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大小孩

14、两个男人

　　夜幕悄悄降临，鳞次栉比的帐篷内有微光点点。
　　丁律和莫非肩并肩躺在拥挤的帐篷内，偶尔可以听见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和稍远方的流水潺潺。
　　莫非身穿T恤短裤，躺在原地翻来覆去、又滚来滚去，稍不注意就把半边身体滚进了丁律的臂弯里。
　　他触电般逃离臂弯，往反方向滚去，结果重重撞上帐篷支架，痛地哀声连连。
　　丁律不胜其烦，在黑暗里一把按住莫非的肩膀，低声命令：“跑了一天，还不累？”
　　他声音低沉，清亮的嗓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莫非被按住，整个人向上平躺，在黑暗中噘嘴巴：“丁律……”
　　他声音闷闷的，语调里饱含委屈和不忿。
　　丁律眉头一皱：“怎么了？”
　　莫非收到回应，声音里的情感更加充沛。他一个翻身，把嘴巴凑到丁律耳朵边：“丁律……不洗澡……我睡不着！”
　　丁律：“……”
　　莫非不依不饶，把身上的T恤一脱，整个上身往丁律面前凑：“你闻闻，你闻闻，我身上都臭了！”
　　丁律：“……”
　　见丁律无动于衷，莫非上手就扒对方衣服。
　　他把赤/裸的上身往前一倾，急吼吼地去掀丁律的T恤下摆，手掌也在不经意间擦过丁律结实的腹肌。
　　丁律“嘶”一声，一把按住莫非骚动的手。
　　有月光透进帐篷，丁律的眼睛在朦胧月光里注视身体上方的莫非。
　　他看看莫非的手，再看看莫非的脸，质问他：“莫非，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莫非闻言，也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丁律的腹肌，反问他：“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合适的？”
　　问完，他嬉皮笑脸：“丁律，没看出来啊，你丫还挺保守～”
　　丁律推开莫非坐起身，一声不吭就开始穿外套。
　　莫非有些慌：“不至于吧？生气了？”
　　丁律穿戴完毕，顺手把莫非的卫衣丢给对方：“走吧！”
　　莫非不明所以：“走去哪儿？”
　　丁律打开帐篷往外走，高高的身影挡住倾泻而入的皎洁月光。
　　他回头，在月光下冲着莫非璀然一笑：“去洗澡。”
　　丁律平时很少笑，此时一笑，竟比月光更摄人。
　　莫非不自觉怔住，又自觉地穿衣起身。
　　帐篷外月色正好，周围帐篷内的灯火皆已熄灭，偶尔还能听见绵绵的打呼声。

　　莫非跟着丁律，一路沿着边沿地带往外走。丁律在前不发一语，莫非在后亦步亦趋。
　　一路上，有皎皎月光，也有点点星辉。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间废弃的营房前。
　　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嘎响声，丁律领着莫非往里走，告诉他：“这里以前应该是宿舍，白天我来看过了，走廊尽头的浴室还连着自来水。”
　　莫非简直瞠目结舌，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丁律：“丁律，你也太神了吧！”
　　丁律无视褒奖，把莫非推进浴室，顺便把一套干净衣服递给对方。
　　莫非看着干净衣服，再次啧啧称奇。
　　他一边感叹一边打开水龙头，浴室内瞬间传出哗哗水声。
　　丁律站在门外等候，莫非突然从门内探出头：“丁律，既然来了，一起呗～”
　　他全身已经脱/光/光，露在门外的上半身白皙优美。
　　丁律挪开视线：“不用，我不臭。”
　　莫非讨了个无趣，缩回脑袋继续洗澡。
　　这一洗，就洗了半小时。
　　等莫非神清气爽地走出浴室时，丁律仍旧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莫非站在身后打量对方：乌黑的发、挺拔的背、笔直的腿……
　　他叹口气，这样的情敌实在强大。
　　丁律听到叹气声转回头，声音淡淡的：“走吧。”
　　莫非沉浸在被情敌打败的臆想里，“嗯”一声就跟着往回走。

　　夏末初秋的季节，有顽强的蚊虫进行着最后的狂欢，一路“嗡嗡嗡”跟着两人走。
　　莫非手舞足蹈地赶蚊子，不经意间看到丁律修长的手臂上被叮了好几个包，想来是刚刚在浴室门口被叮的。
　　他瞬间涌起愧疚，一把抓住丁律的手臂，干脆利落地在最大的蚊子包上刻了“十字”。
　　丁律也不躲闪，任由莫非折腾。
　　莫非正刻地欢呢，不远处的帐篷里突然传出一阵极低又分外清晰的声音。
　　莫非和丁律对视一眼，静静停下手中的动作。
　　帐篷里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传出，估计是有人趁着夜深人静在看视频。只是这视频的发音极为简练，不是“啊……”，就是“噢……”，且每一声的音调都不同，每一声都起承转合，如腾龙入云霄，高/潮不断。
　　这声音，一听就是在看“不健康”小视频。
　　丁律和莫非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一听都有点尴尬。
　　丁律干咳一声：“走吧。”
　　他起步往回走，结果被莫非拉住了臂弯。
　　莫非神秘兮兮，把脑袋凑近丁律。
　　他说：“不对啊，我听这声音，怎么是两个男人在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