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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要说忘记(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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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
结束了这顿匆忙的午餐。
我缩着脖子在料理店门口等他,季嵘去不远处的停车场取车来接我回学校。
在我的视线内,季嵘开着他家的小可爱过来了,一直秉持绅士风度的季嵘亲自下车帮我开门。
“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这么客气。”我一面享受着季嵘的关切,一面嘴上赔笑道。
季嵘确定我坐定后,轻声嘱咐我:“安全带,别忘了。”然后将我这一边的门带上。
车子平稳的开着,我有一点困了。
梦里,我仿佛还在季嵘的左边,他还在我的右边,他还是那个少年,我也还是那个不敢靠近他的那个我。
……
不多时,他叫醒我,我揉揉眼睛看看车外,已经在宿舍楼下了。
季嵘看着我说:“晚上七点钟我来接你,可以吗?”
我一边打着哈一边点着头答应着:“那麻烦你了。”
他对着我笑了笑:“是我麻烦你了。”
阳光灿烂的笑容充满了我对他最美好的回忆。
有时我会在想,我是不是就是喜欢上他那阳光的笑容。
高一下半学期文理分科的时候,全班上有超过一半的同学已经敲定了自己是去学理的。
而我还一直纠结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纠结,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应该纠结一下。
而那成为了我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
“那个,你是学文科还是学理科?”我头微微地向右偏,谨慎小心地问道。
大有壮士一去兮的情怀。
他伴着黄昏时的余晖,微笑着说道:“理科。”
我现在还记得他的笑容是那么的迷人自信,嗓音是那样的干净。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回看现在,两天之间,我们俩的话竟然变多了。
“再见,路上小心。”我抱着自己,小心拂下被风吹散的短发。
我没有向他招手,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连着好几天,季嵘频繁的出现在我的宿舍楼底下,自带招花引蝶的他,老是和我同时出现,再加上他那辆闪瞎眼的小可爱,不免会有一些人会议论:“你看那个女生,长相一般,没想到好有手段。”
“哇,那个男生好高好帅,这个师姐好幸福。”
“切,我看八成是这个女生自己赖上的吧,这个男生条件那么好,怎么会看上她。”
从小,我爸妈就教育我,不要理会别人的闲言闲语,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好教养。
于是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潇洒的走进了宿舍楼。
在大厅里遇到隔壁宿舍的同学——伊晨。
看着她的名字是不是会觉得她是一个淑女或者温柔的邻家女孩,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被骗了。
伊晨,本市人,一个狂热的猫毒晚期患者以及银魂的忠实粉丝,之前她偷偷的在宿舍里养过一只噶可爱的狸花小猫咪,可是却因为被小人举报,导致最后连我们合资买的小猫窝都没有用上,之所以我会说她不像名字那样甜美可人,是因为她在我们专业里一直享有一个响亮的“美名”——晨哥。
伊晨看到我,就盯上了我手里的袋子,说道:“来来来,沈言,让我看看你买了啥好吃的。”
我随机横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吃的,是衣服。”
“切,就知道不是吃的。”她给了我一记白眼,“诶,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帅哥是谁呀,没见过。”
在我的个人社交圈子中,伊晨是最不八卦的那一个,如果换作别人,一定就直接问“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这类八卦到极致的话。
“我背着你找了一个小白脸,怎么你不高兴了”我伸手调戏她的下巴。
“拿开拿开,别碰老子。”
……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我到楼下等季嵘,初冬的夜晚真的好冷啊!
我穿着和季嵘一起去买回来的裙子,外面搭了一件我衣柜里最适合的大衣,依旧缩着脖子,来回地踱步,不时伸长脖子向远处望去。
直到车的灯光闪现,我知道季嵘来了。
季嵘下车一路小跑过来,很儒雅的问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我依旧缩着脖子,说道:“没事没事,你早上等了我那么久,我现在也等你,礼尚往来,礼尚往来。”
季嵘闻言轻笑,让我上车。
小可爱汇入车流后……
开着小可爱的季嵘突然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沈言,你毕业之后打算做什么?”。
“嗯……我还有两年博士毕业,到时候可能会留校做一个老师吧。”
“大学老师?”季嵘一边想着,嘴角微微上扬,“你文静,这个职业很适合你。”
我真的必须承认一下,第一次被别人夸“文静”。
“在你的印象里,我是这样的吗?”其实本人对于“文静”这个词真的没有很多的好感,毕竟在我老爹那里有一套说辞,老实的人就是软柿子。而在我的印象里,“文静”就是老实,就是软柿子!
现在因为是高峰期,季嵘要注意实时路况,不便与我多说什么,只是偏头对着我微微一笑。
……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小可爱驶出一个十字路口,停在一个看上去就很高档的会所门口。
“这里是岸公馆吗?”我诺诺的问道,眼神却从没有离开那块远近闻名的牌子。
季嵘微笑着我点点头:“下车等等我,我去把车停一下。”
岸公馆可是本市远近闻名的名流人士聚集地,据说要想在岸公馆定到一个包间,对于没有人脉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季嵘他们家竟然能在这里办派对。
啧啧啧……
我站在会所的大门口,偷偷向里瞄了一眼。
哇塞简直了,没想到季嵘家的亲朋好友这么多人,一个简单的金婚派对都这么多人来捧场,可见季家的影响力、财力。
我想着我爷爷奶奶金婚纪念日时好像没有办,但是要办的话,我爸妈最多安排吃顿饭庆祝庆祝,不会再多了。
而且我听说季嵘他们一家都是从事法务工作的,一家子的检察官、律师、法官,真是可怕。
季嵘现在也在美国的某知名文学高校的硕博连读法学专业,想也能猜到他毕业后大概也会做一个检察官、律师、法官之类的。
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我,被有钱人的排场吓到了,原来可以这样,据说本市里有名气的律师都是组团来的。
当我没怎么见识的东张西望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可以用“雍容华贵”四个字形容的女人。
“妈,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言。”
“沈言,这是我妈。”
见到是季嵘的母亲,我很有礼貌的向她打了一个招呼:“阿姨好。”
季太太虽然嘴角噙着笑,但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我,用一个以表回应的侧点头说道:“沈小姐,你好。”
季太太又看了我好一会儿,说道:“季嵘,一起带沈小姐去看看爷爷奶奶吧。”
季太太的端庄有礼可以用“高水准”来描述。这一声“沈小姐”喊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来我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季太太带着季嵘和我迎上两个被呈月牙形人群包围的老人,想也知道周围那一圈的人都是来拍马屁的。
“妈,季嵘带了个漂亮的姑娘来,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穿着绣有福字的暗牡丹纹的唐装的季奶奶在人群中抬头,右手捏着金丝眼眶,上下扫视了一下本人。
我满脸堆笑,生怕季奶奶不喜欢我。
“小姑娘,过来。”季奶奶向我招了招手。
握过我的手,把我拉坐在身边,然后就说什么也不撒手,还一个劲的对季嵘说:“嵘嵘,真是太有眼光了,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当我听到季嵘的小名时候,差点笑喷,真是太可爱了。
季嵘笑着向不远处点点头,像是向不远处的某些人回应一般:“爷爷奶奶,小齐他们来了,我过去招呼一下。”
却让我留下来继续和他的爷爷奶奶聊天,不是我吹,和老人家聊天这种事,我一直很擅长,只要把季嵘的爷爷奶奶哄高兴了就好了。
“小姑娘,从事什么工作?”季嵘的爷爷问道。
“我还在读书,在Z大读博士。”
“呀,那么好啊!我们家嵘嵘也在读博士,老头子,我真的是看这个小姑娘越看越顺眼,和我们家嵘嵘真是配。”
嗯啊!
我感觉我被夸的有点飘飘然了,以至于后来季奶奶让我去找季嵘他时,我一路上脸蛋都红扑扑的。
当就在我快靠近季嵘的时候,听到了一点季嵘和他的朋友谈论的话题。
好像是本人在下耶。
那怎么好意思吗!
这突然让我心生好奇,说什么我都要听一下墙根的,选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两张桌子间立有一根柱子,好让我没有那么被发现。
“诶,季嵘,这次终于开窍了,会知道带女伴来啦!”
“那是我们以前一个高中的。”季嵘轻笑一声,“你们应该知道的,她叫沈言”
“沈言?那个你高中三年没怎么和你说话的同桌?”
季嵘笑意正浓:“她那时很害羞。”
为什么我听着这话这么怪呢?
“我看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的,只是高中同学那么简单。”
“真的很简单的关系。其实这次回国我有两件事,下周就回去了。一件就是参加我爷爷奶奶的金婚派对,另一件就是见她。”挑眉时,话音落在了最后一句话。
“你妈给安排的吧,也是担心你回家没带女伴,不好交代,对吧。”
“也可以这样说。”他笑着说完了这句看似轻快的话语。
但是他没有意识到,这整段的对话都被我听在耳朵里。
一早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之前和我关系一般的季嵘,在一次简单的相亲后,对我紧追不舍,我起初还自恋的以为是我魅力爆棚,原来我只是他来档家里三姑六婆口水唾沫星子的幌子。
他笑的越灿烂,我的心就越痛,这不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对于季嵘,所有的反应在我这里都变成了本能。
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他整句话的意思了。
“因为女方是我的高中同学,所以我对她很了解,在我利用完她之后,我们俩都会回归到最初的那毫无联系的关系,因为我一开始去见她就是为了要带她去参加爷爷奶奶的金婚派对,仅此而已。”
所以说没事不要自作多情,别人给你台阶上,是因为你迟早要顺着台阶下,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上。
我现在甚至没有勇气去质问他,但我却贪心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却以什么样的身份呢?女朋友?女伴?还是只是高中同学?
默然,无语……
我最后只能想到,我情愿全身而退,却忘记一开始我就没有全身而退的资格。
这场热闹的派对,最终也在南城初冬萧瑟的风中匆匆结束。
结束的时候,我甚至来不及向季爷爷季奶奶道个别。只有这对善良的老人是诚心诚意欢迎我的到来。
途中
会所门外,他开过车来,从窗内探出半个头,而我这时却踩在台阶上发呆。
催促着要送我回学校,而我看着他干净的脸庞,想起了刚才那段对话。
“其实不用麻烦的,现在还打的到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我轻笑道。
季嵘闻言,打开车门下车,拉过我,把我强行塞进了车里,低着头:“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吧,”
我苦笑,本人对你都到了失去价值的时候了,还苦苦做什么戏呢!
“下周五一点多飞机,你来送我吗?”季嵘开着车,问我。
我竟然从语气中听出了期待。
我很想冷笑,难道现在你还需要演戏吗:“不好意思,下周我导师出差回来了,怕是没时间了。”
“这样呀,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我还没逛过你学校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但是我很心烦,别过头去投身于那黑暗中去:“你来过我学校这么多次了,还有兴趣逛吗?”
看过的风景对你而言,还算风景吗?
季嵘默然不语,只是伸手打开了音乐的按钮,依旧平稳的开着车,不时还会侧头注意我一下。
我依旧深深的陷于车外的寂静,但事实车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犹如我看不清季嵘的心一样。
临走前,季嵘仿佛想和我说什么,看了我好几眼。
我装作很累的样子,和他说了一句“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始终我都没听见季嵘车启动的声音。
何必呢……
迈进宿舍门,心情好像沉静下来了不少,从门柄到门框,我慢慢转身。
依着门框慢慢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回忆过去暗恋他的日子,我是那么的不安。
坐在他身边的我,从来都没有信心能和他站在同一层阶梯上。但是我竟然凭借这几天的接触,对他有了期待。
这条已经疲惫不堪的裙子,它只配存在在一个回忆里,一个我不愿提起的回忆。
我发誓我对季嵘的臆想到此为止了,如果一个人不把你放在心上,就应该适可而止。
……
“小姜 我累极了。”
那一晚,我抱着小姜哭了。
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
只是去帮我把连衣裙洗了,说着:“胡闹胡闹。”
这本身就是一次儿戏。
不是吗?
那条连衣裙在阳台吹了一个星期,挂连衣裙的角落成为了我永远不想留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