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洇墨笺·短篇集》挽旧

18、一别成永年

　　黄沙之上，红衣女子慢慢站起，慵懒的拔刀——烈日下泛起一片白光，而她依旧年轻却倦怠非凡的脸映在刀刃上，她长长的叹气。对着在她看来孩子气十足的剑客浅笑，那样妩媚而疲惫的表情还未敛下，刀光已扬起黄沙漫天。

　　红衣宛如倾城牡丹瓣瓣绽放，便似生命唯一。

　　看着少年清俊侧脸上专注的表情，一直便被人忽视的少女咬着下唇：向来，她是歆羡她的——大漠上的独行侠，与各大沙盗斡旋抗衡，豪迈得宛如北方最烈的酒，也从来不曾嫉妒他的一往情深。只因她知道，他们都一样，对那种自由的渴望远超过了爱情本身。

　　然而，看到她时，少女却扎实的吃了一惊，红衣女子静默的走在荒凉的银灰黄沙上，比来自江南水乡的女剑客更为婉约，浅浅清愁蔓延在眉梢眼角流过心间。

　　那时她才是真的明白了，师兄倾心的原因。

　　然而，不管是少女还是年轻剑客都不曾想到，半路救下的疯汉，竟然是这片沙漠上最大的盗匪的二当家。

　　二人的拼杀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红衣女子早中了毒，却不得不一战赌那师兄妹的命——谁都知道二当家觊觎她，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始与结束。

　　或许，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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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如传说中一样，红衣女子的刀狠烈绝，不留一丝余地。而二当家的鞭却是刁钻诡异。蓦然，红衣女子刀影一错，刀光渺渺直逼咽喉。

　　然而，去势却极弱，被鞭轻轻一带便偏了锋芒。红衣女子一口血先呕了出来，沁在衣上，只有湿迹。

　　炫目中，她含笑，恍惚中，那个许久不见的人温柔如许。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紧紧抱着他，喃喃：“这次，不许你离开。”

　　二当家眼底凄迷，恍惚间抱紧了她。

　　年轻的剑客虽不能动弹，眼底的愤怒却被师妹看出。少女叹息幽然，然而，刺眼的日光却马上迷了眼——刀穿体而过，二当家在红衣女子怀里，却笑得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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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女子血渍未干，却笑得痴狂:“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年的纠缠，我早累了。”她也已毒气攻心，面色苍白，“有我陪你……黄泉路也好走些吧。”

　　红衣女子仰头大笑：“你以为我整日红妆是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爱红啊。他是大漠孤狼，只要你们，不要我。哈哈，可是他最信任的兄弟却骗了他。”

　　“我不问对错的跟着他，却得到这样的孤寂。”

　　“我能坚持的，是什么呢？”

　　“空负盛名许多年，我不过只是个想报仇的女人。”

　　“小兄弟小姑娘，你们还是回去吧。江南水乡的诗意才是你们的归属。”红衣女子扔了刀，独身踉跄远去，“只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也该回家了。”红衣却忽然明媚，宛如嫁衣，“他等我那么多年，早改回家了。江湖漂泊难依，当初，便不该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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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漫起舞青锋 仰首笑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