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是天上月》林顺

1、第一章

　　第一章
　　萧竹知道这年头工作难找，但是不知道竟然这么难找，她几乎跑遍了大大小小的人才市场，网上也投了无数份简历，全都石沉大海，连水花都没溅起一丁点。
　　萧竹心里几乎绝望，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放弃设计师这个行业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萧竹是在清理垃圾短信的时候发现那条短信的，它夹在一堆广告和贷款信息之间，末尾的三个8看起来异常显目，萧竹清理信息的手指就顿住了，鬼使神差地，她点进信息，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一般的垃圾短信，虽然它的开头一样恶俗，“亲爱的萧竹女士……”到底是不一样的，萧竹嘴角溢出笑容，毕竟没有哪个垃圾短信会要求她周六上午十点去美都城C栋二楼旬宴设计公司面试。
　　美都城并不是一座城，准确的说，它只是一片还未经过完全开发的创业园，这里原本是计划建一座商业城的，有人想要彻底将它打造成商业帝国，只可惜不知开发商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最后也没建成，反而便宜了那些原本就对这块地盘虎视眈眈的人，没过多久，这边就扎堆开了无数家公司。旬宴设计公司也是其中渔翁得利的一家。
　　转眼就到周六，金秋九月，凉爽惬意。萧竹八点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化妆，她希望这次面试能给别人留一个好的印象。
　　美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一共六栋楼，分别用ABCDEF六个字母表示。萧竹以为C栋很好找，去了才发现建筑根本就不是按照二十六个字幕顺序排列的，而是错落开来，各守一片天地。萧竹找到C栋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她一直在A栋和B栋之间徘徊，就是迟迟找不到C栋。在两栋楼之间跑了近三圈萧竹才找到C栋。绕过A栋和B栋，C栋在最尽头，放眼望去鳞次栉比，旬宴设计公司就隐藏在那些栋建筑之下。
　　二楼，红色大门。
　　萧竹按照手机短信上的信息往上寻找，这次却意外的顺利，因为二楼就一家公司。萧竹看面前的门，有一秒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楼梯上行，右拐，“旬宴设计有限公司”几个大字引入眼帘，暗红色木质大门紧闭，地上相应的铺着同色地毯，门口光秃秃的，什么装饰也没有，这是萧竹见到的最简单的公司。一个公司，地址选的也太寒掺了点吧，萧竹心里腹诽，不知道外面楼梯间怎么就会那么宽敞，足足空了半个办公区的距离，再往上几步台阶竟然还有个阳台。简直不合理!实在太不合理了。
　　时间还早，大门紧闭，萧竹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她试着喊了两声“有人吗？”依旧无人回应。
　　日光冉冉，身后正对着大门是楼道里的两扇窗户，萧竹折身走过去，能闻到空气里冷冽而清新的味道，听到四面八方汽车传来的鸣笛声音，萧竹深吸一口气往返踱步，心情愉悦，瞬间她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像一个避世的世外桃源，还能呼吸着最新鲜的空气。
　　“您是？”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萧竹迅速转身，与身后迎面走来的人差点相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萧竹弯着腰赔礼，“没撞着您吧？”
　　“没事。”来人退后半步，虚扶她一把，“你是过来面试的？”萧竹反应过来是问她立马点头，“对对，我是今天刚来面试的。”萧竹此时半抬着头，不敢仔细往上看，刚刚照面过后她就反应过来，来的应该是一位领导级别的。
　　倒不是萧竹慧眼识人，而是郑宴身上散发出来的领导气质实在是太鲜明。不说他的相貌，单就穿着，褐色毛衣打底，浅驼英伦风风衣，脚蹬布洛克雕花皮鞋，整个人精神又干练，倒不是人有多凌厉，只是他的气场让萧竹想到电视里那些官员，即便身着便装也掩饰不了的气质，何况他的容貌，放在人堆里也是出众的，尤其是那双大眼睛。
　　“之前做过吗？”萧竹又听见那边开口。
　　“没……”萧竹小声回，“不过我会努力的。”
　　“嗯。”萧竹余光瞥到来人上扬的嘴角。
　　嗯，谁都会喜欢努力的员工的。
　　没过几分钟有个挎着小包穿绿色外套的男人风风火火冲过来开门，他一头乱发奔跑中在头上飞舞，“郑总早。”匆匆忙忙掏出钥匙插进锁里。“早。”郑宴开口，看向萧竹“这是今天面试的人。”
　　“行，好。”绿色外套低头开口。锁舌“咔嚓”一声打开，他缓了口气，侧身让郑宴和萧竹先行。
　　屋内较暗，萧竹视野范围内能看到两排办公桌，郑宴走在前方，径直穿过两排办公桌之间，往更深处走去。“你先坐一会，等会会有人来给你面试。”绿色外套开了灯，站在门口处，指了指最靠近萧竹的那张桌子。萧竹在左手边第二张办公桌前坐下，有些拘谨的打量整个办公区。
　　白墙白桌，空间不大，却简洁干净。办公室的人应该不多，因为只有几张桌子上摆了文件和电脑，其他桌子都是空空如也，萧竹现在坐的这张桌子就是除了几张A4纸什么都没有。
　　屋内一共就三个人，绿色外套进去之后招呼了萧竹就坐在第一排从包里掏出早饭慢悠悠地喝着豆浆，时不时传来他吮吸的“滋滋”声。萧竹转过头望郑宴所在的地方，他的办公区与他们是隔开的，用的却是玻璃门，所以她现在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布置，白桌白墙，与外面一样，只是他的办公桌是四人位的桌子，他整个人窝在里面，恰好萧竹这个方向是死角，所以看不到他在做些什么什么。
　　萧竹收回目光，这边绿色外套已经吃完早餐，一边开着电脑，嘴里一边嘟囔，“他们俩怎么还不过来。”正说着，门口冲进来一个黑衣服男人跑的气喘吁吁，“快快，还有两分钟。”后面紧跟着一个女的，捂着肚子喘气，“累死我了，差一点就要迟到了。”
　　“哎呀，遭了，我刚刚好像也忘记打卡了！”萧竹看着前面坐着的绿色外套跳起来跑到门口考勤机处跟他们一块儿打卡。
　　这样的场景异常的生动，萧竹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风姐，面试的人来了，你快去吧，挺可爱一小姑娘。”叫风姐的那位抬起头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萧竹连忙坐起来示意是自己。许子风眉眼弯弯，朝她笑，“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就来。”
　　许子风放下手边的饭盒就朝她走来，“走吧，我们去里屋，你带作品了吗？”
　　“带了。”萧竹忙不迭点头。
　　他们沿着郑宴刚刚的方向往里，左转，郑宴办公室旁竟然还连着一个说大不大的会议室。会议室也是玻璃门，与郑宴的办公区紧密相连，一张白色的长方形办公桌横放着。
　　“坐。”许子风拉开一张椅子给她坐，自己选了旁边的另一张椅子。“我能先看看你的作品吗？”
　　“当然可以。”萧竹从包中掏出她的作品连同简历一起放入她的面前。许子风翻开面前的简历和作品一边看一边开口，“萧小姐是哪里人？”
　　“我是江城人。”
　　“哦，还挺近的，那您之前有了解过我们公司吗？”许子风不管问什么都是言笑晏晏。
　　因为这样，萧竹原本的紧张感缓和了不少，简历她是海投的，之前中意的几家都没回复她，后来她就干脆海投，投到哪家算哪家，旬宴公司发短信来的时候萧竹只顾高兴了，哪还记得去了解公司。
　　她手指一颤，不得不如实回答，“不好意思，这个我可能没有了解太多。”心里暗道糟糕，连人家公司都没了解清楚就跑人家这里面试来了。
　　许子风倒没在意这个，抬头依然面带微笑，“没关系，那我简单给您介绍一下吧。”
　　“我们旬宴主要是从事平面设计、广告设计、多媒体设计及效果测评，互联网服务，包括一些企业网站设计制作、网络广告、多媒体动画制作、APP制作的高新技术企业。至今创办了差不多三年了。我们企业的价值观就是创新和服务。虽然我们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像那些亚克力吸塑字、雕刻字、水晶字、车体墙体广告那些我们一般是不做的。”
　　萧竹愣愣的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这些您都理解吗？”
　　萧竹点头，“基本能理解。”
　　“好的。”许子风点头，“那我们说下一个，我们这边公司比较简单，分为客户部，策划部，创意部和媒介部四个部门。”她顿一顿，目光灼灼，“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就是创意部这个岗位，将来你来的话有可能就会成为我们公司创意部的核心人物。”萧竹被她火热的目光感染，内心激动不已，核心人物……
　　“那薪酬方面呢?”萧竹舔了舔嘴唇。
　　“薪酬方面因为您是应届生，可能不会太高。”她报出一个数字，萧竹咂舌，确实不高。许子风见萧竹皱眉急忙道，“但是我们这边晋升很快的，只要你有能力，工资都是翻倍涨的。”
　　“好的。”萧竹低眉沉吟几秒，“那我回去考虑考虑。”
　　“您是哪方面还有什么疑问吗？”许子风开口道。
　　隔壁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还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人开口，如山间溪水缓缓流淌，不急不躁，又像大提琴，低沉动听。萧竹不知怎么就想到自己刚刚说过的我会努力的话。
　　再抬头时，萧竹听见自己开口，“没有了，那我明天就来上班可以吗？”
　　许子风讶于她的突然转变，惊喜道，“当然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