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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钟清一愣。
      她记得自己刚刚明明摘的是一株凝魂草,怎么现在那法术裹着的却成了这只绿龟?
      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可是不对啊,她可是专心致志的盯了一炷香的时间的,不可能一炷香的时间都看错了吧。
      先不管其中缘由,听这绿龟唤她师父的样子颇为熟稔,钟清还是恭敬的拱手行礼,“钟予棠确是家师。”
      “嗯,记得记得,你这金剑穗就是我送的,而且爷爷以前还抱过你。”绿龟伸着脖子看了看钟清的佩剑,摇头晃脑的说道。
      钟清皱眉,“敢问‘爷爷’是哪位前辈?”
      “就是老子我!”绿龟没好气的吼道,抖着身子悬在半空中的样子颇为滑稽。
      “快把你这屏障给撤了,爷爷我好不容易寻了一块安静的地方睡午觉,半个时辰都没有就被你给摘了去!”
      收了屏障,钟清好奇:“前辈为何要化成这凝魂草?”
      睡个觉罢了,何必还要化草。
      “还不是那个泼猴!我……”说到一半,绿龟噤声,用爪子抓了抓头,像是在懊恼着什么。
      突然大声:“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什!做你该做的事去!”
      开玩笑,它好歹也是金元天尊的灵宠,怎么能让这小辈看低了去。
      幸而钟清也不是非知道不可,颔首行礼离去。
      “哎!再等等!”
      “前辈还有事?”
      那绿龟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不好意思:“那钟老头可好?”
      “多谢前辈挂念,家师一切安好。”
      “嗯。”绿龟点头,细小的眼珠露出赞赏的目光,“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结婴,倒是把我这等老骨头都比了下去。你也不必叫我前辈了,唤我老龟即可。”
      修道者多以实力为尊,钟清修为在绿龟之上,这一声前辈确是不必的。
      拱手应道:“老龟。”
      “嗯,你就在此处吧。”
      绿龟摇摇尾巴转身,“替我问候你师父,就说老龟过段时间就去看他。”
      话音刚落一道绿光向钟清掠来,等钟清接住绿光中的东西,再看去,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老龟撕了她的储物袋,现在便赔了她一个。

      钟清默默的在心中计算着凝魂草的数量,等到好不容易将十株凝魂草收进袋中,天色早就暗了。
      不得不承认,这采摘凝魂草的惩罚,还真是让钟清对自己的控术之力有了全新的体会。
      钟清暗暗感叹了一番,这才发现袖中的传音符是亮着的。
      这是钟予棠所制,每个观中的弟子人手一枚,为的就是相互之间方便联系。
      念完口诀,就有声音传来。
      “师姐!你快回来吧!陆师弟陨落了!”
      陨落了?
      钟清脑中混沌,这陆师弟陆展铭就是钟予棠让她代为管教的那位弟子。几年前为了冲击筑基期一直在闭关中,怎会突然就陨落呢?
      钟予棠的声音接着传出:“清清,回来吧。”
      陆展铭从开始修道炼气就一直是钟清在教导,比起钟予棠,她这个师姐倒更像是他的师父。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炼气到筑基罢了,这种程度的突破失败最多让人丧失修为,为什么会陨落呢?
      钟清恍然怔在原地,盯着手中的传音符久久无法回神,连师父都这么说了,她又不得不信。
      另一边,后弥化成本体猕猴的模样,从树林中窜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一个姑娘跪坐在地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盯着手中的东西发愣。丝毫没有注意到树林中窜出来了什么东西。
      什么情况?
      后弥嗖嗖重新攀上树,凭借树叶遮挡躲了起来。
      他行走江湖多年,认为人类最是麻烦,又尤其以女人更甚,特别还是这种哭啼啼娇滴滴的女人。
      最麻烦了。
      后弥啧了一声,他本来还想来这里沐浴一番的,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真烦。
      许是听到了后弥的心愿,下方的钟清突然起身,跳上佩剑,手中快速掐诀,脚下的剑便唳的直冲云霄而去。
      哼,终于走了。
      后弥躺在树枝上伸个懒腰,直接就从这里愉快地蹦进了水池中。

      陆展铭终究是陨落了。
      在筑基时没能及时运转周身经脉,气急攻心,就算最后钟予棠喂他吃了还魂丹也无济于事。
      钟清守在师弟的灵位前三天三夜,形容哀恸。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错,作为陆展铭的半个师父,是她教导无方,所以才会出了这等事。
      沉湎三日,钟清从灵堂中出来,这几日为师弟诵读经书,现在好像自己也有了新的感悟。
      道家说:性不可易,命不可变,时不可止,道不可壅。
      生死无法改变,生死皆是必然,所以倒不必被它束缚感情。
      坚守吾辈道心便是。
      时三月,十年一度的试炼大会就此开始。
      试炼大会的第一天,始于山门外各方法器互相碰撞而产生的震荡。
      钟清皱着眉从床上坐起,这都多少年了,怎么那些平时看着一个个气质卓绝的世外高人,一到这时候就开始撒泼?
      他们翠云观因为这一茬,那山前匾额都换了无数个。
      “诸位道友,”钟予棠气如洪钟,传音回响在整个山间,“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山门自会打开。”
      钟清起床洗漱,作为翠云山的大弟子,她自然也是要去这试炼大会的。试炼大会虽然最主要的目的是在于寻宝,可是也会在这其中定下排名的,谁寻到的宝物最好,就是第一名。
      第一名不但可以拿走宝物,还可以听翠云观观主钟予棠讲一次道。
      讲道之事,自然谁都可以,只是钟予棠化神期修为,对于道的理解肯定与其人相比更为深刻。
      能够听得这样的人物为自己讲道,对于今后修为的提升可是大有益处。
      钟清不为宝物,却为这一课。
      虽然钟予棠是她的师父,可讲道这事却不常做的,并非不愿赐教,只是钟予棠希望钟清能有自己的理解,讲道之事,只是一个引导罢了。
      说得多了,就成了把自己的理解强加于她身上。

      “钟道友!”
      钟清刚到山门,一道纤细的身影就从人群中穿出来,只见来人身着绯色长裙,笑意盈盈的冲她喊到。
      “韩道友。”钟清也笑。
      来人是明月宗宗主的女儿韩银笙,在上次试炼大会中遇险被她救下,现在算是她的朋友。
      韩银笙挽过钟清的手臂,“今日咱们一路可好?”
      “当然好。”
      说罢山上就传来三声钟鸣,这是试炼大会开始的标志。
      身边各种法器金光闪耀,不一会儿,这山底就剩下钟清和韩银笙两人了。
      “钟道友这十年不见,这修为好像又精进了不少,如今已经是元婴后期了吧?”韩银笙问。
      钟清点头,说:“韩道友不必客气,唤我钟清即可。”
      “那钟清也不用客气,唤我银笙就行。”韩银笙笑盈盈的说。
      “好,我们先御剑寻宝,等这大会结束再叙旧。”
      金光一闪,两道倩影飞速离去。
      穿过几处打闹着正欢的地儿,钟清带着韩银笙选择了一个暂时没人的悬崖边落下。
      却没想刚一下来,周身的气息就不太对劲。
      “钟清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这里灵气突然变得十分浓郁。”钟清拧着绣眉,心中不太安稳。
      刚刚下来之前还好好的,现在突然灵气浓郁,怕不是掉进了什么阵法里。
      “啊!钟清……”
      钟清立即回身拔剑,身后却早已没了韩银笙的影子。
      “银笙?”
      钟清试探的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又放出神识去寻,却总感觉被什么屏障挡着。
      这般强大的神识……
      空间魅妖。
      能挡住一位元婴修者的神识探查,又有这样浓郁的灵气,除了空间魅妖,钟清想不出第二个。
      “还请阁下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钟清没法从它布下的禁制中挣脱,只好尝试着对话。
      “好说好说,”耳边立即传来魅惑的声音,只是太过朦胧,男女不辨。
      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隔着七八米出现在她眼前,看不清脸,却也大致知道是张人脸:“我最好说话不过了,一颗内丹换一命,如何?”
      “没有。”声音带上一丝狠厉。
      钟清确实被气得不轻,如今在这禁制下,行动不过方圆几十米,其中修者就只她和韩银笙二人,内丹自然也就只有她们两有。
      空间魅妖一颗内丹换一命的说法,就是必须得留下她们一人了。
      “没有就没有,小姑娘这么大的脾气作甚?只是……”语气一变,声音又变成清晰的女音。
      那身影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折扇,遮住嘴唇轻笑两声:“这是你留下陪我,还是你那朋友啊?”
      “我陪你。”没有犹豫。
      空间魅妖也是说话算话,当下就把韩银笙直接丢了出去,衣袂翻飞,卷起钟清就直冲着崖底而去。
      到了地方,一时大意,就感觉自己身上被刺了一剑,痛的它差点吐血。
      “你是打算与我不死不休了吗?”怒极反笑,退后几步,只是声音又变的粗犷起来。
      钟清可没工夫理它,一手飞速的运算着阵法的薄弱之处,一手持剑试探,既然不能轻松的出去,硬闯就是了。
      “哈哈哈,小姑娘还是省点力气吧,这可是以妖血祭出的阵法,想出去,除非天上的大罗金仙下来救你。”
      钟清又刺出一剑,空间魅妖早有防备,调动灵气,施咒,竟是打算现在将钟清的内丹炼化。
      钝痛袭来,饶是钟清的忍耐力,双腿发软,也只能杵着剑跪在地上。
      “别白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
      钟清颤巍巍的爬起来,也不管右手虎口的撕裂痛感,紧紧握着剑,执拗的举起,一次一次的挥舞着。
      后弥感受到附近的灵气波动,兴冲冲的赶来看热闹,见是空间魅妖正在炼化人修内丹,本是没有打算管的。
      只是那禁制中的人,他却觉得眼熟。
      这不是上次在湖边哭啼啼娇滴滴的女人吗?
      怎么这次又变得如此坚韧?
      心下好奇,后弥便施了一个隐身决,半躺在一旁的石头上,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拿着一个桃子,翘着二郎腿惬意的看着。
      阵法中的罡风撕裂了钟清的外衫,体内的灵气也接近枯竭,手上只是机械的动作,钟清脑子却越发清醒。
      这次恐怕真的要死了……
      师父,徒儿不孝,再不能侍奉你了。
      想通生死,留下一道遗言,待自己陨落,这道遗言自会飞入钟予棠手中。钟清收势不再反抗,甚至还冲着翠云观的方向一笑。
      有那么些巾帼英雄的味道。
      后弥啃桃子的动作一滞。挠了挠脖子,啧了一声。
      还不如哭啼啼的小姑娘呢。
      真烦人。
      手上的桃子顿了顿,还是往那空间魅妖身上一扔。
      残缺不全的桃子不知被施了什么法诀,化为一道金光,直直割开了阵法的屏障。
      空间魅妖惨叫一声,忍着剧痛巡视一周,忽而思及什么,吓得魂不附体,不敢再停留,也不顾自身伤势,调转灵气风一样的遁走了。
      这下真是大罗金仙下凡了。
      钟清没想到自己居然活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得救的,她可不认为天上有哪位大罗金仙这样闲。
      只是,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桃子香。
      分辨了一下,就这右面的石头处香气最浓,于是钟清拢了拢破布般的外衫,恭敬的跪下,拱手。
      “多谢前辈相救。”
      这桃子香对于他们翠云观来说,可是那位地仙的标志。
      钟予棠早就嘱咐过他们,如果闻到浓郁的桃子香,且周围又没有桃树,那十有八九就是那位住在后山的地仙在附近。
      也是,如今能救她的,可不就只剩那人了吗。
      钟清的那一跪,直接吓得后弥从石头上弹起来。
      怎么可能!
      他堂堂渡劫飞升修为,这隐身决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元婴小道姑窥破。
      后弥上下打量她,青色的外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被红色血液洇湿大半,发髻也被罡风吹得乱七八糟,双手全是血,只剩下脸上那淡然的表情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妈的,太丢脸了。
      自己的法诀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后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不必。”隐身决都被窥破了,难道还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儿吗?
      不等钟清起身,就飞窜溜走。
      隐身决既隐身也隐声,钟清自然是没听见的,不过嗅着那越来越淡的香气,便知道那位大能已经走了。
      猴子都喜欢吃桃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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