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蒙蒙》如花菇凉

31、第三十一章 南燕归来

　　小雨如游丝般下着。屋里十分安静。
　　李老爷虚弱地叫人将他扶了起来，秀云端来药，想喂李老爷喝下。
　　李老爷摆了摆手，说道：“我的身体我懂，这药吃了一点儿用都没有了。看来是这些郎中开的药没有效果了。我就不吃了。”
　　秀云听了，只一味地抹着眼泪了。
　　李健说：“爹，有什么要交代的，您说吧！我们听着。”
　　李康也说：“是的，爹，我不听话，把你气坏了。可我真的没想到会把你气得这么严重。”
　　李老爷长嘘了一口气，说道：“不管你们是真的听也好，假意也罢了。能够在将死之时看到你们能够坐到一起，我也是了无遗憾的了。你们母亲天天叫我去，我也是想去了。”
　　两兄弟听了，也都低着头，眼睛红红的。
　　李老爷咳嗽了两声，将痰吐到痰盂里，嘴巴又是红红的。他擦了擦嘴，说：“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力断金’，我的想法无非是，你们两兄弟能经营好各自的事业，阿健你在广东做好草药生意，将伞厂和布厂都管好了，阿康你去过国外两次，对做生意是很在行的，所以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努力，肯定是赚钱的。”
　　李康低着头，说：“父亲，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李老爷说：“会考虑的就好，如果觉得我的主意不错，你们就但听无妨，如果你们觉得这主意不好，也没所谓的。你们不吵不闹就行了。阿康，你要戒了烟了，跟个喜欢你的女孩子早日成个家，也生几个孩子。阿健，你也要珍惜阿秀，阿秀是个好儿媳，你们母亲生病，我自己生病，都是她细微地照料的，新叶又乖巧可爱，你要多顾顾家。外面的花草少惹，就是玩也不要带回来家里。还有那个林香菱，她虽然是漂亮大方，可是不适合做媳妇的。你的性情我懂，你是最木讷的。所以和她有的可说。但是如果真过起日子来，她是真不合适的。”
　　看到两个儿子都低头不语，李老爷又补充了一句，“这些话，你们不爱听，我也不要求你们记住，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李健听了，哭了。
　　他说道：“爹，你放心，我会听你的，我和秀云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再和香菱纠缠了。”
　　李康听了，也说：“爹，你放心，我听你的，我去西洋做好自己的生意，不再开烟馆抽大烟了。”
　　李老爷听了，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我就更放心地走了。”
　　李健和李康都抹着眼泪，李老爷的眼里，两行热泪也滚出来了。他说：“你们先去休息会儿吧！这些天你们也累了。我也休息一下。”
　　说完，李康扶着李老爷躺下。
　　秀云看着，扶着李健往屋外走。
　　福伯进来了，喊道：“大少奶奶，祥云少爷回来了。他在西院呢！”
　　秀云听了，急忙跑到西院。老远，她看到了两个身影，便大喊：“翠红……大哥……”
　　翠红回头，和秀云拥抱到了一起。两人哭着哭着又笑了。
　　秀云打量着翠红，说道：“你这肚子得有四五个月了。”
　　翠红说：“是的。大少奶奶，你脸色怎么这么苍老了？”
　　秀云摸着自己的脸，说道：“我又不出门，苍老些是正常的。”
　　说着她又看着祥云，说道：“大哥也是精神好得很呢！”
　　祥云说道：“咱们就先别说其它的，我刚才听福伯说你的公公生病了，你带我去看看，看我有办法治了。”
　　秀云擦干眼泪，说：“我光顾着高兴了，走，先去看看公公吧！”
　　李健也说：“这边走。大哥回来了，应该是有希望了。”
　　一边走，祥云又问：“你的李老爷是什么情况？”
　　秀云低着头，不好说。李健却道：“是被我们兄弟两气得起的。然后现在就咳血了。这两天虚弱得很了。”
　　说着说着，到了李老爷房间了。秀云搬了凳子，放到床前。祥云坐下，摸着李老爷的手腕，把着脉。许久，祥云将李老爷的手放好后，对李健说道：“如果我没看错，你老爷这是肺痨来的。是李老爷肺热，又生了气，导致抵抗力低了，就被病菌感染了。这病中药是效果不好的，要西药会好一些。”
　　李健问：“需要买哪些西药？”
　　祥云说：“就买抗生素就行。不过这药你们要多买一些，这个得吃半年才行的。”
　　李健对艾老婆子说道：“你去问问二少爷，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弄到抗生素，需要半年的药量。”
　　祥云说：“我这里带了一些，现在吃着还是可以的。”说着，祥云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拿出一颗，喂到李老爷嘴里，李老爷醒了，秀云又将李老爷扶起，喝了口水，将药吞了下去。李老爷迷糊着说：“是新叶的大舅过来了啊！多谢了啊！”
　　祥云对李老爷说：“李老爷不要怕，你这病是治得好的。你要记得吃药，每顿饭钱吃一片，要吃半年。”
　　李老爷听了，轻声道：“看来，我是还能在世上再赖些日子，也好！”
　　秀云将李老爷的头放下，李老爷又睡了。

　　李老爷吃了药后，秀云和李健将翠红和祥云带到了自己屋中。她问翠红：“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翠红答道：“今早到的，婆婆说叫我和祥云哥过来看你和大少爷，所以我们就赶紧过来了。”
　　祥云也说：“亏得母亲那么说，要是迟个一两天再过来，怕是李老爷的身体会更虚弱呢！那就难治了。”
　　秀云道：“两位恩人，请喝茶。”说着，她给翠红和祥云倒上了茶。
　　李健也道：“是啊！请喝茶。要是知道你们回来了，我们会过来请的。本来还怕我父亲熬不到你回来呢！他今天药都不肯吃了。因为吃了一个月的药，一点好转都没有。”
　　祥云道：“毕竟是已经咳血了，所以有没有效果，就看李老爷个人的造化了。他要是心情好，吃药按时按量的，或许就能救过来。要是再生气，恐怕就难治好了。”
　　秀云听了，又紧张起来，问道：“大哥的意思是，也有可能救不过来么？”
　　祥云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刚才当着李老爷的面，我不好说，要是运气好，是兴许能救过来的，但是我也治过没救过来的。李老爷年纪不大，虽然咳得久，倒也是有希望的。”
　　秀云听了，又沉默了。
　　许久，新叶被小英抱着回来了。老远，新叶就在门口喊：“父亲，母亲，英姨给我买了奶糖了。”
　　说着，新叶跑进房中，手里拿着一个糖。
　　秀云对新叶说：“快来看看，这是大舅，这是你大舅妈。”
　　翠红和祥云几乎同时喊道：“新叶好！”说完，翠红还捏着新叶的脸。
　　秀云看着，用孩子般的声音说道：“大舅舅好！大舅妈好！”
　　新叶也跟着笑着说：“大舅舅好！大舅妈好！”
　　翠红看了，说道：“这孩子好机灵可爱啊！不像我，两个小子，连个逗人笑的都没有。”
　　秀云说道：“说不定你肚子里这个可就是个女孩子了。”
　　翠红看了看门外，问道：“小姐你就生了个女儿，没有再生吗？”
　　秀云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啊！这三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都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大姑子说的，我就是少子的命。”说完，秀云长长地叹了一声。
　　翠红站了起来，对秀云说道：“咱们出去说吧！让这两男人喝茶，咱们女人的悄悄话懒得讲给他们听了。”
　　秀云点了点头，祥云和李健也点着头，秀云就站起身，和翠红走到了屋外。
　　屋外的池塘边，翠红靠着栏杆，问道：“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和大少爷不好的？”
　　秀云听了，觉得好别扭，说道：“你以后还是改口叫我秀云吧！或是叫我阿秀，你都是我的大嫂了，再那么叫大少奶奶的，多难听啊！”
　　翠红却道：“叫的都无所谓，我只想知道你过得怎样了。”
　　秀云低着头。
　　翠红又问：“李康少爷是不是回来了？”
　　秀云点了点头。
　　翠红问：“那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秀云摇了摇头，说道：“不关他的事，是这段时间的事情发生得太多，我都累得不行了。”
　　翠红说：“那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出主意。”
　　秀云于是又给她讲了这些日子她的遭遇，两个女人站在池塘边，讲了好久好久。
　　屋里，两个男人聊了很多，聊得都没话题了，李健站起来，伸头看了看外面，见她们还在窃窃私语着，便又做回来，说道：“这两个女人真是话多。”
　　祥云笑着，说道：“翠红是天天担心阿秀的，所以肯定要问长问短的。”
　　李健也道：“其实，翠红和阿秀刚过来的时候，阿秀是有人陪着的，后来这几年，要不是有个孩子，阿秀可能都支持不下去了。”他又说道：“翠红虽然是脾气大一些，但是也好像是阿秀的一个主心骨，什么事情都会为秀云出头的。翠红是个好女人呢！”
　　祥云也说道：“翠红都和我说了，她知道你是关心阿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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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晚，到了吃饭时间了，新叶喊着：“母亲，大舅妈，吃饭了。”
　　秀云和翠红才停住了窃窃私语，回到了屋中。
　　翠红拉起祥云道：“我们不在这吃饭了吧！我那两个孩子该着急了。”
　　秀云道：“还是吃饭再走吧！姨娘会带着的。”
　　翠红还是不放心，又约了明日再去冯家，看望冯莲花，也看看翠红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