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情事》飞飞笑笑生

3、第 3 章

　　很久以后小荷搬离了这里，可在梦中还是会出现6楼的家属楼，躺在自己那个铺着厚厚被子铁床上，床单一直是妈妈自己做，用纺织厂里装细纱的亚麻袋子，结实耐磨，洗几水漂白后铺着冬暖夏天。床头上方4个青色的吊柜装着被褥，床底就是家里的储物间，塞满了鞋子工具书本。靠窗的写字台蒙着红色的绒布，上面压着玻璃。摆满了家人照片，后来小荷从海报上剪下明星的图片也放了进去，上面盖着的玻璃从未被打碎过。写字台还摆放着爸妈结婚的录音机，小荷学英语后经常听磁带。写字台对面是白色的立柜，里面放着爸妈的衣服。大红色的地板早已裂缝，颜色却依旧鲜亮，一个人若是坐在地板上就没有别的空余地方。这个留有小荷太多记忆的屋子还有窗外的风景都多次出现在小荷以后的梦中。小荷后来当了妈，孩子一点点长大，她常常想孩子们的玩具越来越有科技感，可他们不能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满天放光的星星，没有踩过沾着雾气的露水，也没有听过布谷鸟的叫声。
　　小荷三年级学校组织像贫困家庭捐款，帮助的家庭怎么困难小荷早不知道，只记得中午回家跟爸爸说，爸爸从写字台的玻璃下拿出了5块钱。小荷跟爸爸执拗起来，因为听上午同学讨论没有捐5块钱的。爸爸说家里就剩30块钱了，还有小半个月才能开工资咱们吃什么，赶紧拿去。小荷默不作声接过钱低下头穿鞋子。下午到学校果然同学们最少也带着10块，四处打听没听说拿5块的，小荷出汗了。班长挨个收钱，只简单备注姓名金额，小荷松了一口气。就在以为自己蒙混过关的时候，老师拿着名单大声读起来，当念到“小荷，5元” 耳边传来了哄堂大笑声。小荷不知道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颜色，低头看着自己的脖子变成了血色，衣服湿透了，那一刻小荷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眼神不知道该看哪，也不知道哄笑声什么时候能停。最后老师说，班里最多捐款100元最少捐款5元，话音一落数到目光投了过来。小荷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射来的目光，回看还是慌张躲避，小荷急忙低下了头。即便是小荷成年后，面对直直的紧盯目光，小荷依旧无所适从，在她看来与人长时间对视真是很难的一件事情。
　　小学期间家远同学的带着铝饭盒到教室，黑板下方有个装饭的大铁笼，把一饭一菜两个大铝盒放进大铁笼里，由两个值日男生锁上大铁笼，抬到锅炉房蒸饭，中午下课再抬回来。上了三年级老师为了提升班级成绩，实行了一项新的规则。没有完成作业，中午补完作业才能吃饭。小荷都是认真完成作业，因为小荷是要回家吃饭的，午休吃饭是天大的事。总有例外的时候，小荷一次漏写了作业，中午要补回来。小荷闻到了热腾腾的饭菜味，擦了眼泪，又赶紧写起来，写完小荷看了看表，12点10分，到家时间可能不太够了，像同桌借了2块钱准备买个面包，刚准备下楼看到了爸爸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