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莫忘，一路骄阳》话小丁

42、昔日旧友

　　林语坚持付了医药费，并借此机会常常来给固然送牛奶面包，从秋天到冬天。那段时间，初三三班所有人都认识了高一的林语，所有人都说她喜欢他，但他们两个当事人却默契地对此都保持了沉默。
　　一个借着感谢的名义只管送，一个借着恩人的光环只管吃。他们见面不多，面对面也没有几句话好说，林语每次看见他，忸怩地打个招呼，就匆匆转身跑开。固然会偶尔怪她送的面包太硬，牛奶太凉。
　　但黄子豪看到很多次，体育课时，拿着书背单词的林语总是偷偷地盯着固然。打着篮球的固然，每当林语走近他们的场地，他总能超常发挥。虽然他投篮很准，但是他运球时，篮球总能“很不小心”地逃离他的掌控，滚去林语脚边。

　　黄子豪看着面前依旧哭哭啼啼的林语，莫名心乱。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在了怀里，伸手帮她拭干了眼泪。她没有挣扎，似乎是醉了，哭地累了，就乖巧地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眉头微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子豪匆匆付完钱，抱起林语朝车上走去，此时第两节晚自习已经下了，走读的学生陆陆续续地从教学楼涌出来。蓝色的校服荡起青春的活力，子豪不自觉地站在校门口，看着鱼贯而出的年轻脸庞。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里的一份子。
　　子豪从前的家离这里不远，按片区就近入学原则，可以就近读这所西京片区最好的中学。子豪一向学习一般，但是酷爱打篮球，因此结识了有相同爱好的固然。固然住在学校后街的一排旧楼，学习很好，总能考年级前十。神情安静中略带点骄傲和倔强，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只有打篮球时，脸上会露出青春少年的调皮和张扬。
　　但是子豪总是困惑固然身上经常性的淤青从何而来，绝不像他说的那样——打篮球的跌伤。胳膊和大腿上的很多长条状淤青一看就知道是鞭子抽的，而且偶尔脖子上会有明显的抓痕，即使将校服衣领竖起来也能依稀看到。有几次，他甚至看到他浮肿的脸。
　　他知道，那是家暴的痕迹。只是怎么也理解不了，哪有那样凶狠的父母。
　　有一次，固然考试没有考好。家长会上，一个纤瘦羸弱的女人，安静地坐在固然的座位上。当老师提出家访的决定时，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老师，对不起，您不能去我家。如果固然在学校不乖，随时您可以通知我过来。我会配合学校，对固然严加管教的。”
　　“不是固然的问题，我们注意到他身上总有伤，我想和孩子的父亲好好谈谈。固然是个好学生，你们不能用棍棒教育他！”讲台上的老师义正言辞。还没讲几句，就看到了泪水滚滚而下的固然母亲，她不顾众人的目光，不停落泪，抽泣声渐渐变成了清晰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