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你回头》罗苏苏

51、认可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不用上班，何锦起了个大早去早市挑选新鲜的大骨头和蔬菜，当她提着便利袋走出拥挤的菜场时天才刚刚大亮，门口的小巷开始堵的车水马龙。
　　早高峰耽误了她不少时间，回到公寓后便匆匆迈进厨房将水倒入锅中烧开，一旁放着已经剁开的骨头和摘洗干净的蔬菜。
　　等到水慢慢沸腾起泡，何锦便素手将骨头从冷水中拿出放入锅中。
　　接到时雅打来的电话时她刚好擦过手从厨房出来，屏幕上却已经显示了三个未接电话。
　　“阿锦，你是不是还没起来啊？”
　　“没有，刚在厨房手机静音了，”她将手机夹在肩头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水，“怎么了？”
　　“我把餐厅地址发到你微信上了，下午一定要准时到哦。”
　　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干哑的嗓子，“好，下午五点对吧？”
　　“对，那家店真的超级赞，我跟然哥早就想去第二次了，”感觉时雅像是在边说边在流口水，“他们家的酸菜鱼做的真的好好吃，还有手工做的南瓜饼。”
　　何锦顿时有种在不阻止她能说一小时的预感，于是匆匆结了个尾，“到时候点菜都听你的，那就下午见。”
　　她将手机放在餐桌上，回到卧室冲了个澡，等出来时已经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
　　医院高干病房的走廊依旧安静，何锦的高跟鞋声就显得异常明显。
　　她刚拐个弯往顾老爷子病房走去时，迎面撞到了拿着手机出来的周晟。
　　他措不及防后退了两步，抬眸便看到了面前揉着额头的何锦，惊讶的表情有些掩饰不住，“小美人，你怎么在这儿？”
　　小美人？
　　这是在叫谁？
　　她的手微微一顿，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
　　周晟赶紧捂住了嘴，平常也就在顾之川那里把何锦叫做小美人，没想到一下说顺了口。
　　“何锦对吧，我是之川的朋友，”他笑了笑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是来找顾老的吗？”
　　何锦回过神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晟，她听顾之川说过这个年过三十却还是孑然一身的医生，想来也是个不同寻常的人，不然顾老也不会让他贴身照顾。
　　“也不算是，”她看了眼左手上那个颜色一样的保温盒，想了一下还是把其中一个放到了周晟手里，“正好，你帮我交给顾爷爷吧，是我早上煮的骨头汤。”
　　“那你亲自送进去不是更好？”
　　“不了，”她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估计现在他也不想见我，就说是医院食堂送来的好了。”
　　说罢她整理了一下撞皱的裙摆跟周晟说了再见，转身向不远处的电梯间走去。
　　直到何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时，他才回过神拿着保温盒重新走回了病房，甚至忘了他出来的目的本是想给顾之川打电话。
　　屋内拉上了窗帘，周晟只能隐约看到顾老半靠在病床上看着电视上的早间新闻，神情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察觉到他走了进来，顾老状似不经意的先开了口，“之川今天过来吗？”
　　“我还没打电话，一会儿下去找他。”
　　“哼，他可真是孝顺，一星期不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一眼，”顾老的语气十分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他仇人。”
　　还不是因为你撅了人家宝贝的女朋友，不过这话周晟却没敢说出来，他走过去将保温盒放到了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霎时充斥了整个病房。
　　顾老调着电视台的手也是一顿，转过身来疑惑的问道，“这是谁送来的？”
　　本来他以为何锦就是小打小闹表下心意，看这样子还真是下了点功夫。
　　周晟拿过旁边的备用碗舀了几勺，虽然心中震惊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撒了谎，“食堂送过来的。”
　　顾老接过他递来的碗不置可否，神情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四十年前那个午后，厨房中的顾奶奶笑吟吟的把瓷锅里的骨头汤摆在他面前，嘴上却在不停的埋怨。
　　“等我以后年龄大了，看谁还给你煲汤。”
　　这么一想，那个跟他吵了一辈子的老太婆，都已经离开他十年了。
　　顾老心思恍惚中不知不觉已经把碗喝空，活到这个岁数他能感觉到煲汤人确实是用了心才能熬出这种味道，难得这个浮躁的年代还有人能静下心来，他倒是感觉有些意外。
　　看了眼旁边也在偷喝的周晟，顾老有些好笑地拿空碗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骨头汤，以后让食堂每天都送过来。”
　　——
　　何锦下了楼便往骨科诊室走去，好不容易越过长长的人群看到了屋里的顾之川，发现他正低头写着什么，面前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她专门找了个顾之川看不到的角度倚靠着门框悄悄地看着他，看他修长有力的手在纸上写字，看他面容严肃的叮嘱面前的老人，看着不同年龄段的人越过门边的她拿着病历本走了进去。
　　向阳走过来时就看到了笑得一脸痴汉的何锦，她不明所以的同样在身后看了良久却也没看出个花来。
　　“阿锦，你在看什么呢？”
　　她猛的一个扭头，看到了一脸迷茫的向阳，这才放松下来抚了抚胸口，“你怎么走路不带声音的？”
　　“我都站你身后好久了，”向阳看了眼屋内看诊的顾之川，“你是来看顾医生的吧，怎么不进去？”
　　“看他在忙，我在外面等一会。”
　　“那估计没个时候了，挂顾医生号的一直到休息时间都不会停，”她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无奈地拍了拍何锦的肩膀，“估计还得两个小时，要不跟我去护士站坐坐？”
　　“不了，”何锦扶额叹了口气，把另一个保温盒放到她手里，“我一会儿还有事，帮我把这个送进去吧，我要是进去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
　　向阳手里一沉，拎着保温盒结结巴巴的开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何锦刚跟苏苏通完电话准备离开停车场，手机上便收到了顾之川发来的短信。
　　【刚才怎么不进来？】
　　原来顾之川早就看到她了，她只好实话实说地回复。
　　【怕打扰到你。】
　　良久没收到回信，何锦转着方向盘离开了军区总医院，苏苏现在还在玫瑰苑的门口等她。
　　诊室里的患者走后顾之川没急着叫号，揉了揉眉心回复了她的短信。
　　【可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