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教主大人万岁》嘉言__

3、第三回

　　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被逼上绝路的正牌大侠肯定在某处有个不为人知的密室用以藏身，没有密室也得有个隐蔽的山洞暂避风头坐等东山再起或卷土重来。

　　周瑜作为典型的正面角色，自然是也有一个密室傍身。孙策一边猫着腰通过低矮的石头隧道，一边忧心忡忡地想，他这么一个大反派跟在周瑜后面，他的幸运值会不会被拉低呢？
　　他可是看过的，这种剧情后面一般俩分支：大侠被发现，大侠没被发现。
　　这话一点卵用都没有……孙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根本是个抛硬币的概率题。非黑即白，跟二进制一样没商量。

　　他似乎忘了……抛硬币有个极小极小概率的事件，就是硬币既不是正面也不是反面，恰好立在了地上。
　　换成现实的语言就是--
　　大侠被发现了，然而发现大侠的是个敌方的熟人。

　　一脸冷傲的陆逊执剑而立，黑暗中他的瞳仁诡异的出现一丝光亮。他的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的武林盟大长老孙权，此刻见这二人现身立刻剧烈挣扎，被贴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快跑啊这个伯言是假的！

　　周瑜摆了摆手。\"仲谋稍安勿躁。\"
　　这种气度，说不上超然世外，也算是气定神闲了。
　　\"周大教主，别来无恙。\"套着陆逊人皮面具的人嘶哑着声音说。
　　\"别来无恙？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苟且之辈，叫瑜如何想起何日与阁下一别呢？\"周瑜绵里藏针地讽刺道。孙策真是爱死了他这副谦谦君子风度下一点亏都不吃的精明模样。

　　他的嘶哑相当刻意，应该是为避免被人认出而特意压低了声音。在原著中……似乎提到过武林盟有个制药的大师无意中发明了一种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出门必备的使嗓音嘶哑的良药，在原著孙策的规划下只在武林盟内部流通。
　　不过也不能武断地猜测这个人是武林盟那边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人见药起意杀人越货，或者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拿到了配方呢？再或者江湖那么大，谁知道是哪个混账又发明了什么改变嗓音的魔功，还是干脆吞了两斤碳？

　　\"陆逊\"见在周瑜那讨不到好处，枪口指名道姓地转向了孙策。\"孙大盟主，你也别藏了。\"他目光相当放肆地扫过孙策和周瑜之间不到半米的距离，桀桀怪笑了起来。\"\'武林盟主暗中勾结魔教教主，意图再掀腥风血雨\'，你说这个消息如果传到江湖上反响该多大啊。\"

　　孙策虽然没有讽刺人于千里之外的铁齿，但他有不服来战的莽夫之勇和支撑这份莽夫之勇的武力值啊。于是他悠闲抱臂：\"这个消息扩散出去之前，你早已成为我剑下亡魂。\"
　　此言一出，不光神秘人，连周瑜也是愣住了。
　　神秘人是感叹江湖上盛传文武双全、天神下凡的孙盟主竟然是个只知道干干干的匹夫，见面不如闻名，古人诚我欺。

　　周瑜则是难得的惊讶。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孙策对血腥的零抵抗力，就这种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没真杀过人的小菜鸟竟敢大放厥词？
　　这个冒牌货，可真是，有趣极了。

　　两边都没突破口，神秘人终于愿意说正事了。
　　\"这次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们，武林盟和魔教都被渗透了卧底，这个笨蛋，\"他将五花大绑的孙权拎起来，又推了一把，\"就是我从武林盟那边截来的。\"
　　孙权踉踉跄跄地往前摔了几步，孙策忙上前接住他。
　　武林盟的人来到了宁阳城？！
　　孙策和孙权均是一惊，这种事情，他们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啊。

　　\"嘛，你们也不用猜我是谁。\"神秘人背对他们往通道的深处走去，一边走左手一边将簪子用力地抽出来。一头云锦一样的秀发瞬间瀑布一样流泻。孙策恍惚间想起一句广告词：飘■，就是这样自信！
　　随后，轻轻的嘶啦一声，人皮面具也被丢在了地上。

　　\"呵呵。\"那个人回眸一笑，明眸皓齿，脸部线条柔和，分明是个女孩子。她最后把魔教的外袍从肩上挑下，上好的衣料顺着她的曲线滑下。孙权这个正人君子立即扭头不看，但人家衣服下边并非空空如也，而是露出里面非常有特色的女子服装。\"周大教主，这次可以想起来何日一别，又可以好好地说句别来无恙了吧？\"
　　少女的声音清脆上挑，说起话来像是阵阵银铃相互敲击，比刚才那些故意压低的嘶哑好听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句别来无恙真可称得上是无限风情，孙策忐忑地望向周瑜，他实在是不想看见周瑜为之沉迷的模样--尽管他心里清楚，很少有男的跟原主一样性向出了问题，不喜欢群芳而专注于菊花。
　　周瑜却是微笑不变，眼底一片清明。\"小圣女，别来无恙。\"

　　啥？小圣女？！这么年轻？！根本是个没熟透的十五六岁小女孩好吗！
　　在原著里这个所谓的邪教小圣女(原著里年龄是二十八而不是二八)不是原著孙策最早收服的后宫之一吗，怎么和周瑜勾搭上了？孙策死目，反正他穿的这已经不知道是哪本书了，剧情乱七八糟的。

　　\"魔教的左护法陆伯言，我已经送到了天机子那里治伤，武林盟的这个笨蛋也安全送到了。那就暂不奉陪了哦，周大教主。\"
　　\"多谢小圣女出手相救。\"

　　少女咯咯笑着，渐隐在密道尽头的黑暗里。

　　\"公瑾，你和那邪教的小圣女乔澈，\"孙策忍了好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张嘴问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周瑜微微一笑，刚要回答，就被孙权抢白了。

　　“哥，你也太傻了，还真是什么都忘了？我和伯言都是师承天机子，你知道天机子的一身本事从来不传女孩子，乔澈就是那个例外。”孙权说到一半，忽然猥琐地笑了起来，“你忘啦，你在武林盟看到了乔澈的姐姐乔清，还色心大起说要去求亲呢！”
　　\"胡扯什么你！\"孙策瞟了一眼周瑜的神情，急忙辩白。\"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心里暗暗抱怨原主怎么不干点好事，随便一抖搂就是一地黑历史。而且另一个大疑点，不是据说原主孙策是个好男风的，怎么又转性调戏良家妇女去了！

　　孙权促狭地笑着，戳了戳孙策的胸口，\"哦，对对，现在的孙大盟主已经不是从前的他啦，已经改邪归正，心向一人了是不？\"
　　\"我看是你欠扁。\"孙策道，他算是看清了孙权非暴力不合作的本质。

　　周瑜暗暗叹了口气，举着火把在前面领路。幽暗的通道里有孙家两个兄弟聒噪的吵架，也不算太过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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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教的这个密道直通向天机谷的深处，直接绕过了天机谷入口处的什么乱七八糟大阵。原谅孙策天生不喜欢记这种莫名其妙听上去非常酷炫狂霸拽然而毛用没有的设定--如果说作者前期把阵法描述的特别牛逼特别屌，那么后期这个玩意儿肯定是送到大反派手里被挥挥袖子就灭掉的。

　　\"教主。\"平躺在床上的陆逊听见开门的声音，看清来人以后立即挣扎着要坐起来。\"我……\"
　　孙权赶快上前一步按住陆逊，轻声安抚他不要乱动。离得近了才发现，他身上几乎缠满了绷带，刚才那么一动，伤口似乎又裂开不少，丝丝缕缕的红色从绷带的间隙透了出来。
　　\"伯言安心养伤，\"周瑜安慰道，\"我已有了打算。\"

　　把孙权留下来看护陆逊，周瑜领着孙策另寻了一间清净的厢房商讨大事。

　　周瑜给孙策的茶杯中缓慢倒满一杯浓茶，\"伯符，你认为乔澈的话有几分可信？\"
　　\"魔教和武林盟都被安插了卧底？\"孙策一番思量，一抹洞察的微笑缓慢浮现，\"她这话模糊不清的，到底是安插了谁的卧底呢。\"
　　知道魔教的密道，截了武林盟的人，一张邪教小圣女的脸。
　　周瑜执起自己的那杯茶，微笑森冷了几分。\"再或者，这个乔澈，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这个乔澈也是假的，今天来虚虚实实说了一堆话，就为了挑起我们对邪教的怀疑吗？那这个幕后黑手可真是煞费苦心，想挑起三家内乱，坐收渔翁之利，哪有那么便宜。\"孙策单手撑腮，专注看杯底的茶叶。他对这种苦掉牙的浓茶兴趣寡淡，他还是更喜欢周瑜那天请的一杯桃花酒。
　　周瑜笑笑，\"伯符停留魔教属地的时间毕竟太长了，那个人说的武林盟和魔教暗中勾结的消息恐怕也早就传遍了整个江湖。三人成虎，不得不防啊。\"
　　\"听公瑾的意思，是打算假戏真做了？\"
　　\"伯符和瑜什么关系，何时做过假戏？\"

　　\"你说，那个想一气吞下三家势力的人，到底是谁呢？\"孙策懒散地靠在椅子上，\"你说乔澈，会主动上门告知吗？\"
　　\"不管真的还是假的都可以。\"
　　\"真的最好，假的更佳，言多必失嘛。\"

　　两个人对视一笑，心照不宣地停止了关于这个方面的谈话，良久无言。

　　孙策伸手拨弄杯底的茶叶，反正他自己也不喝，\"唉，公瑾，你是如何判断那个是个假货的？\"
　　\"很简单，我叫了她两次小圣女，而那个人竟然很高兴地应了。乔澈本人是相当反感\'圣女\'这个称呼的，更反感她的熟人这么称呼。因此她混迹江湖的时候经常是女扮男装，更不会贸贸然大庭广众之下脱衣。\"
　　孙策心说就三个人哪里算得上是大庭广众，可心里还有点吃味，为周瑜了解乔澈那么多。

　　酒壮怂人胆，吃醋大概也会壮怂人胆。孙策就在那股酸劲下问出了口：\"我要是假的，你能这么快认出来吗？\"
　　周瑜没料到孙策会问出一个少女般的问题，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和以前相比，你现在就够假的了。\"

　　好一个双关的答案。

　　孙策心惊肉跳，面上也抑制不住显示出惊诧的神色。周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和原主孙策相比是个假货还是说周瑜在委婉地拒绝他？
　　周瑜看他惊吓至此，笑着为他解释：\"与从前伯符死皮赖脸混吃混喝的样子相比，你现在的钻牛角尖的样子可真是太假了。我认识的那个孙伯符呢？\"

　　\"被你玩死了。\"孙盟主半真半假地说。\"所以公瑾，要对我和我的武林盟负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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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厢房里两个武林巨头正在说不准时真情还是假意地你一句我一句有来有往正热火朝天，说不准是懂事还是不懂事的弟弟便用内力传音来打搅他们俩说不准是打情骂俏还是委婉地谈正事的会谈。
　　\"哥，公瑾哥，有人动了阵法。伯言已经睡下了，需要我去看看吗？\"

　　倒霉弟弟！孙策腹诽了一句，他是真的服了这位不会挑时间的来访者。
　　被他这么一搅和，周瑜也不好继续干坐着了。\"伯符，愿意一起走一趟吗？\"

　　孙策：愿意愿意当然愿意，愿意的飞起！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得走这一趟的。牵扯到的不只是他武林盟一家利益。

　　天机谷可以称为天机并不是毫无原因的。如果模仿原著中的风格来讲，那就是\"一山一水都不是毫无目的地设在那里，山水草木之间自成一个八卦大阵，浑然天成，若没人领着，轻则迷路，重则丧命\"。
　　孙策心下便控制不住地出了疑惑，为何周瑜如入无人之境？若是孙权或者陆逊他还能找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这周瑜便说不通了吧？而且孙权对待他的态度，也不像是对待心上人上司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师傅或者是长辈的态度。
　　他试探着问：\"公瑾，来到天机谷，却没见过谷主天机子啊。\"

　　周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等会儿与你解释。\"
　　这种态度……孙策盯住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来人是一个颇为英气的男孩子，就是个子照一般的男子矮了一些，面容也略显清秀，约么十五六光景，还是个没长开的少年。
　　少年的声音也略显清越，大概是个还没变声年轻人。\"公瑾，我得说，天机谷的大阵真的是该维修了，居然连我都困住了。\"
　　周瑜微笑解释。\"非常时期，便更改了大阵，你许久未归，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少年翻了个白眼，眼光落到了假装四处看风景其实非常关注他俩谈话内容的武林盟主身上。\"喏，那边那个。\"见孙策四处张望，少年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就是你，看什么呢！我问你，接近我们家公瑾到底是什么居心？\"
　　孙策用哀怨的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周瑜，又用非常无辜，就算不无辜也装成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瞪少年。\"我哪能有什么不良居心？\"

　　\"呿，你别以为我没听说那些江湖传言，说什么\'武林盟主改邪归正不久就又旧病复发死性不改继续勾引魔教教主与他一起作恶\'，你坏自己名声不打紧，别祸害我们公瑾清白啊！\"

　　孙策：……噗。
　　\"既然如此，我愿意为公瑾的清白负责，咳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场了，周瑜哪能是那么容易被人毁清白的人，再说他的说法也太像是个登徒子了。
　　少年对他怒目而视。

　　连周瑜都听不下去了，他咳嗽了两声，\"乔澈，没事多看点武学秘籍，少听点江湖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