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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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牡丹，传说中的国色天香。
其实也没有那么独特，若是身处花团锦簇中也不过就是美丽中的一种。但是在心爱之人的眼中，牡丹就是花中之王，独一无二。
洛阳的玉员外有一个女儿，生得貌美如花，犹如牡丹一般动人。
二
“先生，敢问这洛阳城外是否真的有魔种肆虐？”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子正笑魇如花地问着眼前这位擅长占卜的先生。
先生不苟言笑，说:“是的，小/姐。”
“先生好生无趣，就不能笑一笑吗？先生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就像我这样。”说些，女子用手扯住自己的脸颊往两边拉开，扯出一个搞怪的笑容，滑稽又可爱。
先生面不改色，仿佛眼前的人是在下棋中的思考而不是耍赖皮。
女子瘪着嘴，把偷换的棋子又放了回去。
三
是夜，被聘请来做围棋老/师的明世隐把/玩着手里的棋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映照在铜镜里鬼魅又古怪。
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神情有一丝疑惑和不解。
他轻轻出声:“哪里好看呢？不明白。”
他低头看向手里的棋子，似乎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是更好看了吗？还是更有趣了呢？
他不敢细想，他是一个四处漂泊的人。有的人值得用最好的东西宠爱，所以他不配。
他瞥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不舍又不甘。
四
“先生，你说，城外和洛阳的差别大不大？是不是有荒芜的沙漠，还有坐落于沙漠里的绿洲，是不是还有一个又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女子面前摆着棋盘，她总是在下棋的时候同他闲聊，也总是在下棋的时候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想从他嘴里听到关于外面的世界。
“外面……和洛阳差别很大，有沙漠也有绿洲，但是外面的人自/由也不自/由。”他也不能从她的眼神里逃过，尽管说的话不多，但她的每句话都会得到回应。
“是吗？真好！”她的眼睛里都是羡慕。
可是墙这么高，外面这么危险，谁都不愿意让她受苦。
所以，她变成了笼子里金丝雀，只能看着高墙之外向往自/由。
她垂下眼睛，手里的棋子随意放在棋盘的空白处。
“你又输了。”明世隐有一次的说出结果。
她看向棋盘，白棋已经无路可走，被黑棋困住，不能动弹。
“是啊！我又输了。”她捻起的棋子又掉进了棋罐里。
她的眼神有些暗淡，并不像从前一样就算输了也要耍赖不认。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能眼看着她消沉暗淡。
就算知道她的心思，就算知道她一直想出去看看，还是胆小地不敢说出口。
五
“先生，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一起下棋了。所以最后一次你可以让让我吗？”女子几日前的消沉又仿佛是个幻象，她今天光彩照人，美丽又动人。
“好。”明世隐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就好像生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她的笑容像毒药一样撒在了他的心里，剧痛无比却又只能假装无事。
他今天下的棋就像三岁时刚学习围棋时的水平一样，惨不忍睹。但是让她赢了，所以她会很高兴吧。
“先生，你记得当初教我下棋的时候，我怎么学都学不好，你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赢了你，就会答应我一件事。还算数吗？”女子看向他的眼神里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期待。
他一直无法拒绝她，她就像是他的克星一样，吃定了他，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他不会拒绝她。
“一直都是成/立的。”他不善言辞，也始终有着自卑感，但是有时候就像是注定好的一般，总会有人飞蛾扑火，哪怕注定是悲剧。
她笑了，是和以前不一样的笑容，犹如绽放着的牡丹花，恣/意又肆虐地绽放在他的心头，填补了那个空洞。
六
当天晚上，她就收拾好了包裹和他一起逃出了员外府，那个困住她的囚笼。
他骑着马，她就坐在他的怀里，仿佛刚好凑成了一个圆，她圆/满，他也圆/满。
“先生，你占卜过你自己吗？”夏日晚风清凉又舒适，疾驰的马让风声变得喧嚣，她的声音却像响在他的心里一样，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占卜过，但是我的师傅说，占卜师不能占卜自己以及和自己相关的人否则卦象显示出来的也不会是正确的。”他说。
“先生，这一次说了好多的话，不过你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呢！”她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他更加沉沦。
“先生，我们这算是私奔吗？”她弯着眉眼笑嘻嘻地说。
忽然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脸在深夜中悄悄地红了，她没有看到他的耳根早就一片通红。
七
“老板，来一间上房。”
经过一夜的奔波劳累，终于距离洛阳远远的了，路过一个小镇子，明世隐决定停下来歇歇脚，下午再接着走。
“我们是夫/妻，就要一间。”她尽管很害羞，但还是靠在他的胳膊上。
“好嘞，三楼天字号左拐第五间。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二热情地招呼，这个时间客人并不多见，所以小二很是热心肠。
“不需要，一会儿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会招呼的。”她生涩地和小二交谈，似乎只要是她没见过的她都想尝试一下。
“好嘞。”
“先生，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叫我的名字？”她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忙上忙下的收拾。
“……”，他的身/体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先生你，莫非是害羞了？”她凑过去，歪着头看他。
他还是一派冷静，但是一个包袱已经被他拆了收拾，又拆了收拾几遍了。
“先生，我叫牡丹，牡丹花的牡丹。”
八
“牡丹。”他看着已经熟睡的她轻轻出声，似乎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或者她看不见他的时候，他才敢这样放肆，大胆地做出一些逾越之举。
他似乎是被她的睡颜蛊惑了，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不由自主地就碰到了她的嘴唇。平时最喜欢调/戏他的嘴唇，又小又红，像是鲜艳的红牡丹一样。
忍不住就想要更多，所以更加大胆地伏下/身/体，用自己的嘴唇去接/触那一抹红色，就像以前的肖想一样，甜/蜜又美味。
他没有看见的是，她的眼皮在快速颤/动，眼睛轻轻地睁开，他正在忙着品尝更加美好的东西。
所以，在她面前是个胆大又技艺低/劣的偷花贼。一不小心被主人发现了，还不自知。
她环住他的脖子，受了惊的偷花贼和主人面面相觑，主人稍一用/力他就张皇失措地跌落在床/上。
“先生，很大胆嘛！”她的眉毛上挑，配合着红色的香甜的嘴唇，让他更加的疯狂，尤其是她又吻住了他。
身/体里似乎有野兽觉/醒了，想要占有一个人，用/力地充满她，让她完全属于他。
一个沉沦，一个放纵。
九
“世隐，今天要去哪里？”美艳的女人戴着斗笠遮住了惹眼的容貌。
“今天，哪里都不去，今天我想和你下棋。”男子温柔地看着女子说。
“好吧！但是你要让我。”女子毫不客气地要求男子放水。
“好。”尽管男子话很少，但是女子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回应。
“啊！我赢了！所以，今天你要……”女子眼睛里的狡黠明明白白地显露/出来。
“就亲我一下好了。”女子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什么，只好随随便便提了个要求。
“好。”男子起身揽住女子，放在院子里的棋盘孤零零留在原地。
阁楼里传来温暖又暧昧的声音。
十
魔种肆虐，生灵涂炭。
他从来不知道，人竟然会这样脆弱，只是短短一天的分别就让昨天还温柔呼唤他的人只剩下一口气等着他回来。
他搂着已经气若游丝的女人，唤着她的名“牡丹！牡丹！”
可是，一直都会笑着看他的人，就只留下了最后的微笑，以及浸满了鲜血的红色牡丹花。
牡丹，生为人，居洛阳；死为花，生长安。
这是他曾经对她的占卜。
十一
且说昔日太宗皇帝为一代明君。太宗有嫡子三人，都十分优秀、出色，尤其太子乾，更是被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为了保住储君的地位，不惜求助于世外的方士。高人占卜的结果对太子乾十分不利。太子乾无法接受，甚至恼/羞/成/怒威胁要处死他。可随从的刀斩下去，原地只开出一株牡丹，高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长安城，最适合牡丹花的地方。
时过境迁，如今已是女帝当/政之时。她下令太史局广征能人观测星象，修订历法。许多人应征而来，可其中最为出类拔萃的，却是一个擅于种植牡丹花的方士。他的名字叫明世隐。人们纷纷传说，此人正是那传/奇般的牡丹方士的弟/子。这些市井之言甚至传入女帝的耳中，她怀着好奇召见了明世隐。明世隐呈上了三/条卦象，每条卦象都对应长城守卫军一场战事的预/测。而这些预/测，数日之内都一一应验。
女帝心中十分惊讶，于是下令给予明世隐重重犒赏。
可明世隐拒绝了。他想要的只有长安城的一间小院，能让自己培育牡丹花，以及与弟/子在花下弈棋。
“你处心积虑所求什么？暂且隐瞒也没关系。我会注视着，始终。”
望着扔下警告扬长而去的治安官身影，他露/出嘲讽的微笑。
“那还真……求之不得。”
可狄仁杰说得没错。有时候他也会回忆起过去，和长眠于长城之下的兄弟的诀别。
就像女帝要以他的占卜去谋求盛世的夙愿，就像狄仁杰执着于守护心爱的长安城一样，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来到长安，也是为了求回自己心中那不可失去之物。
花如盛世绽放，以人心所培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