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半梦 映月红》甜三两

9、兄弟商谈

　　门外
　　黎风兄弟两一看迟月进了屋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终于走了。
　　这小丫头平时是迷迷糊糊，粗心大意的，可偏偏有时候却精得跟猴儿似的，不仅特别难哄，还特别难骗。
　　特别是那双和阿爸极为相似的眼睛，虽然没有阿爸的不怒自威，可是敛去笑意时，被盯久一会儿都觉得心累，让黎申和黎风两个久居沙场的热血男子都有点汗颜。
　　此前，四哥就经常说，如果迟月巫术兵法学好了，可以上阵杀敌了，都无需舞刀弄棒只要一个眼神，就能镇住对方了。

　　“三哥这是怎么了？”黎风坐下来看着刚刚使眼色使到眼睛都要掉出来似的黎申，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虚汗道：“有什么事是要支开月月的才能说的？”
　　黎申再次回头看了看竹屋，确认迟月已经进屋了，再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了，才压低声音开口道：“你还记得阿爸那次醉酒时和我们提过的那件事么？”
　　黎风愣了愣，瞬间明白过来，神色有些许凝重：“你是说那个姑姑与天族衍生阁前阁主的事？”
　　“嗯。”黎申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当年之事虽说他们兄弟几人有的还小，除去还未出生的你和老八，月月，其余的人对那件事情历历在目，那次天族的乘机作乱，对九黎族的伤害虽说不大，可始终是一个不可忽视得警告，天族的人心太大，不得不防。
　　尽管巫族现在已经迅速恢复过来笔以往更加繁荣昌盛，可是当年之事不但让九黎损伤了几名大将，还使阿爸最疼爱的妹妹痛失爱人，也让姑姑闭阁自责，羞愧难当，消沉至今。
　　“所以，你不觉得姑姑的突然出现很奇怪么？”黎申问道：“从那件事情后，现在除了那件事，那个人还会有谁能让姑姑如此在意的？能让姑姑心急火燎的突然出现的？”
　　黎风默然，沉思片刻后道：“你是说姑姑有那个人的消息了，所以姑姑才会突然回来这里的？”
　　黎申看着飘落的竹叶，伸手抓住一片，紧握在手：“只能是这样了，而且我估摸着这个消息八成是有关天后的，你看看刚才姑姑那副轻蔑天后的模样，很是奇怪。”
　　“不过，这仅仅是我们的自己的猜测而已，毫无凭据。但又事关当年之事，事态紧迫。”黎申紧锁眉头，努力地想着方法，此事不能让姑姑自己独自去面对的，虽然当年之事是因姑姑而起，可责任并不完全在姑姑的身上。
　　黎风重重地拍了拍黎申的肩膀，看着身边的竹林陋室，看着竹林旁丽嵇河水潺潺流动，飘落的竹叶顺流而下，再看远处有袅袅的炊烟，一副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的美好景象。
　　九黎族一直都久居深山中，连绵的山脉阻挡了外世红尘，也隔绝了尘俗的喧嚣和干扰，族人都安分守己，在深山里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简单生活，可世间总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有那么多的被利欲熏心的人，有那么多豺狼野心。
　　有些事情你就算不找它，它自己也会找上门，躲不过，避不了。
　　“那姑姑既然不愿让阿爸得知，那我们兄弟几人今晚就先商讨一下，然后届时再行定夺。”黎申松开手，叶末随风飘进河水之中，不见踪影，也不知将流向何处。
　　黎风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了出来，拿起玉石往怀里一塞道，不再看那如诗如画的美景，有些事情总得早些做准备，有些情况得早些掌握，不能太被动了：“好，那我现在去寻大哥。”话落便起身准备离去。
　　“慢着。”黎申挡了挡黎风的去路，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此事先瞒着月儿吧。”黎风点点头，迟月是他们这辈里面唯一的女孩，犹如当年姑姑也是阿爸那辈里面唯一的女孩，那年事发过后，姑姑身受重伤，命在旦夕。他亲眼看着大半辈子意气风发铁骨铮铮，刚毅木讷的阿爸，跪在阿奶面前默默流泪。
　　“她性子急，若她得知天族当年集体欺负了她姑姑，还不知道到时上天陪读时会闹出什么乱子。”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只要他们来做好防范，只要他们來打理就好，他不会再让当年之事重演，他不会让他们的小妹重蹈姑姑地覆辙。
　　“好！”黎风停了黎申的话，深以为然，姑姑在这些小辈里最疼的就是迟月了，而迟月也除了阿爸阿娘以外，也最粘的就是姑姑了。若迟月真的知道了此事，估计真的会跑上天族去放蛊，毒死那群道貌岸然的表里不一的老家伙。
　　黎风想到了后果忍不住轻笑道：“那……三哥我先走了，今晚见。”话毕便奔东边而去。
　　黎风背手而立，静静地站在河边看着河里漂浮的水阳花不言不语，半晌才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
　　迟月在门帘后悄悄地看着黎申，他们刚才的话其实迟月已经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迟月走回屋内坐下，扣着桌边的半掉的竹屑寻思道：“九黎族还有何事是我不知道的？”
　　九哥口中的那个男人，前衍生阁阁主？是谁？深思未果，却听到了黎申压低了嗓音在门外轻轻叫唤：“月月，月月。”
　　迟月回了回神，收起了满腹心思，捻手捻脚地出了房门，跟着黎申来到了离竹楼稍远的地方，看着眺望远方一言不发的黎申，突然觉得有一丝丝陌生，三哥是他所有哥哥最具武学天赋的一个，长久钻研巫术武术，人人都笑他是武痴，他的目光除了在武术停留最多外，另外一个最让他关注的应该就是衍烟姐了，可今天怎么感觉他自己的次数多了，而且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变了呢，那双从前永远平静毫无波澜的双眸，今天看她的眼神有点像那种护犊子的狼？
　　迟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打断自己飘远的思路问道：“三哥，是开始学了吗？”
　　“嗯。”黎申淡淡地应了一句后，便拿起书便准备开始给迟月讲解。
　　可迟月脑海里总是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想起刚刚黎申看他的眼神。
　　黎申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脑子里。
　　啪的一声，一本书狠狠地敲了迟月得脑门一下，一只手又用力得捏了迟月得小鼻子一下。。
　　“啊！”迟月拍开黎申捏住自己鼻子的那双手，一手揉脑袋一手揉鼻子道：“三哥，你干什么！”
　　迟月揉了揉鼻子：“都要痛死了，也要透不过气了。”
　　黎申看着迟月摸着被自己捏得有点发红的小鼻子憋屈的样子，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委屈巴巴的，眼神看向别处，免得被她逗笑：“不想被捏就认真点，别走神了。”
　　迟月吸了吸小鼻子，细声细气地应到：“那好吧。”
　　“可是，三哥，我还能提最后一个要求么？”迟月瞪圆了那双杏眼，双手交握举'到胸前乞求道。
　　黎申一脸平静地看着迟月道.：“不得偷懒。”
　　迟月用力摆摆手说：“不是那件事，而是今晚我想去烛龙那儿拿点东西，可能不回来陪你们用膳了，同我阿爸说一声好吗？”迟月边观察黎申的神色边说：“我好久没见到烛龙了，有点想他，等下学了这个法术，就顺便试效果如何。”
　　黎申一听沉思一会儿便点头答应了，然后又开始给迟月讲书。
　　今晚他还要和其它兄弟商讨木槿姑姑的事情，原本他还愁着要如何才可以支开迟月，免得迟月会听到。眼下她要去烛龙那儿，这事便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