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关情人渡》橙汁小姐

6、内审风波

　　江媛挽着陈汐的手臂缓缓逛着奥莱中心，左一看右一看似乎也并不知道要买什么，最终拐进一家男装品牌店。就在店内大厅展柜中，陈汐一眼就看到了一条似曾相识的领带。
　　“你在这家店买过东西？”陈汐问道江媛。
　　“买过一条领带给秦瀚天。”江媛一边环顾着四周的男装，一边笑意盈盈地说道。“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圆子，你真的很喜欢秦瀚天吗？”陈汐看着江媛面带幸福的笑脸，蓦然感觉些许于心不忍。“他看起来各方面是不错，只是…”
　　“溪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在陈汐犹豫着如何表达秦瀚天在男女关系方面的为人时，江媛率先开口。
　　“从小我就明白，我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对未来配偶难有真正的选择权，溪流，也许在你看来情投意合最重要，可是我们的成长环境无时无刻不在教育着我们，门当户对才是真谛。”
　　陈汐看着江媛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出乎意料却也觉得情理之中。
　　“不光是我，还有江泽、秦瀚天他们都明白。所以当我爸爸说要介绍个生意伙伴的儿子给我时，我基本已经确定他就是注定的那个人，即便他再丑再烂再不堪，我也忤逆不了。”
　　“所以，溪流，当我见到秦瀚天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我命定的那个人，就是让我心甘的人，老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
　　江媛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眼中星光点点。
　　所以秦瀚天也早已知晓江媛是他注定的那个人，即便商场上再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他，也趟不过家族联姻这条汪洋是吗？陈汐回想到昨日秦瀚天在滨湖山庄的反应，突然冒起丝丝怜悯之意，可是眼前的江媛又是那么美好，
　　“圆子，你会幸福的！”陈汐开口到:“不论那秦瀚天人品如何，你都值得拥有最好的人生。”
　　江媛看着陈汐，突然浅浅地笑了下，声音却带着点哀婉。
　　“我知道像秦瀚天那样的男人，是不会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的，纵然婚后也不会。就像我爸爸，虽然表面上我父母关系和睦恩爱，但这二十多年来他采过多少野花我妈妈其实都清清楚楚，只是她不能哭闹不能撒泼，因为她必须有正室范儿，这就是豪门贵妇的代价。”
　　陈汐怔怔地看着江媛，她心疼她的处境也责怪自己的软弱，江媛倒更多的是庆幸。
　　“我喜欢他，喜欢到骨子里，无论嫁给他是福是祸，我都欣然接受。”江媛眨着双眼，嘴角泛起大大的微笑。
　　“别老说我的事情，你呢？”
　　“我什么啊？”
　　“别装了吧溪流，脖子上的红印难道好了？”江媛一阵坏笑，说话间迅速扯下陈汐的领子。“我要检查下是不是其他部位也有。”
　　“臭圆子你别闹啦！”陈汐挡住江媛伸过来的手。
　　“溪流你就老实跟我说吧，你们是不是已经滚过床单了？”江媛不依不饶地缠着陈汐，突然指着旁边一套深灰色的西装说:“这套不错，很配沈修杰那张白净清爽的脸，要不你看看尺寸合不合适？”
　　陈汐默默给了江媛一个白眼，她哪知道合不合适，沈修杰的尺寸天知地知就是她陈汐不知。
　　“哼！你丫的想套路我啊？嫩的很呢~”
　　“谁嫩？你还是我？”
　　“当然是你！”
　　“那你是在谁手上变得不嫩了？陆辰还是沈修杰？”
　　“啊！什么鬼逻辑…”
　　“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承认了，我猜是…沈修杰！”
　　“江媛我要废了你！”
　　“不对？那就是陆辰！”
　　“…”
　　周末就在两个女孩一打一闹中结束了，陈汐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随意翻着手机，突然微信工作群里吴梦发出一条信息@所有人，
　　“明早九点全公司晨会，请所有人务必准时参加！”
　　周一晨会是JC公司的惯例没什么可惊讶的，意外的是这次吴梦居然特意提醒大家，也许公司有什么重要事情吧，不过再重要也抵不过当下的睡眠，陈汐打了个哈欠，跟着其他人回复了“收到”两字便倒头睡去。
　　第二天刚到公司放下包包，陈汐便被李晗拉进茶水间关上门，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媒介部经理Andrew Wong出事了！”
　　“王辉？他出什么事了？？”陈汐依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收受供应商大额贿赂被发现了，据说还勾结供应商做虚假交易坑了公司一大笔钱。”
　　“啊！还有这种事？那现在公司怎么处理？”
　　“王辉本人已经被控制在警局了，我刚听吴梦说，集团总部派了Audit来彻查我们苏城BU，今天中午就会到达，一直要呆到周五，每个人都要被盘查，尤其那几个中高层管理人员。”
　　“知道了，那我们回去好好工作吧。”
　　“嗯，总之这几天咱低调成透明人吧。”
　　说完两人悄悄回到了座位，陈汐并未太在意，毕竟她们这类助理级别的员工几乎不可能在供应商面前有话语权，更加不可能有勾稽关系。
　　“请各部门员工于9点准时在Rayong会议室参加晨会！”
　　随着总经办群发的邮件，大家陆陆续续赶往会议室，期间不断有人交头接耳谈论着。陈汐和李晗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碰到沈修杰，
　　“沈总！”
　　李晗笑着和沈修杰打招呼，
　　“这次Jason亲自主持会议，是有什么大事吗？”
　　“没什么大事情，你们不必太担心。”
　　沈修杰貌似在安慰两人，眼睛却一直看着陈汐。
　　“沈总这么说我就安心啦！”
　　李晗冲沈修杰甜甜一笑，眼睛盯着他的脸一刻不肯移开。
　　沈修杰此时才看了眼李晗，微微笑了下。三人同其他同事一起进入会议室落了座。
　　9点整，JC苏城公司总经理Jason拿起话筒，
　　“各位同事，想必现在很多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王辉的事情，针对此次事件集团总部今天会下派内审组来我们公司核查，但我保证这个事件仅是个人作风而非代表公司行为，我也相信在座各位并不会涉及到类似事件中，所以请大家继续保持工作状态，切勿捕风捉影，如果被内审组询问大可实事求是回答问题，不必有心理压力。”
　　随着总经理几句简短的发言，会议很快就结束，大家也各归各位开始一周的忙碌。内审组如期在中午之前赶到了JC，一共来了两个人，组长张芳和她的助理Chuck。
　　“你知道张芳这号人物吧？”李晗嚼着工作午餐，问向一旁的陈汐。
　　“不知道啊，怎么你又有小道消息了？”陈汐不紧不慢地喝着汤，看向李晗。
　　“我这些可都是光明正大得来的‘大道’消息好么！如果吴梦是拼命女三郎，那个张芳就是JC中国区最有名的灭绝师太，天山童姥级人物！”李晗故意睁大眼睛，嗓音陡然升高了三度。
　　“有那么夸张吗？！她怎么了？”
　　“一点不夸张！这女人年过四十五，听说离异单身，为人相当苛刻，跟她有过合作的同事都受不了她的火爆脾气，今天她带来的助理看到没？据说是近两年换的第三个了，前两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女孩都是被她气哭了离职的，这次换了个小帅哥也不知道能忍多久。”
　　陈汐眨了眨眼睛看着李晗，“那不被她挑刺应该就行了吧，毕竟她也只负责内审而已。”
　　“哼哼哼~要真有这么简单也不至于风评这么差！”
　　李晗继续卖力嚼着这顿怎么吃都不香的工作餐，陈汐将喝完的汤放在一边，右手撑着脑袋等李晗一起吃完回公司，并未把刚才的话太往心里去。
　　中午的休息时间一过，全公司又继续进入工作状态，内审组也在此刻开始进入审查流程。首当其冲被调查询问的自然是总经理Jason，然后是副总、总监，接下来各个部门经理，最后轮到下面的助理，凡是工作中有接触到供应商的人员悉数会被召唤进会议室调查。临近下班时，陈汐在茶水间洗漱杯子，沈修杰这时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陈汐便也走进了茶水间。
　　“沈总，他们有查问过你了？”
　　陈汐擦拭着手上的杯子，认真地看着沈修杰。
　　沈修杰倒显得轻松自在，看着陈汐一本正经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刚已经调查完了，放心吧，我们都是良民。不过内审组两个人可能人手不够，明天开始我会协助他们一起完成工作。”
　　“嗯，有你在我放心多啦。”陈汐笑着说。
　　“放心什么？”沈修杰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汐，等待着她的后续。
　　事实上陈汐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何出此言，明明知道这样会让对方误解，简直说话没过脑子，她心里默默骂了句自己。
　　“不是啦，只不过觉得你比其他人更可靠。”陈汐支支吾吾了半天，结果不但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还越描越黑，这种奇怪的状态让她自己也很无语，难不成是因为之前沈修杰的表白影响了她思考。沈修杰看着陈汐有些尴尬的表情，微笑着摇了摇头，
　　“陈汐，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要有压力，否则我会觉得很自责，另外以后私下场合直呼我名字就行，不用那么见外，做不成你男朋友，做你朋友应该不是奢望吧？”
　　这个男人真是让人舒心，一点没有压迫感，跟秦瀚天完全两种风格。陈汐在心底赞赏着沈修杰，同时还不忘腹诽了一把秦瀚天。
　　这一周时间过得很快，虽然几乎每个人都有被内审组盘查，但也基本都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周五。
　　“终于又是美好的周末啦！”李晗坐在位置上伸展了下手臂，懒洋洋地说道，“周末有什么打算没？”
　　“没有，照常过呗。”陈汐一面回答着，一面双手敲击着键盘，眼睛没有离开过屏幕。
　　“切~也不知道你这个美女是怎么当的，一天到晚不见你出去约会！莫非转性了？不喜欢男人了？”
　　陈汐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她。这时总经理助理Tracy走到了她们身边。
　　“陈汐，麻烦去一下会议室，内审组有问题问你。”
　　“好的。”陈汐整理了下电脑文档，便走向会议室。
　　里面坐着三个人，内审组长张芳，内审助理Chuck，还有沈修杰。陈汐走进会议室坐在了三人对面，沈修杰微笑着向陈汐点了下头以示宽慰，张芳却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扫视着眼前这个年轻女孩。
　　“陈小姐你好。”
　　说话的是内审助理Chuck，礼貌而疏离。
　　“三位好。”
　　“陈小姐，请问你在工作中有需要和供应商打交道吗？分别是哪些供应商？”
　　“有，新彩制作公司，我们所有户外媒体的成品都是委托他们制作的，我负责日常协调核对工作。”
　　Chuck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那请问你和对方可会私下宴请？”
　　“除了必要的工作餐，没有其他私下接触。”
　　“好的，请问这家供应商与JC合作多久了？是谁开发的？合作状况如何”
　　“在我入职之前他们就存在了，据我所知大概有四五年的样子，谁开发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期间一直合作的挺愉快。”
　　“新彩是前运营主管Lena开发的，不过她已经离职很久了。这期间JC跟他们合作一直很顺畅。”
　　沈修杰平静地向内审组说道，同时依然微笑地看着陈汐。
　　“好的，谢谢沈总。”
　　Chuck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阵，继续抬头看向陈汐。
　　“陈小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你的上级或者其他同事跟这家供应商有否利益往来？比如互赠礼品之类的。”
　　“没有听说过。”陈汐摇了摇头。
　　Chuck记录完所有问答过程后，向一旁的张芳点了点头表示再无疑问。
　　“我有个问题，你这套衣服价值不菲，是你自己买的吗？”
　　张芳突然开口问向陈汐，口气中带着不善和质疑，这个问题不光是让陈汐，旁边的沈修杰和Chuck也同时愣了下。
　　“请别介意我多问一句，”张芳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据陈小姐的个人档案显示，你的收入和家庭条件应该都不足以支撑身上这套行头包括你此刻喷的香水。”
　　“张组长，这个应该属于员工私人问题吧？跟此次内审并没有关系。”沈修杰皱了皱眉头，礼貌平和地跟张芳说。
　　“沈总，当初王辉也是因为有人发现他私下购买豪宅大肆挥霍才被揭发败露的，我们不应当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哪怕涉及员工隐私。”
　　张芳说着抬了下眼镜，继续看向陈汐。
　　“请陈小姐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当陈汐看清张芳这个问题的用意后瞬间有了些恼意，正当沈修杰想继续为陈汐解围时，陈汐率先开了口。
　　“是我男朋友送的。”
　　“什么？”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张芳意料，而更加震惊的是沈修杰。
　　“我所有的衣服，包括香水等等，都是我男朋友送的。”
　　陈汐躲闪着沈修杰的目光，继续说道：“他是自己做生意的，经济实力尚可。”
　　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底气也越渐不足。
　　“呵呵，年轻漂亮就是好，要什么都有男人买单！”
　　张芳鄙夷地扫了眼陈汐，顺带看了看旁边的两位年轻男士，然后说到：“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陈汐站起身向对面三位点了下头便开门出去了，全程都不敢多看沈修杰一眼。这次怕是要跳黄河了，陈汐泄气地回到座位，心情像吃了翔一样臭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