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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第 19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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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养这些是为着自己的爱好,并不想拿它换银子使。”萱玉不理会碧荷脸上的急色,而是拒绝了贾蓉。自己不是出身书香世家吗?因此萱玉就表现出一副嫌弃铜臭味的表情。
“只要有人能欣赏它们,我就感到满足了!蓉侄儿既然这么喜欢,不妨去挑几盆拿回去好好看,也算它们有了好去处!”虽然不赞成他的建议,不过也不想得罪他。就她从书中看到的,萱玉觉得贾蓉是个小心眼儿的人,记仇。
贾蓉见表姑姑居然没动心,先是有些生气,不过想到林姑丈是个探花,教养出来的姑娘必定是追求竹兰品格的人。在省亲时不就听闻她姐姐是个才女?想来妹妹也是差不多的人。再一听到还让他选几盆带走,顿时就心满意足了。他到时候挑几个名贵的品种,瞒着父亲托人卖个好价钱,不止他求凤姐的银子有了,还能有剩余。想他身为宁府的唯一继承人,手头上却没几个银子,全把在父亲手里,什么事都得服从父亲的安排!如今手头松快了,也能出去快活一阵子。
萱玉看碧荷一脸的不高兴,原本想让她待贾蓉去后院的心就歇了,该让林嬷嬷带着他去了。估摸着林嬷嬷和贾蓉走远了,碧荷迫不及待的问道:“姑娘,怎么不答应小蓉大爷的提议?我觉得这个法子很不错,再说,咱们手头的银子也日渐少了!”
萱玉忙制止碧荷接着说下去:“现在不方便,回头咱们再说这个事情。”见碧荷还要开口,萱玉忙挥手指向后面,禁止她再谈这件事。喝了一盏茶水德时间,贾蓉和林嬷嬷又重新回到屋子里面。林嬷嬷回话道:“回姑娘,蓉大爷挑好的花儿,奴才让后院的两个婆子帮着抬出去了。”林嬷嬷在有外人时,总是把自己摆在奴仆的位置上。贾蓉拱手向萱玉道谢,顺便告辞。
萱玉见贾蓉要走,不知怎的,到底忍不住,话就脱口而出:“我听说你捐了官,还是在宫里面当差?”
贾蓉听了很是诧异,,不知表姑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话?但他还是恭敬的答道:“我这个是挂名儿德,平常不用去当差。”贾蓉自己说的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
萱玉想已经这么些日子了,也没收到那个人的信息,因此就抱着一丝希望问贾蓉。“那这宫里面是如何过节的你也不清楚了?”萱玉自以为连贾府过节都这么繁忙,更别说宫里面了。
“原来姑姑是想知道这个啊!虽然侄儿没亲眼见过,不过想必这里面过节肯定要比咱们这里要热闹的多!”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萱玉就借口说自己好奇,以为他正好知道,所以才问的。等打发了贾蓉,萱玉就懒懒的了,碧荷又问起了刚才的话,她也没什么精神回答,就和林嬷嬷说道:“你和她说说吧!”也不知她们两人说了些什么,之后碧荷就再没问起过。因为手上绑着凤仙花的叶子,萱玉哪里也去不得。次日一大早,湘云就过来和萱玉比谁德指甲染的更好。
“把碧荷她们过来给咱们做个评判?”萱玉见湘云拉着自己的手左瞧右看,就忍不住揶揄她。湘云有些丧气说道:“姐姐的比我好!都怪我性儿太急,老要动来动去的,可不就没弄好!”
萱玉抬起湘云的指甲一瞧,确实有些地方染的不匀称,想是她动的多才错了位。湘云在萱玉后院看了半天的花儿,两个人实在有些无聊,湘云就建议道:“萱玉姐姐,我们去爱哥哥那里看莺儿打络子吧!虽然我指甲染的不好,可在这方面还是个行家。这几日她都在怡红院,我们过去准能碰到!”
萱玉也想打发无聊的时光,就同意了湘云的提议。湘云是个话痨,一路上说个不停。刚开始和萱玉讲在莺儿的手多么巧,什么样子的络子都会,攢心梅花、柳叶、一炷香、连环、方盛萱玉忙拦住她的话头,而是笑着问她:“你不是说你在这个上厉害的很,怎么反倒夸赞起别人来?”
“这世上精通同一件事的人多了去,又不只我一个,难道就不许我夸别人不成?”湘云还是那么伶牙俐齿,一点儿都不让人。萱玉原以为这一打断,她就会换个话题,谁知她竟然又讲起莺儿的话来:“就是在颜色搭配上也是极好的,什么松花配桃红,葱黄配柳绿、大红配石青”
萱玉觉得她简直崇拜宝钗成魔了,连她身边丫鬟也爱屋及乌。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不管用,因此就由着湘云在她耳边数说。当她们快走到潇湘馆时,萱玉犹豫了一下,想着是不是要过去叫上黛玉一起。不过她考虑到莺儿是宝钗的丫鬟,怕触及黛玉的敏感之处。湘云见萱玉的脚步放慢,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正是潇湘馆、她顿时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难道就只许她剪别人的东西,就不兴她人帮忙了!”
“剪东西?”萱玉想起前几日黛玉剪了宝玉脖子上挂玉的坠子,不过那是黛玉自己做的,就是剪了也没碍着湘云的事,因此不解的问道:“又没剪到你的东西,你也犯不着生气!”
湘云听了,立刻反驳道:“谁说没剪我的东西,袭人都和我说了,她剪了我做的扇套子!”萱玉仔细想了想,她只听说黛玉剪了她自己做的香囊,剪了宝玉挂玉的穗子,唯独没听说还剪了扇套。倒是她想起之前,宝玉屋里的丫鬟跪了一地那次,地上扔着一把扇子,宝玉换衣服时,萱玉看见他腰上的扇套似乎线开了。可那应该是晴雯不小心弄的,怎么现在成了黛玉剪断的?
湘云见萱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就气也不喘的连袭人和她讲的都说了出来。萱玉见湘云愤愤不平,就把她知道的讲了出来。心里却疑惑袭人怎么归罪给了黛玉?萱玉想这府里有好多人都喜欢拿黛玉当挡箭牌。宝钗偷听小红和坠儿说话诬赖给黛玉;宝玉撞见藕官勺纸钱也说是林姑娘让烧的;凤姐怕邢夫人以为平儿在捣鬼也说是黛玉叫了她出去。因着贾母宠黛玉,所以黛玉在贾府地位极高,加上众人认为黛玉“尖酸刻薄”。因此一说是她,下人们就息了火,谁还敢去和她当面对质?
湘云却相信袭人不会骗她,嘴上就替她开解:“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次,你不也说了当时没注意是谁做的扇套。就算真的是那样,袭人姐姐也是为了给宝玉屋里的丫鬟担责任,要是传出话到老太太、太太面前,岂不是一屋子的人都不得安生吗?”
萱玉见她如此说话,忍不住说道:“同样一件事,你怎么还看人下菜?知道是姐姐做的就生气,换个人就大度体贴起来?再说袭人也犯不着往姐姐身上牵扯,虽然姐姐平日有个那样的名声在外,但凡事还是讲个是非黑白的!”
湘云见萱玉维护黛玉,话语间似乎是对袭人很不满,就说道:“也不能怪袭人姐姐在这事上说她,谁叫她平日连针线都不常拿还经常剪东剪西。那些费了很大功夫做的好好儿的东西,到了她手上就成了两截?不用和宝姐姐日日做针线想比,她要是在这上面勤勉些,也不至于落下话柄来。”
萱玉心想贾母还当众发话不让黛玉劳累呢,当家人都发了话,别人还能说三道四?况且黛玉的针线做的也不少,宝玉身上的、贾母的有些东西,就是端午期间黛玉还替凤姐给宫里面的元春裁剪东西呢。但想到她再这么和湘云争辩下去,只会伤了和气,况且她再怎么替黛玉辩白,也改变不了湘云心里的偏见。一个人要是认定了另一个人是不好的,怎么也拗不过来。
萱玉决定不去叫黛玉,和湘云笑道:“不是说从昨儿就开始打络子,难不成今天还没弄完,不会咱们去了扑个空吧!”湘云听了这话,也不纠结之前的事了,笑着说道:“可不会呢!爱哥哥有好多东西要配上络子,莺儿不过是先捡几个重要的打也忙不过,现在肯定在!我们断不会白跑一趟!”
到了宝玉那里,果然如湘云所料,莺儿和宝钗坐在宝玉屋里打络子。宝玉半躺着,在一旁呆呆的看着莺儿的手在线中间穿梭,宝钗在帮着拆线。莺儿只专注在线上,仿佛没看到宝玉的注视一样,不过她热气腾腾粉红色的脸蛋儿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
宝钗在边儿像是没看见宝玉的动作似得,纹丝不动。萱玉听湘云的话,没让袭人往屋里通传,想吓他们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宝玉在湘云几声叫喊下,才回过神来,忙起身请她们进来入座。
湘云跳到宝钗身边,忙帮着她挑线,还不时的看着莺儿手上的活计,嘴上也没闲着,脸看向宝玉问道:“你偏了莺儿多少了?”
宝玉笑着回道:“也不过才刚穿好了汗巾子和扇套儿上的络子,她做的精致,活儿就得慢些。”
湘云这时不解的问道:“昨天老太太不是说先把那玉上的穗子弄好吗?怎么放着重要的不做,反而做起这些个来?”
宝玉还没说话,宝钗就笑着插话道:“昨儿个宝兄弟只问了那线上怎么配颜色,我和他说了要金线配黑珠子线、一根一根拈上。他便叫袭人拿了金线,让我做示范,谁知等我拈好了一个线,准备给他做坠子时,他却说劳烦姐姐给我搭好了颜色,他要拿去颦儿那儿,让她帮着串上呢!”
她一番话说的宝玉不好意思起来,湘云只哼了一声,想要说话,看到萱玉此时看向她,就什么也没说,只是叫着宝钗分手上头的线。宝钗只装作没看到萱玉和湘云之间的眼色,和湘云分起线来。
萱玉知道宝玉在一旁看着莺儿打络子,也手痒起来,就自己从炕桌上找了一根浅紫色和浅蓝色的线来,因为觉得线不够粗,就找了刚才宝钗讲到的那种珠子线,不过选了白了,分别和紫色、白色拈起来。然后就着这两条紫白和蓝白的粗线打起最简单的平结,等结子到了一定长度,把平结部分弯弯卷卷弄出一只鞋子的样子来。湘云被萱玉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忍不住惊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