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宝石不值钱的地方》倾紫心

32、最后的谢礼

　　尖锐的叫声在这空荡荡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凄惨，玉壁发出的强烈绿光笼罩着众人，一片诡异。
　　一致转头，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绿婷，只见她瘫倒在地，手捂着额头的翡翠，满脸痛苦。

　　离绿婷最近的于神医赶忙来到她的身边，扶起显然已丧失力气的绿婷，让她靠在矿洞壁上。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于神医焦急地问着绿婷。

　　捂着额头的手轻轻放下，露出骇人的一幕。
　　绿婷额上原本翠绿的宝石正迅速地暗淡着，就像是一支蜡烛飞速燃烧，不用多久，恐怕就要蜡炬成灰了。原本美丽的脸庞，一丝血色也无，苍白得像是死人一般。

　　看到此情此景，根本不用思考，众人就知道绿婷已被怪病缠身，而那正在吸收绿婷能量的东西，应该就是眼前突然爆发绿光的玉壁了。
　　一个健步，子洛来到了绿婷身边，双手叠在她的额头，显然是想为她救治。
　　同时，敛墨右手凝聚虚无之球，欲毁了作怪的玉壁。

　　“不要！”本已无力的绿婷拼着全身仅剩的力量，挣扎着躲开子洛的手。这反常的举动令在场三人十分不解，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为什么不让我为你治疗”子洛怕绿婷再有过激的行为，消耗本已不多的体力，只得放下双手，询问原由。敛墨也是不解，控制住手上的混沌之气，静待绿婷的回答。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不用救我了……”刚刚如此激烈的挣扎，绿婷连说话都开始无力，清亮的眼睛慢慢涣散，但是神智却仍是清楚的。
　　“看到村民的怪病被治愈……我已经很满足了……”绿婷的脸上扯开一抹笑容，虽是挂在这病痛折磨的脸上，也是如此令人心动。
　　“……怪病治愈……任务终于完成……我也可以解脱了……这样死去……才能结束吧……”本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却为了治疗村民而用自己的能力杀人，内心所受的煎熬又有谁可体会？但是再痛苦，绿婷仍不放弃，即使夜夜被噩梦缠身，即使双手被血腥沾染，即使良心被烈火炙烤，只要村民的怪病未被治愈，绿婷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这就是支持她活下去，无所畏惧的精神支柱，也是压在她身上，最为沉重的负担。
　　而如今，村民的怪病已被子洛治愈，少了这份责任的绿婷，脑中只剩下被她杀死的人的脸庞和无尽的恐惧。她不够坚强，不能承受这份压力，她渴望解脱。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放我走吧……答应我……”绿婷的眼神空洞，仿佛透过眼前的子洛，飘到了虚无缥缈的地方。
　　子洛深深注视着绿婷的眼睛，仿佛能穿透躯壳，直视心底。
　　“好，我答应你。”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波动。
　　听到子洛的应允，绿婷的脸上又一次荡开了一抹笑容，如此的明媚，但看在眼中又是如此的心颤。

　　“谢谢……谢谢……”绿婷反复的呢喃，不知道是感谢子洛救了村民，还是感谢子洛放她归去。
　　渐渐地，绿婷身边泛起薄薄的白雾，慢慢掩盖了她的身体。

　　“再见……请收下……我……最后的……谢礼……”
　　白雾退散，绿婷已经消失无踪。
　　地上，留下了一块美丽的翡翠。

　　同时，妖异的绿光褪去，玉壁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子洛拾起翡翠，怔怔地看着这凝聚绿婷所有力量的宝石，知道她用所剩不多的能力制造幻境，将自己最后的生命迫入了额头的翡翠，而这代表了绿婷最深的谢意。
　　不同于其他幻境所得宝石，绿婷的翡翠仍然坚硬。
　　紧握双手，一丝丝血液顺着指缝流下。

　　手上的虚无之球骤然增大，敛墨抬手就欲毁了那块玉壁，但被子洛阻止。
　　慢慢走到玉壁旁，子洛带血的手轻轻抚上玉壁。

　　生命何其脆弱，转瞬即逝。
　　绿婷如此年轻的生命，背负得太重，这是玉壁之过。
　　她的死，却不是玉壁之错，只因不够坚强。
　　早在她决定利用自己的能力救治村民的时候，命运之匙已然开启。
　　结局早已注定。
　　死亡未尝不是最好的谢幕。

　　吸收了那么多村民的力量，这块玉壁到底是什么？
　　绿婷的路是她自己的选择，子洛虽然有所触动，却并不加以干涉。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玉壁上。从村民的病情来看，玉壁本不应吸收绿婷如此多的能量，刚刚绿婷的样子，比得病最严重的村民还要糟糕，或者说是绿婷用来治病的宝石粉末当真效果如此之好？
　　子洛相信，世上的事，有因才有果，这玉壁究竟是为什么要吸收那么多能量呢？

　　陷入沉思的子洛没有发现，他手上的血液并没有顺着玉壁滴落，而是渐渐融入了玉壁。
　　慢慢的，玉壁本已暗下的绿光又开始加强。
　　于神医正为绿婷的死而伤怀，同样也没有注意到玉壁的变化。
　　但一直旁观的敛墨却没有错过这奇怪的一幕，伸手将子洛拉至身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越来越亮的玉壁，周身散发出冷冽地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