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诞生[综艺]》花貂九

63、男神们的家乡

　　霍盈月和霍盈枫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亚戴尔，二人的目光谈不上沉静，却都分外复杂。

　　他们确实早就知道，可知道真相，不代表他们对亚戴尔就没有迁怒，没有埋怨。

　　他们不说，除了不想说以外，更希望这件事情由亚戴尔来说。

　　霍盈秋的死，是亚戴尔的责任，是亚戴尔的疏忽，是亚戴尔应该去解释和忏悔的。

　　亚戴尔被霍盈月和霍盈枫两人如炬般的目光盯上，浑身一个激灵。
　　他终于知道，事情到了不能不说的地步。

　　以前霍荻还小，他怕霍荻理解不了，不敢说，慢慢地就变成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等霍荻长大了，越来越叛逆，父子俩之间再也没有好好交流的机会，更无法说。

　　眼看着隔阂越来越深，眼看着霍荻越来越偏激，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寻找当年的过往，亚戴尔反而更加不敢回首当年的疏忽，愈发地想要掩盖当年的事情。
　　霍荻找私家侦探，他就找安全专家处理一切；霍荻找欧洲的媒体，他就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压下报道……在父子暗地里你来我往的交锋中，霍荻对他失望透顶，甚至生出恨意。

　　这一切，亚戴尔都知道，甚至连洁西卡都劝他，告诉霍荻一切吧。
　　他却一直都踌躇犹豫，不敢走出那一步。

　　现在，霍荻却剑走偏锋乃至破釜沉舟地用向全世界人公开的方式，将这一切都放到了真人节目中。
　　如果亚戴尔再这么躲闪隐瞒，他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再也说不清了。

　　然而，拥有着超乎寻常细腻敏感情绪的艺术家亚戴尔，却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他所有的感情都只能诉诸于音乐，纵然他内心波澜千涛悔恨万壑，却难以用语言去倾述，只能用音符来倾诉——可惜霍荻从来不听他的创作。

　　霍荻目光灼灼地盯着亚戴尔，郦莉丝也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亚戴尔颓然地耙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甚至毫无形象地原地转了几圈，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和霍荻解释。

　　一片压抑的静默中，亚戴尔终于鼓起来勇气。

　　“小荻，你的妈妈，我的第一任妻子，我此生最爱的人，是自杀的。”

　　宛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霍荻忍不住狂笑起来，“亚戴尔，你疯了吗？编这种借口骗我？！”
　　“小荻，盈秋给你留了一百年的生日礼物，从1岁开始，到100岁，每年你都会收到一封信，一份礼物。她甚至为你准备了结婚礼物，以及第一个孩子出生后的礼物。”亚戴尔已经爬上皱纹的眼尾再一次晕染上湿意，“你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霍荻冷着一张脸，“想过。”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陪伴你了，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去陪伴你都成长……”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陪伴我，怎么就是自杀？不能是她知道有人要谋杀她所以不得不做这些准备？”霍荻扔掉了手里的椅子，拍了拍手，蔑视道：“空口无凭，当然是随你怎么说。不过，我不信！”

　　亚戴尔浑身颤抖，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自己的身形，“我，有证据……”

　　他有证据，然而，那既是霍盈秋自杀的证据，也是他作为丈夫失职的证据。
　　他只看过两次，一次是自己，一次是在盈月两位哥哥的逼迫下。

　　他曾经想过，有生之年绝对不看第三次，然而，却是躲不过去了。

　　“跟我一起回去，我给你看证据，以及当年所有的录像……”说完这句话，亚戴尔像是老去了十岁一般，整个人都精神气都萎靡了一截。

　　霍荻还想说什么，郦莉丝一把拉住了他。

　　郦莉丝看得出来，亚戴尔没有撒谎。
　　虽然只是初次见面，郦莉丝却能感觉得出来，亚戴尔并不是有多少城府或心计的人。但他本人也许上帝宠爱亚戴尔的方式是给了他音乐上极高的天赋和才华，却也不小心给了他过多的逃避和执拗，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正确地处理家人间的感情。
　　也可能是遗传，霍荻在感情纠葛上同样迟钝愚笨，只不过他够中二，所以能让人误以为他很叛逆。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霍荻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摇头又点头的郦莉丝，沉默良久，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不再看亚戴尔。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就看看亚戴尔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吧。

　　**

　　凉风习习，夜色清幽。

　　山间的夜总是比日间清凉许多，时而从远处传来的夜鸟啼叫更是衬得四周寂静。
　　霍荻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顶露台上，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

　　“人在瞭望星空的时候，总是能得到片刻超脱的。亘古不变的星辰其实在百亿年前就已经湮灭，地球不过是浩瀚星海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那么，生活在地球上，比尘埃还不如的人类，他们的烦恼和忧愁，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一道咏叹调般故作高深的女声传来，霍荻哧溜一下立即鲤鱼打挺站起来，神色不善地瞪过去。

　　“……大半夜的，你来干什么？”霍荻瞪视郦莉丝。

　　郦莉丝灿然一笑，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坛子，“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拎着霍氏武镇特产的米酒来找帅哥聊天呀！”

　　霍荻无语，“……聊星空和尘埃？”

　　郦莉丝走到霍荻身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两个小陶杯，斟满酒，挑眉道，“聊一聊和星空比起来微不足道，对人类来说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的烦恼和忧愁。”

　　霍荻接过小陶杯，一口饮尽，就像是吞下了一口经年未去的烦恼。

　　“我不知道怎么聊。”
　　霍荻从郦莉丝手里抢过坛子，一口气给自己倒了三杯，都是一口吞下，第四杯的时候才端着酒杯小口酌饮。
　　不是他不想聊，他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聊过，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聊。
　　至于为什么没跟人聊过，因为从来没有人找过他，包括霍大舅舅和霍小舅舅——习武的汉子，哪来这份纤细敏感的心思找人谈心。

　　四周没有灯，只有漫天的星光洒落，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近距离地看霍荻，郦莉丝突然发现，原来霍荻的眼睛很亮。
　　亮得可以与漫天星辰媲美。
　　霍荻眼睛里的亮光，三分桀骜，三分锐利，三分执拗，剩下一分，是无处安放的茫然和无助。

　　一个平日里总是故作坚不可摧的英俊男子，在某个清凉如水的夜里，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接受了你的谈心邀请……郦莉丝的心，不受控制地悦动起来。

　　“或者可以先谈谈我。”郦莉丝捂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强迫自己淡定。

　　“我很痛恨我的父亲，那是一个无能且蠢毒的男人。”郦莉丝喝了一口酒，“真的，全世界所有的惨事都发生在他身上，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甚至只会拍手叫好。”

　　霍荻点头。

　　“我很爱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外公外婆。然而，怎么说呢，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可惜他们……没办法保护好我。”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不出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也不想要妈妈遇到那么个烂人。”

　　“可是，可惜，我管不着我妈的当年。因为我还没有出生……哦即便我出生了，我也管不着，我还没有长大，她就已经去世了。”

　　“我憎恨过，颓废过，挣扎过，最终只能选择接受。你知道，我之前那身肥肉，都是拜这些忧愁和苦闷所赐啊，人家小时候多可爱的美萝莉啊。”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所以，我只能努力去面向未来。”

　　“不困过往，不惧未来，忧愁和苦闷确实微不足道，爱和恨到是值得铭记。”

　　“爱可以给我勇气，恨也可以给我力量。所以，人生中一切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

　　霍荻默默地听着，见郦莉丝看向他，他的手指在地面无意识地划拉了好几下，才低声开口。

　　“我……我一直很讨厌希利尔。”

　　郦莉丝鼓励地看着霍荻，微笑着点头，“嗯。”

　　也许是白天情绪爆发得太足，余韵未过，也许是夜色太美，酒香太浓，霍荻在和郦莉丝四目相对，他在郦莉丝眼里看到了天上的星光。
　　那是毫无保留的、纯粹的关切，是温暖的、甘甜的陪伴。

　　突然的，霍荻就想把压抑了许多年的感受，都表达出来。

　　“我讨厌他，他们才是一家三口，我是个多余的人。”

　　“我已经失去了妈妈，如果没有他们母子，我至少还有一个爸爸。”

　　“希利尔出生的时间反推过去，他是在我母亲死亡的那个月受孕的，然而希利尔却真真切切是亚戴尔的种。希利尔的母亲在那个月，既和亚戴尔上床，又和前夫结婚……”

　　“莉莉，你说，他们要怎样才能让我相信，我妈妈的死和他们毫无关系？”

　　“哦错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拿出过什么证据，根本也不解释这件事情。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对外宣传希利尔是继子。”

　　郦莉丝听得咂舌，亚戴尔简直就是制造家庭矛盾的好手。

　　“如果不是希利尔的生父找到我，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些。”霍荻有些涩然地说道，“曾经，我是很喜欢希利尔的。然而在知道这一切之后，曾经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憎恨。”

　　“希利尔越是想亲近我，我越是厌恶他……”

　　所以兄控希利尔愈发走火入魔，郦莉丝默默在心里补充。

　　说完这些，霍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郦莉丝想了想，轻声回应道，“虽然不能说毫无关系，但希利尔，也挺无辜的。”

　　霍荻的手指再度无意识地划地，矛盾的内心毫无保留地彰显。

　　“虽然我对很多情况不了解，并且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我认为一切的错误源头，都是亚戴尔。”郦莉丝拍了一下霍荻的手，不让他在地上划来划去。

　　“不管希利尔是如何怀上的，也不管希利尔是在盈秋阿姨去世前或者去世后怀上的，最终都是亚戴尔造成了这一切。”

　　“希利尔的母亲我暂时不做评价，仅说希利尔的话，他无法选择他的出生。”

　　“小小年纪，就跟着离婚的母亲，不说颠沛流离吧，应该也是惶恐无依的。当他走入一个陌生的家庭，面对一个陌生的、只认他为继子的父亲时，他的心情，应该不会多美好。”

　　随着郦莉丝的讲述，霍荻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可怜巴巴的脸，幼年时期的希利尔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他有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然而眼神总是戒备紧张，似乎随时都在准备逃跑一般。

　　“你曾经对他很好，也许对他来说，你才是他新家庭的第一个成员。”

　　“在他还不知道父母那一辈人发生了什么之前，或者说，在他还不能理解父母那一辈人的恩怨之前，你突然的厌恶，对他来说，也许是天崩地裂。”

　　霍荻仿佛看到了自己冷笑着躲开毫不知情飞扑而来求抱抱的希利尔，希利尔狠狠地摔倒地上，撞断了鼻梁，满脸都是血和震惊。
　　他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郦莉丝细心地注意到了霍荻的动作，心念一动，她拉起霍荻的手，放在自己的左手心，用右手轻柔地，一根根地，揉搓霍荻的手指，让他放缓了力量，展开了手掌。

　　手掌上，酥麻的触感传来，痒痒的暖意从指尖涌入心底。

　　霍荻怔怔地看着郦莉丝的手指，圆润如葱，白皙娇嫩。

　　“没有人是万能的，每个人都容易被自己的情绪影响，然后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发泄情绪对待别人。”

　　“你曾经伤害了希利尔，因为当时你觉得希利尔是亚戴尔和那个女人的孩子，所以应该由他来承担。然而现在，在某个时刻，你突然开始明白，希利尔也是受害者。”

　　“这是认知的变化，我们不停地长大，认知会越来越清晰。”

　　“怎么说呢，如果你觉得想要改变对希利尔的态度，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

　　郦莉丝还在努力当着知心大姐姐，想要为霍荻开解下对弟弟希利尔的纠结感情。
　　然而，霍荻的心神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霍荻的目光，像是被郦莉丝的手黏住了，盯在上面拔不开。

　　说这话的郦莉丝觉得霍荻视线没对，再看自己不停揉着霍荻手爪子的动作，赶紧假装不经意地放开对方的手，再尴尬且不失礼貌地端杯子喝酒。

　　然而，这一下，霍荻的目光便跟着郦莉丝的手，来到了郦莉丝的唇。

　　粉嫩的，嫣红色的，饱满的，适合被轻轻咬的，唇。

　　某种冲动，没来由地控制了霍荻的大脑。

　　暧昧旖旎的氛围，从霍荻的目光中挥洒蔓延，缠绕上了郦莉丝的双唇。郦莉丝眼看着霍荻慢慢地靠近，大脑逐渐变得空白。

　　怎么了？
　　好像没有说到什么暧昧话题啊，这不是好好的在谈心吗？
　　等等……霍荻看起来……好帅……

　　不行，太近了，他的呼吸已经侵袭到我的脸……
　　近了，又近了……
　　还差一点，再近一点……

　　霍荻侧着头，垂着眼眸，削薄的双唇几乎就要贴到郦莉丝的唇上了，他短暂地停止了动作，低沉的语音充满了魅惑。

　　“莉莉，我有了一个新认知。”

　　郦莉丝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是在被戏弄。

　　“我爱上你了。”

　　双唇紧贴的那一刻，郦莉丝的脑海里，嗡地一声彻底炸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上了！！！
***
一不小心，2019了捂脸。
2018我一共换了4个工作岗位，然而无一例外都是加班地狱，每次都想要一鼓作气地码字写完，结果……算了，不提也罢，存稿U盘坏了2个掉了3个，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此刻也是在办公室搞完年终工资统计，然后努力在更新死限前码了一章，胆战心惊，来更文的时候都心虚无比。
快过新年了，也不知道过年的7天有没有时间，貂貂已经被命运之神联合突发状况之神搞得不敢有任何计划，总之只要有时间，都会努力来码字的。
爱你们！
留言的小天使们，大红包给你们准备着哈！爱你们，用尾巴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