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秋天》霜阳子

4、月光下的秘密

　　大三是清闲的，也是最忙碌的。我每天都在图书馆里泡到图书馆闭馆，用功也罢，看闲书也好，我只是迷恋在图书馆里静谧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几乎可以闻见彼此的呼吸声，安静而温暖。
　　那天我趴在桌上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有一个人轻轻地拍了拍我，叫了我一声，我没抬头，对他说：“看书呢，看完书再说。”
　　“高铭远。”那个人似乎很有毅力，居然不甘心，又叫了我一声。
　　“干什么啊？”我很不耐烦的抬起头。
　　是他。
　　“我知道你不在网球场就在图书馆。怎么样，我很有侦探的才能吧？”他很高兴的对我说。
　　拜托，你只要随便抓个女生一问就知道我不在网球场就在图书馆里了，这算哪门子的侦探才能啊。
　　他看我不说话，问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打扰了不能说打扰了不是？我只能摇头，表示没有。
　　看他一脸“那就好”的表情，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郁闷。果然够单纯。
　　郁闷完了，问他：“你找我有事么？”
　　他急忙说：“有啊有啊。你下午没课吧？我想找你一起去逛街。”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逛街？！我没听错吧？俩大男人一起逛街？
　　我想拒绝，可是看着他真诚的脸，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其实我没告诉他，我下午有课，满满的一下午课。我是个平时学习挺认真的人，虽然专业不是我喜欢的，可我还是很少缺课，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只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的人，可是那天，我居然放任自己逃课陪他。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他的分量。

　　“铭远，你看看这件外套怎么样？”他拿起一件白色的西装上衣问我。
　　“你不是吧？毕业舞会你穿成这样？这件衣服的风格太休闲了，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换一套正装吧。这件呢？”我指了指那边那件挂着的黑色的西装。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深颜色的衣服。”
　　“那这件好了。”我拿起一件白色的西装在他身上比了比，说：“这件就很好了。”
　　他不解的看着我，我只是一笑，自顾自地说：“还少了一条领带。银色的会比较好看吧。”
　　这次我没有再抬头看他，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我那个早有的念头，吻他。
　　我将挑好的衣服递给他，说：“这套衣服肯定能让你惊艳全场。我相信我的眼光。”然后转身去交钱。
　　我把装着衣服的纸袋递给他，他边接过边丢给我一句话：“你真是大男子主义。”
　　我笑了，我想我笑的一定很邪恶，说：“我大男子，你是小女人啊？”
　　他白了我一眼，想了一会，笑了，对我说：“你等着。”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问他：“你要干什么？”
　　他拿一套一样的白西装和一条一样的领带，跑向款台，迅速的交完款，递给我，学着我的口气说：“这套衣服肯定能让你惊艳全场。我相信我的眼光。”
　　我不禁莞尔。
　　直到现在他还在说我的那个笑帅到不行，直到现在他还会没良心的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说:“你当时笑得那么帅，摆明了就是勾引。”我用笑到不行的声音说：“就是勾引了，你还不是被我勾引了？”他假装生气，偏过头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可是却往我的怀里使劲挤了挤。

　　毕业舞会上，我顶着一张苦瓜脸走进会场。
　　受不了了，为什么每个人都看看我再看看他然后窃笑一阵呢？不就是穿了一样的衣服么？用得着这个表情么？
　　再看看他，他倒端着酒杯和别人聊的兴起。
　　他似乎感觉到我足够结冰的眼神，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还隔空敬了一下。
　　阴谋！绝对的阴谋！
　　我还没愤怒完，听见有人叫我。
　　是余沁雪。
　　“你好。”我面部僵硬的打了个招呼。
　　不是我没礼貌，只是面对一个对你围追堵截的女生你的表情能好么？
　　她今天可是下了大工夫啊。
　　我略略扫了一眼，心中感觉寒了一下。不就是毕业舞会么？至于下这么大本钱吗？
　　“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郎’啊。”
　　我回头，是他。
　　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满眼的戏谑。
　　我回头，忿忿地说：“你用得着这样吗？”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就被什么人堵住了。
　　是余沁雪。
　　我看见了全场人的不解和惊讶，看见了余沁雪脸上的红晕，镁光灯的晃眼。
　　还有。
　　他眼中的惊愕，失落，一丝隐藏的泪光。
　　来不及推开余沁雪，来不及阻止他的离开。

　　突然醒悟一样，我推开她，追了出去。
　　夜风很凉，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会冷。
　　我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
　　“傻瓜，你以为你是谁，他为什么要站在风里等你找他？”自嘲自解。
　　我远远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剪影，白色的身影，是他！
　　我跑了过去。
　　他正在笨拙的点燃手中的烟，猛吸了一口，惊天动地的咳。
　　我轻拍他的背，他一把推开我，没有防备的我几乎被他推摔。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说了话。
　　“你喜欢余沁雪？”
　　他没有说话。
　　“看来是真的。”
　　他还是沉默。
　　我也不再说话。
　　原来他在乎的人是余沁雪，一直是我自做多情了。
　　我拿过他手中的烟，一支接一支的吸。
　　直到吸完最后一支，我和他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我伸手抱住他了，他安静的在我怀里，没有挣扎。
　　两个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格外扎眼。
　　没有路灯的街角一片黑暗，只有我们互相对视的眼睛如夜明珠一样熠熠发光。
　　可是我们都没有开口。
　　没有勇气，没有力气开口。
　　我心中只希望能够这样和他静静相拥，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