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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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抱著莉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將她放在自己的大床上。
莉莉坐著，埋怨的看著蘭斯「我還沒唱完呢。」
蘭斯笑而不答「我以為妳永遠不會來。」
莉莉搖頭「我本來的確不打算來的。」
蘭斯臉上的笑容一僵。
「蘭斯，你那裡真的有海巫師的海螺嗎？」莉莉想趕緊把正事辦完，她怕太晚回去會被父王發現。
「這個嗎？」蘭斯說著，從床頭櫃旁拿出紅色的海螺，就跟海巫師顯現給莉莉的一模一樣。
「就是這個。」莉莉開心地接過海螺，隨口問道「你是怎麼得到的啊？」
「撿到的。」蘭斯說，似乎對這個話題沒有多大的興趣「我並不知道那是海巫師的東西，倒是妳，這個樣子沒事嗎？」
「沒事。」莉莉點著頭「只要再次碰觸海水便會變回魚尾，對了，蘭斯，你可以送我到海邊嗎？我要回去了。」
蘭斯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
「外頭有馬，我想我可以載妳一程。」
「那真是太好了！」莉莉站起身，卻因為站不穩而一個踉蹌「快帶我去吧！」
蘭斯上前扶住她的腰，哭笑不得。
於是當國王王后處理好大廳裡的一團混亂，帶著五味雜陳的心情來看看蘭斯時，看見的就是騎著馬遠去的他的背影。
「兒子，」王后怨念的咬著手帕「我還沒看到她的人呢！」
國王笑的無奈的拍拍她的肩。
蘭斯落地後伸手將莉莉從馬上抱了下來。
也不及蘭斯鬆手，莉莉便將蘭斯推開，迫不及待的跑向大海……
在海面上，下半身是海蛇的男人正等著她。
莉莉突然再也無法往前進。
莉莉回身，蘭斯正拉著她的手腕，難過的看著她「妳還會回來嗎？」
莉莉想也不想的搖頭「不會了喔。」
「這樣啊，」蘭斯強撐著笑了笑「妳到現在還沒有告訴我名字呢！」
「莉莉，我叫莉莉！」
「莉莉嗎？」想到她潔白如雪的魚尾，蘭斯低喃「真是個好名字啊。」
「那妳的願望怎麼辦？」蘭斯小心翼翼的，盡量不透漏出自己意圖的挽留著她。
「我那天說過。」莉莉低頭掰開蘭斯緊握自己手腕的手「那是報恩，我們兩不相欠喔。」
她抬頭，笑看著蘭斯，蘭斯的哀傷一點都沒有侵染到她「永別了啊，蘭斯。」
蘭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她頭也沒回向著海巫師而去的背影。
海巫師站在海面上神色不明的看著蘭斯。
莉莉將手中的海螺遞給他，這才發現自己沾上海水的雙腿並沒有變回魚尾。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氣急敗壞的問道。
「小的騙了妳。」海巫師輕捧著手裡的海螺，心疼的端詳著不願露掉哪怕一絲擦傷「根本沒有變成人類又變回人魚的辦法，公主殿下已經是個人類了。」
他的嗓音粗啞難聽，如同破冰移動撞擊的聲音。
這是他為這個魔法付出的代價，有生之年，他的所有動作都將帶著被千刀萬剮的痛楚……
但是這些都無所謂，無所謂……
他的眼睛貪婪的注視手中的紅色海螺。
莉莉如遭電殛，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她吶吶的低語「怎麼這樣……」
無視莉莉的淚水，事實上此刻的海巫師眼中再看不見任何東西，他伸出手打開了紅色海螺的螺蓋，嬌嫩的聲音從海螺裡傳出……
隨著那聲音，海巫師凌厲而冰冷的視線變得如水一樣溫柔，他捧起那海螺，輕貼頰側。
莉莉不敢置信的抬頭瞪著發出聲音的紅色海螺「愛麗兒？」
「是的，」海巫師緩緩的闔住螺蓋，愛麗兒的聲音也消失不見「愛麗兒……」
將紅色的海螺藏起，海巫師眼神再次變的波瀾不驚「其餘幾位公主都收到了頭髮，海王閣下那邊小的會為公主做出合理的解釋。」
海巫師將視線從絕望的莉莉身上移到她身後的王子「我們交易結束。」
紅色的夕陽緩緩落入海平面之中，夜風呼嘯也蓋不住莉莉的哭聲。
蘭斯心疼的輕擁她入懷，安穩的拍撫她的背，心下卻有一絲慶幸，慶幸她留了下來。
那之後，莉莉被蘭斯迎回了王宮之中。
他給予她錦衣玉食，每天帶著她逛遍五湖四海，參加各種各樣的晚宴與舞會。
然而莉莉渴望的只有自己再也無緣得見的尾巴和自由的大海。
她如同一個聽話任人擺佈的娃娃，從不說不，對什麼都沒有意見，每天陪著蘭斯，雖然臉上笑著，卻總是在夜裡驚醒，望著月光下的大海，默默流淚。
蘭斯心痛不已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每天變著法子的逗她開心。
感覺到蘭斯的用心良苦，莉莉亦是感激不已，決心要好好接受自己的人類身份……
一年之後，王宮裡舉辦了盛大的王子生日舞會，莉莉挽著王子的手來到宮廷之中，她的美貌立刻引起了眾人的驚呼。
或讚嘆或艷羨。
她與王子跳了第一隻舞，其後王子便被其他的女貴族和公主們纏的分身乏術。
過完今日王子便滿二十八歲了，雖然國王王后不說，但是他們都很心急於王子的婚事……
莉莉還來不及拯救蘭斯，便被人猝不及防的摟住腰帶進了舞池之內……
「一年不見，魚都可以長出雙腳上岸遛達了。」一陣天旋地轉，來人在她的頭頂低低笑了起來。
莉莉想要推開他，卻掙不過他緊握著自己手的力度，她抬眼打量男人，男人黑色的長髮整齊的梳於腦後，只留半邊瀏海遮住了自己的左眼，蔚藍色的右眼促狹的看著她。
「你是誰？」莉莉看著面前莫名眼熟的男人，卻不知自己在何處看過他。
「真過份啊親愛的，」男人抱著她旋轉，舞步熟練而高超「妳可還欠我一個吻。」
「艾德蒙？」莉莉睜大了眼睛「你下巴的毛呢？」
「那叫鬍子！」艾德蒙伸手輕敲她的腦袋瓜「為了見妳特別刮乾淨了，感動不？」
莉莉搖頭，憶起一切都是因艾德蒙而起，心下怨怒陡生，用力的要推開他。
艾德蒙卻早她一步將她壓進自己的懷裡，她在他的懷裡動彈不得。
而他的單眼正警惕的看著被人海包圍的蘭斯，他正努力排開眾人向他們而來。
「聽好了，可人兒，妳的魚尾巴還可以長出來，」本來還在他懷裡努力掙扎的莉莉動作一僵，停止了掙扎，艾德蒙滿意的微笑「妳當初和妳的其他姐妹為什麼要跟海巫師交換頭髮，還記得嗎？」
莉莉的眼睛驟然睜大，往事浮現在眼前，人類的心頭之血，抹在雙腿上，便可重回大海……
「匕首就放在妳的房間裡，至於人血，」艾德蒙鬆開了懷抱，示意她看向正氣急敗壞的向兩人走來的蘭斯王子「他一定很樂意幫助妳的。」莉莉看著蘭斯向自己走來，耳邊猶留艾德蒙的低語。
「黎明，海岸邊，我在那裡等妳。」
蘭斯擔憂的看著她，似乎說了什麼，她搖了搖頭，禁自離開了舞會，走回自己的房間。
床頭櫃上真的放著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散發著不詳的光芒。
莉莉伸手拿起了匕首，明明知道自己該丟開，卻不知為何不願放手……
心中天人交戰。
一個聲音在哭訴著海裡的日子，另一個在厲聲指責她不該如此對待待自己如此之好的蘭斯。
就在這時候，房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蘭斯擔憂的嗓音在外頭響起。
「莉莉？」
「莉莉，妳沒事嗎？身體不舒服？」
「我沒事。」莉莉回道，聲音卻一點都不自然。
「……」蘭斯不再敲門，而是懇切的請求「莉莉，我可以進去嗎？」
莉莉手握著匕首，緊張的望著門口「嗯，請進。」
蘭斯緩緩推門而入。
房間裡的燭火幽暗，他卻清楚的看見莉莉臉上的淚水。
「莉莉……」他心疼的快步上前，為她拭去她頰上不自覺的眼淚「不要哭……」
「蘭斯，」莉莉臉上的眼淚掉的更兇了「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她下意識的回擁蘭斯，手裡的匕首掉落到了地面，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蘭斯不解的回頭看去，臉上的神情一僵……
「莉莉。」他緩緩彎腰拾起那把匕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誰給妳的？」
莉莉看見了蘭斯手裡握著的匕首，知道東窗事發，卻什麼也答不出來，只能慌亂的搖頭「蘭斯，原諒我，我真的沒有辦法！」她哭，哀痛欲絕「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不要哭，我的莉莉，」蘭斯低頭苦笑「我怎麼捨得拒絕妳呢？」然後他抬起頭，暈黃的燭火照耀下，他的臉溫柔而義無反顧。
「畢竟我愛妳啊！」
匕首被王子反手刺入胸腔，鮮血濺上人魚呆愣的側臉……
匕首落地，看著蘭斯倒地的身影，她緩緩摀住嘴。
推門而入的王后看見的就是這景象，她衝到蘭斯的身旁，瘋狂的大喊「來人！來人！」
走廊裡一陣騷動，無數腳步聲朝這裡而來。
「我……」莉莉對上王后冰冷的瞪視。
她將黑色的匕首丟到莉莉腳邊。
「滾。」王后冷冷的說。
那一夜，有誰在海岸邊徹夜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