个是靠被黑而走红的女星，一个是迷失自己放弃自己的问题少女，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比我更适合这个角色！”
那人没有回话。
可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赞许。
她知道，就在她说出最后句话的时候，这个角色，就已经是她的了。
这部戏，叫《千生》，以一人一生，看千人千面，过千种人生，这是编剧的野心，也是他最终的信仰。
制片站起身，把手递到她面前，对她道：“陈小姐，很高兴能和您合作，我相信，这部作品，一定会被您演绎得相当精彩！”
“我也很高兴，能和您一起合作！”她亦将手递过去，虚虚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场合作，在这一刻生效。
这之后，两人又就合同聊了一些细节，等把一切能聊的东西都聊完，制片起身告辞。
陈子双和景蓝亦起身相送，三人相互道了别，制片转身离开，可才走出两步，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来道：“刚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忘了说……”
陈子双做出“请”的手势：“您说！”
“这部戏的导演……”他微微一笑，“是沈文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商谈新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