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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灯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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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不知是谁先“呜呜”哭出来了一声。
可能是被年曜感动,被情景煽动,又或者想到几天前的绝望和一直以来的努力,练习生们忽然也眼睛发红,鼻子泛酸。
最后居然是费梦先流出泪水。
“啊该死。”他低声说,转过身去疯狂擦眼睛。
其他练习生又破涕为笑,围过去抱着他。
“烦死了。”费梦一边擦眼睛一边嘟哝,在泪眼模糊中,见年曜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忽然豁出去喊了一声,“我不管了!”
他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用力抱住年曜,脑袋埋在他肩上就嗷嗷大哭起来。
其他练习生们也团团围过来,洋葱一样把年曜抱在了最中间,又哭又笑。
“哎不是,”年曜感觉自己像被蛛丝缠成了一团,想努力挣脱,对涕泗横流的费梦极其嫌弃,“你,鼻涕……好挤,喘不过气来了……”
苏晔在台下,唇角带笑,眼神渐渐像是要射出冰箭。
行,费梦是吧?
很好,我记住你了。
录制到此结束,观众退场,后面就是宣布各组票数和练习生去留的环节。
跟年曜道别时,费梦又差点哭出来,搞得年曜见势不好马上跑了,抓了个空的费梦只能扑到周启明身上。
逃跑时年曜听到周启明崩溃地大喊:“费梦你怎么跟条大狗一样黏黏糊糊的,啊啊啊鼻涕!!”
哦吼完蛋,是物理意义上的黏黏糊糊了。
年曜往外走,被其他飞行嘉宾遇见,围着他夸,也有的有些阴阳怪气,好像光显出年曜了忍不住有点酸。
那个酸了吧唧的男艺人哼哼唧唧道:“哎呀听说你可上心了,我太忙了只来排了一次,那组练习生基础实在也比不上你们组呵呵呵,没办法啊。”
年曜感觉像是被粘稠的海带缠上了,只能非常客观地劝道:“其实不喜欢的话,您可以不接这种工作的。”
那男艺人一愣,脸色难堪,旁边另一个女艺人忍不住“噗”地笑出声,连忙捂住嘴。
“抱歉,”年曜感觉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抓紧机会脱身,“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拜拜。”
本来艺人们要被保安护送出门,但门口被各家粉丝们堵着,一时出不去。
倒是能听到有些小姑娘在主持纪律:“大家让一让,让他们出来,哎呀你们这样我家曜曜也出不来,又要逃跑了,孩子跟一道光一样,撒手没。”
确实,由于身体素质非凡,擅长极限运动,年曜能直接从三四米的楼上一路踩小屋檐跳下来,猫一样轻柔落地,谁都堵不住他。
此时他听到外面的喧闹,就立即改变路线,从僻静的大楼另一面探出头来,本打算直接逃出生天,想了想还是翻到了有自己粉丝那边的一个阳台上。
他已经换回了自己的黑色宽大T恤,胸口有一个大大的“此路不通”荧光色符号,侧身坐在了阳台栏杆上,俯身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哎。”他叫了一声。
不知道是谁先看到他的,下面响起疯狂的尖叫。
“啊啊啊曜曜!”“他在那里,看到他了!!”“曜曜别坐那么高,小心掉下来啊!!”
“没事。”年曜换成了跨坐在阳台外栏杆上,这样就算不小心翻车也能勾得住,但显得更危险,又引起一阵尖叫。
“别等我了,”他挥了下手,“回去吧。”
“曜曜——!!”
“记得看这个节目,”年曜最后说,“晚安!”
他转身闪入楼内,迅速从另一边二楼窗口跳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在一米多的小高台上,接着又往下跳落在草地里,刚起身就被一个身影堵住了。
年曜心道还有人能找到这里?本能想跑,那人一把握住他的肩膀,笑道:“哎,跑什么?就知道你会从这边出来,是我。”
熟悉的动听嗓音和檀香木气息,年曜心中莫名一动,右手前几天被可乐瓶割伤处虽然已经好了,此时又感觉有些刺痛。
同时感觉到的,还有当时冲洗伤口的水的温凉,和苏晔柔软指腹扫过的感觉。
这几天差点忘了这回事,此时又觉得历历在目。
年曜回过头去,不觉一怔。
苏晔穿了件月光织就似的银灰衬衣,尤其在此时的灯光与夜色中,微微泛着点光泽,仿佛精灵一类的虚幻存在。
他的脸在柔软的银色反光中格外温柔干净,动人的好看,使得整个人的存在更加不现实。
“苏晔?”年曜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怎么的略微紧张,“你可真亮……”
苏晔笑起来,仿佛月色绽放。
年曜嘴一瓢:“好像……一条带鱼?”
苏晔:“……??”
苏晔总觉得年曜很像猫,尤其是野性、矫健、性感而神秘的豹猫,也是因此,他才会养了他家年年。
如果是猫说别人像鱼,也许是种极高的夸奖。
可惜身为人苏晔还是略微难以理解。
他刚才在观众席时,为了不过于引人注目,还套着黑西装外套,被年曜那个舞台烤得冒汗都没脱,出来才把外套放在车上。
他感觉这造型挺符合优雅开屏又颇显随意的原则。
只是。
带鱼?
带鱼???
其实苏晔这件衬衣是有点心机的,衣襟微微敞开一条缝隙,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胸口,但衣襟间又穿了一把精致简洁的银锁,那道缝隙就要打开不打开的,怪勾人。
年曜盯着那把锁看了一会,不觉舔了下嘴唇,目光偏向一边:“刚捞上来的那种,银闪闪,挺仙的。”
说着他都馋了,想起自己上台前没吃过饭。
苏晔强行只提取了“仙”这个词,决定放过带鱼这回事。
李貌把车开过来停在不远处,见年曜在跟苏晔说话,没有过来催促。
年曜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你演出。”
“专门来的?”
“在附近拍摄,路过时正巧到你,顺便看看。”
原来是顺便。
“好看吗?”年曜掩饰住一点点失落,装作不在意地问。
“嗯……”苏晔笑起来,“我带了这个小玩意,可以回答你。”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手持灯牌,“啪”的一声按动小开关,光芒亮起来。
灯牌用很可爱的字体写着“你最闪曜”,颜色是年曜眼睛的金色,也是他的粉丝应援色。
“哥哥杀我,”苏晔捏着灯牌的柄,像摇拨浪鼓一样转了转,“怎么样,像不像你的小粉丝?”
年曜略感惊讶,拿过灯牌来转着看,发现做工还挺精致,灯泡也明亮得很,一看就很持久。
不过,不是说顺便过来的吗?
年曜看了苏晔两眼,嘴角不觉翘起一些:“从哪弄来的?”
“网购,”苏晔道,“挑了个同体积最贵的,想来应该不错,加急发货,结果安保说不让用,可惜了。”
年曜举着灯牌看了一会:“没可惜。”
“嗯?”
“用上了,”年曜道,“我看到了。”
他的面容被金色的光芒打亮,发丝间也透着光,莫名给人感觉像是在黑暗中的对生日蜡烛许愿的孩子。
苏晔怔了怔,笑意弥漫上来,根本压抑不住,指节抵着鼻梁:“嗯,那就好。”
李貌在不远处可能是闲得无聊,车灯一明一灭的,像是在玩,也像是在读秒催促。
年曜把灯牌递还给苏晔:“那我……下次有演出的话,邀请你来。”
“好啊,”苏晔道,“我要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看你最清楚。”
他笑起来眼中像是有琼浆摇曳,年曜忽然有些不自然,看着地面:“行。”他指着李貌和车子的方向,“那我先……”
苏晔问:“你有白衬衣吗?”
年曜一愣:“我不太穿衬衣,有场合都是穿别人提供的,怎么?”
“还问我?”苏晔挑眉,递过手机,“越帅的男人越有毒,年老师果然很擅长伤我心啊。”
年曜刚想反驳,接过手机,见显示的是日历界面,明天的日期下有现眼的红色备注。
他微微一惊,才发现日子过得这么快。
苏晔慢悠悠道:“明天,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