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初宇初十一

47、“我好想从你眼中找到我，能捍卫的温柔”

　　“你和贺开远最近怎么了？”夏茵璇终于在午休的餐桌上问道。
　　这一个星期，沈几许天天中午来找她吃饭，但华尔兹课却缺席了好几节，连私下他们一起的练习，都不参与了。
　　而夏茵璇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同样不来上课和练习的还有贺开远。
　　“没什么啊，最近太累了，上不动课了。”沈几许端起汤喝着，面无表情地说道。
　　“几许，这汤那么咸，你是怎么一口气都喝下去的？”
　　沈几许咂了咂嘴，嗯，原来确实很咸……
　　她瞥见了言川和另一个她没见过的女同事，立刻转移话题：
　　“言川对面这女孩儿是谁啊？”
　　“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大三学生。”

　　沈几许前几天问过凌檬关于她和言川的后续，忽然回想起来只能说是无限感慨。
　　凌檬醉酒后的第二天去找过言川，虽然沈几许不知道凌檬具体是怎么说的，但应该也是答应了言川的告白，本以为两人就要双宿双栖了，结果言川却反悔了。
　　而他们之间的阻碍，居然是很多年都没听过动静的倪彦柯，凌檬高中的初恋男友，言川高中的兄弟。高中的时候，凌檬和倪彦柯是谈过恋爱，不过只有短短的一年不到，凌檬就提出了分手。
　　这么多年了，之所以还对他们造成了阻碍，都是因为言川告白当晚的一通电话。他把自己和凌檬的事情告诉了他和倪彦柯一个共同的兄弟，而那个兄弟居然劝言川放弃，原因是倪彦克好像还没有完全放下凌檬。
　　更匪夷所思的是，言川思考了一晚上，居然妥协了。
　　沈几许听到后先是惊讶，而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为什么电视剧里多年的异性朋友都可以变成情侣，而现实生活中，如凌檬和言川，如她和钱朝，之间总是有太多的阻碍。哪怕言川先迈出了一步，最后总还是退却了。
　　凌檬第三天就回另一个城市跟进项目了，社交平台上和电话里也是颇为平静，还是吃喝照旧，生活丰富，看起来也不是太伤感的模样。
　　沈几许觉得，如果是自己，她肯定做不到那么潇洒。她却想起来，好像凌檬一直都没有表明过自己的想法，她们之间的交流都是言川对她如何如何，而凌檬却没说过自己是否喜欢言川。

　　但此刻，短短的这么半个月，言川居然就开始和别的小女生一起吃饭了，看起来也丝毫没有收到任何情绪的影响。
　　“几许，你看着言川那边发什么呆呢？”
　　“啊？言川跟这个女生？”
　　“不知道，最近天天在一起，是有些暧昧，那个女生倒是明里暗里地表达过，应该是喜欢言川的。”
　　“现在的小女孩儿都那么主动吗？”
　　“你这语气怎么跟老阿姨似的，你不也是去年才研究生毕业嘛？比她大不了几岁。”
　　“那言川是什么态度啊？这天天一起吃饭？看不出来？”
　　夏茵璇摇摇头，“不清楚，肯定没在一起，但是什么态度就不清楚了。”
　　“你最近天天跟言川一起练舞，没问问他呀？”
　　“你又不是不知道言川，我哪里问得出来。”
　　“他都为这个小女孩儿，不跟贺开远一起吃饭了，估计不简单。”沈几许扒了一口饭，摩拳擦掌准备吃完去问问言川。
　　“这倒不是，贺总监啊，算是自我隔离吧。同事叫他一起吃饭，他不吃，言川叫他一起去食堂，他也不去，天天呆在办公室里，别提有多投入工作了，吃饭也就在办公桌上扒拉两口。”夏茵璇吃了一口饭，思索了两秒，继续说道：“看起来像是受了情伤的样子。”
　　这句话还没落音，她下一秒突然大喊：“沈几许，你好好喝水，干嘛喷我一身啊？”

　　任凭沈几许快速地落荒而逃，还是被夏茵璇追上。
　　“几许，你是不是知道啥内情？”
　　沈几许猛地连续摇头。
　　“那你这一周缺席华尔兹课，还跟言川和贺开远都没有任何联系，你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谁说我不联系的，我马上就准备去找言川的。”
　　“你找言川干什么？”
　　“额……联络感情，毕竟我们还是大学同学。”
　　“那你和贺总监还是小学加初中同学呢，高中还同校，曾经还同桌，怎么不找他联络感情？”
　　沈几许有些心虚，表情也表达出了一丝异样。
　　她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以赔罪的理由领着夏茵璇去楼下买了杯奶茶，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茵璇呐，你小时候有没有过一个喜欢很久的人呐？”
　　“小时候有过喜欢的人，但很久的话……你是指多久？”
　　“比如，六七年。”
　　“哦！”夏茵璇忽然一阵惊呼，“你小时候喜欢贺总监喜欢了六七年？！”
　　沈几许差点没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她说什么了？她脑门上写字了吗？
　　她慌忙解释道：“什么跟什么？我就纯属想跟你聊聊八卦。”
　　“别装了，肯定是有情况，你跟贺总监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喜欢他那么多年，再见到他，你还不赶快上啊！”
　　“不是……不是……”任凭沈几许怎么找借口解释都没有用，夏茵璇仿佛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一句解释都不听。
　　沈几许扶额偷偷望着面前的人，究竟是自己太蠢了，还是夏茵璇在感情的事儿上太敏锐？

　　一杯奶茶的功夫，沈几许终于还是憋不住话，把和贺开远之间的事儿大致地跟夏茵璇概括了一下。
　　“真的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贺总监喜欢了七年。现在他也跟你告白了，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啊？”夏茵璇又感叹了一遍：“真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喜欢了七年。”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何况我后来也和别人谈过恋爱……”
　　“要是照你说的是小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你醉了以后还会问他喜不喜欢你呢？”
　　这问题一时间还真把沈几许问住了，她思索了一会儿，答道：“我就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他不是回答说喜欢你了吗？那你为什么还往后退呢？”
　　这个问题又把沈几许问住了。对啊？为什么呢？
　　见沈几许不回答，夏茵璇倒是继续替她分析着：“会不会是你习惯了在贺总监背后默默喜欢他，他突然给你回应了，让你觉得很不真实，所以你才后退的，因为你一时之间还没法接受。”
　　“我确实觉得不真实……”
　　沈几许话还没说完，夏茵璇又继续说道：“那就对了，你这是受宠若惊了，因为太惊喜所以反应过激！”
　　“可我……好像并没有感觉太惊喜，更多的应该是惊吓。”
　　沈几许话音刚落，突然被夏茵璇猛地攥紧手腕。“几许，这可是你七年的感情啊，贺总监是你喜欢了七年的人啊，他现在追你亲你，难道你真的内心毫无波澜了？”
　　这一系列的灵魂拷问已经让沈几许处于半懵状态，本来平静的内心被搅甚是混乱。
　　夏茵璇还没有要停住的意思，更加激昂地说道：“自己那么多年的喜欢终于得到回应，这多难得啊，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来。”
　　“我觉得，我应该是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一员。”
　　“除非，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沈几许听到这话的瞬间，握着奶茶的手偷偷一抖，心一颤，喜欢吗？
　　她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钱朝的脸。
　　不不不，她和钱朝不可能，他们只能是普通朋友。她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而后又告诫自己：沈几许，你别瞎想，跟钱朝……经过之前的那些事儿，你还没看透彻吗，你们就是普通朋友，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你们除了友情，没有其他任何可能！
　　在给自己做了五遍自我暗示后，她慢慢地又回归平静，平静后又有一丝说不清的怅然，她幽幽地开口：“没有，没有喜欢的人。”声音压着，听起来没有什么感情。
　　“那贺总监那么好，你们为什么不谈恋爱嘛？就当尝试一下呗，试试嘛试试嘛。”
　　夏茵璇亲切优美的语调在她的耳边充斥着，就在她不知道如何回应的时候，就在电梯口又看到了言川，而且还是他一个人。
　　“茵璇，我先去找言川说点事儿，下次再跟你聊哦。”
　　一分钟后，言川就看见沈几许一脸严肃地走过来，脸上透露出一股愤愤不平。
　　“你干嘛？”他问道。
　　她一把把他拉到电梯里，“有事问你。”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直到门合上，沈几许才开口：“你和凌檬怎么了？为什么没在一起？”
　　言川一脸无语，“什么跟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和贺开远那晚发生了什么，老贺这几天都不像他了。”
　　“你别扯到我身上，你不是喜欢凌檬的嘛？她又找你告白了，为什么你拿倪彦柯说事儿？他和凌檬都分手那么多年了，还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
　　“告白的是我……但倪彦柯是我兄弟……”被正面逼问，言川可能也有话憋在心口，言语里透露着一股无奈。
　　“但是他们已经分手很多年了啊，这还是问题吗？”
　　“但倪彦柯还喜欢凌檬。”
　　“……但是他们确实分手很多年了啊。”
　　“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你还会去义无反顾的谈吗？”
　　“我……”沈几许今天已经第二次被一个人问住了。她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路程喜欢的人喜欢她的情况，倒是她喜欢的人都喜欢路程……她会介意吗？老实说，会难过的吧……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门“叮”地一声。
　　“你楼层到了。”
　　言川挡着电梯门，一副让她‘滚’的架势。
　　“等会儿，你楼层还没到呢。”她继续问道：“那你当初不都告白了吗？”底气虚了不少。
　　“她当时拒绝我了。”说完这话，言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的时候，告白的勇气只有一次。”
　　他的后半句话，让她陷入了沉思。
　　她竟突然不知道能说什么了，也许，对言川来说，也有深深的无奈吧。

　　又是一声‘叮’的提示音，提示乘客楼层已到。
　　言川抬脚往前走，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有这个空，你该去找趟贺开远吧。”

　　经过一下午，到了下班时间，她又加了一会儿班，终于忍不住，还是发语音问了凌檬，“你还喜不喜欢言川？”
　　凌檬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也不是很喜欢。”言辞冷静恳切。
　　原来对他们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吗？她又想起言川的那句：“有时候，告白的勇气只有一次”，突然只剩下无限的唏嘘。

　　她刚感慨完，收拾东西正要出门，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沈几许吗？”
　　“是。”
　　“我们是陵市警察局的，有一个案子想请你过来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