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十二章 质疑·破阵——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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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高台，一双身影静看落日余晖，男声轻吟，哀愁之思隐约飘来，道：“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忘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已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峥嵘曾少年。一朝横死无所留，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唯有黄昏鸟雀悲……”
“唯有黄昏鸟雀悲……”女子声音婉转温柔，重复最后的词句后，道，“卿卿何故做这哀伤的词调，明明现在艳晴陪在卿卿身边不是吗？又为什么要难过伤心呢？”
洛先生自夕阳艳云回过头来，定定看着艳晴，似是问人，似是疑己，道：“是真的吗？”
艳晴笑意妍妍，回道：“自然是真实的呀，卿卿糊涂了吗？”
“糊涂……我或许确实是糊涂了……”洛先生眼中神色不明，终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艳晴……我……”
一声破门，正是烛奚与月飒闯入高台，打断洛先生言语。烛奚一身玄劲迸发，鼓动衣襟猎猎作响，激愤又阴郁，质问道：“洛先生！今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爹究竟是怎么死的！”
月飒侧身站在烛奚身边，似是阻拦烛奚更加接近洛先生，实则警惕忌惮洛先生的武力，暗暗保护烛奚安危。长戟戒备，月飒这才道：“洛先生，还请原谅烛奚的鲁莽，但是他的质问并非无事生非，而是洛先生的所作所为切实古怪。将烛大叔尸骨无存的行为，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洛先生，烛大叔究竟是怎么死的？”
“……”
“你们不要再追问卿卿了，烛先生……是我不小心误杀的。”艳晴说着，表情变的恐惧慌张起来，道：“可是，是因为烛先生突然轻薄于我，我这才……这才……”
“胡说！爹亲才不会做出这种事呢！”亲耳听到有人污蔑自己的爹亲，烛奚立时怒道，“爹亲心中对你的来历十分怀疑，怎会贸然接近你！更何况，若是没有隐情，洛先生为什么要毁尸灭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飒也步步紧逼，问道：“洛先生，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你不能让烛大叔的事情如此不明不白啊！”
“烛奚……月飒……”洛先生看着两人不解质问的眼神，愧疚上心，终究叹气道，“抱歉，是我的任性害了烛齐。”
“你！你……”得到的答案，在烛奚脑中轰鸣，让他分辨不清所思所疑，只有不成词义的只言片语泄漏而出。
到是月飒还算冷静，她握紧长戟，压低声音问道：“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是我的私心害了烛齐。”洛先生低头说道，“至于其他的……请你们不要再问了。”
“为什么不问？”月飒阴沉着脸，道，“既然是你对不起烛大叔，就更应该还他一个清清白白。如此遮遮掩掩，回避事实……难道有了温柔乡之后，你便忘了屠龙誓言，忘了还有这一众剩余的忘城人与你同一战线吗？”
“我并没有忘，只是……”
“只是事关艳晴夫人，让你犹豫不决，难以判断对吗？”烛奚看着洛先生的犹豫不决，与不自主地保护艳晴夫人的姿态，转瞬了然，嘲讽道，“你毁了我爹亲的尸骨，任由他的名誉被你的夫人玷污，只不过因为你的夫人是这一切问题的关键。你可还记得你当初质问忘首时的言辞与愤怒吗？忘首因为过往情谊而收留仇之君，而你为了自己的夫人而不顾她的威胁与多年的朋友情谊……哈，至少，仇之君留在忘城之后不曾伤害过一个忘城人。”
“忘首！”洛先生为烛奚的言辞激怒，道，“你要是如此想念他，可是要我将你送与他一处！”
洛先生本意是要将烛奚送入冰牢禁锢，却被月飒理解成另外的威胁意思，长戟一指，气氛登时凝滞紧张。月飒道：“难道洛先生是想要杀人泄愤吗？”
双方对峙，气氛沉重非常，突然一阵地鸣天惊，改天换地，正是苍龙城那边制造出的动静。但见轰鸣声中，原本洛先生掌风震裂的巨坑天险为凭空而出的炙热岩浆渐渐填充布满。岩浆源头，正是许久不出的神使赤焰，以一身玄力热炎，熔毁四圈城墙，填充巨坑。
热浪滚滚，引动不详炎风直冲天际，亦将洛先生与烛奚双方的对峙打断。洛先生首先放弃对峙，转身走向高台边缘，神色严肃：“巨坑填满……战事将起。”
月飒看这战火将燃，又看了看烛奚的阴郁神色，犹豫问道：“烛奚，我们……”
“我不会在此时放弃的。”烛奚固执道，“便是战火烧身，我也要得到真相！”
“可若是我们不去整军，那又该如何面对将来之势？莫要在此时意气用事！”月飒皱眉训斥道，“你也该是知晓烛大叔是如何看重我们剩下的这些幸存者，不要浪费他的苦心。”
烛奚平静回道：“我知晓，所以你去替我整军，而我，一定要在此地此时得到答案。”
一边的艳晴看着烛奚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害怕，便拉扯着洛先生的衣袖，寻求依靠：“卿卿……”
洛先生依着艳晴的力道，回过身来，注视着失而复得的佳人眼眸，深情而感伤，呼唤道：“艳晴……艳晴……”
“卿卿，我在这儿。”
洛先生听到回答，苦笑着摇头道：“不对，并不是啊。”
“卿卿？”艳晴看着洛先生，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这几日对我而言是美好的梦境，能再见到你的面庞，听见你的话语，简直难以置信……可是，所有的梦境都会有结束的时候，而现在，是该结束了……”洛先生话语柔情，伸手抚摸艳晴的发际、面庞，最后停留在颈项。手下便是脉搏生机的澎湃鼓动，只要用力下去，便是梦醒。
“卿卿你在说什么？我……”
“三日前，我刚见你的时候，你手脚微凉，而后三天间渐渐流失温度，知道冰冷如死尸。可在烛齐死后，你的体温便恢复常人，甚至比之三日前更加温暖。”洛先生说着，手中力道渐渐加重。随着洛先生的力道加重，艳晴渐渐难以呼吸，却是难以自洛先生手中挣脱。
就在绝息一刻，一声诡异笑声自艳晴身上传来。洛先生直觉危险将至，立时手上用劲，扭断艳晴脖子后后退数步，将烛奚与月飒护在身后，手起掌势，警惕以待。
“何必如此薄情呢，毕竟是相处三日的往昔夫妻啊，竟是一点情谊也没有吗？”折断的脖颈，扭曲的声带并不应有任何声音，‘艳晴’却能在此时诡异交谈。总是赤焰的熔岩也无法驱散这中阴诡寒意。
“你是什么人？”洛先生问道，眼中是难以抑制的怒火。
“卿卿何故明知故问，明明都与妾身相处三日，难道看不出妾身的身份吗？”‘艳晴’身形婀娜扭动，虽然样貌未变，却是多了妖娆。
“这般的身形，这般的语气……你是神使青玄。”洛先生警惕道，“我记得江永说过你能可附身龙令的本事，看来你又故技重施了。”
“哪个要故技重施？”青玄扭动腰肢，道，“毕竟一个把戏，耍两次就不好玩了。”
“嗯？你是什么意思？”月飒疑惑问道。
青玄笑意盈盈，道“意思就是这具躯壳，可是货真价实的‘洛氏艳晴’哦。换句话说，洛先生可是当真杀死了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嗯~当真薄情啊，洛先生。”
“艳晴……在数年前就已经离世，你们不过是做了一具与之样貌相似的傀儡来动摇我们罢了。”洛先生虽然声音有些微哽咽，掩饰神色坚定道。
“傀儡啊……”青玄摸着自己暂时附着的身躯，道，“你可真会自欺欺人。若是傀儡，又怎么能轻易地哄骗过你呢？这面庞，着身躯，这份记忆，可都是真实的啊。正如你将自己的意识置入仇之君，将她当作傀儡挡剑一般，青玄只是将艳晴这个人死而复生后作为载体而已。是你，杀死了自己失而复得的妻子。”
青玄缓步走近洛先生，轻佻道：“说实话，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能与自己死去的妻子多相处，而不是像其他的可怜人一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屠自己曾经的亲人。”
“你说什么！”为青玄的话语含义震惊，烛奚难以置信道。
青玄挑眉，腰肢扭动，道：“自然是关于那群面具武力的真相。那些人都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生存过的人。里面有你们的亲人，你们的朋友……自黑暗之中死而复生，却是终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在自己曾经亲密的人手中……真是……愉悦啊。”
月飒虽然平时威风凌凌，但毕竟心中柔软，此时一听青玄的真实，便觉得眼前乌黑：“烛奚，不会的，不会是真的！若是真的……我们一直以来究竟在做什么！”
烛奚看到月飒少见的无助模样，心中也是茫然，只能喃喃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十二章 质疑·破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