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月歌》弦起千山

8、第8章

　　“恭喜公子，神功有了新的突破！”叫小楚的少年心直口快。

　　“公子，你您可算出来啦，谷主说是让你一出来，便赶紧去他和夫人那边！”另一个少年出声道。

　　泷月看着他面上的神色焦急，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小素，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素说道：“大前日晚上的夜里，宫中来了人，说是姑姑不好了，大爷二爷全都连夜赶去了京城，昨日下午，那边又来了信，也不知写了什么，谷主和夫人看了面色大变，当即便谴了我和小楚来这边守着，说是只要公子一出关，便让您马上过去。”

　　泷月听了这话，面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是脚下的步子却是加快了许多。

　　一路上看见药谷打扫的下人，泷月脚步不停的问道：“谷主和老夫人在哪处？”

　　扫地的下人抬头见是泷月，恭敬的站直了身子行礼：“公子，您出关了？谷主和夫人在前厅里边儿。”

　　“嗯。”泷月微微颔首，然后直直向着前厅走去，进去之后，便见着千谷主、千夫人和赵云因全坐在里边，千胤正趴在云因的怀中，见着泷月进来，一张小脸上立刻绽开欢喜的笑容，响亮的唤了一声“哥哥——”

　　泷月冲着千胤不自觉露出了笑意，这可爱纯真的孩子，每次唤自己的时候，都会让她心中一阵柔软。

　　其他几人闻声皆抬起头来，千夫人是立马就站起了身，她一把走到泷月的身前，握住她的手就道：“月儿，你终于出来了，你……姑姑她！”

　　泷月一看这阵势，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她伸手回握住千夫人的手：“祖母，姑姑她怎么了？”说着扶着千夫人到方才的位子坐了。

　　一旁赵云因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低头对怀中的儿子道：“胤儿，你的功课还没写完呢，跟娘亲回去好不好？”

　　千胤听母亲提起功课的事儿，下意识的皱了皱小眉头，随即却又说了一声“好。”

　　只是被赵云因牵着出门的时候，却还恋恋不舍的看向那边的泷月。

　　出门的时候，看向母亲的表情由自带着委屈：“娘，胤儿都好久没见到哥哥了，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想和哥哥玩儿呢！”

　　云因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胤儿乖，哥哥现在有事，等事情解决了，才能陪你玩哦！”

　　云因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这么些年来，并非不是没有看出些异样，但是那样离奇的事情，又哪敢妄自揣测，不闻不问，只全当不知晓罢了。

　　待千胤母子出去之后，千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月儿，有件事情，这么些年过去，也未曾和你说过，只是如今，怕是不得不说了！”

　　泷月轻声道：“有什么事情，祖母你直说就是，月儿听着呢。”

　　“月儿，你其实并不是你母亲亲生的……”千夫人说了这一句，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泷月的神情，这才接着道：“当年先帝驾崩，朝中混乱，盈儿便被四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送到这药谷来养胎，她在这里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的女儿，可是当时宫中的规矩，产下一对双胎女婴是为大不祥，我们为了保住你和瑶瑶，便将你留在了这药谷，这些年盈儿看着你长大，却不能相认，不知道背后哭过多少次，如今她……她就快不行了，最后的愿望便是想要见见你……”

　　泷月听了这话，哪能不明白千夫人的意思，她面色严肃起来，沉声道：”祖母是要我现在赶去京城见姑姑？“

　　“月儿，你……”千夫人看着泷月的面上既无震惊也无其他异样，也看不出她心中想法。

　　月儿自小便是这般淡然的性子，要说她薄凉，可是却又懂得孝敬长辈，听话懂事，千夫人一时哽咽，心中满是心疼与内疚，倒是拿这个孙女有些无法了。

　　泷月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眶，那双眼之中又湿润起来，安慰道：“祖母莫要伤心，月儿这些年在药谷，全得你们疼爱照顾，过的很是无忧自在……姑姑兴许还有救呢，我这便动身前往京城，姑姑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其实也只是安慰面前的千夫人罢了，至于能救不能救，还得看过之后才晓得。
　　泷月自从一出生就有了记忆，哪里会不知道当年那些事情，她甚至还找来典籍查阅过那皇宫中不能生下双胎女婴的原因。

　　说起这事，还要从开国皇帝那会儿追溯起：
　　大洛的开国皇帝可谓是草莽出身，当年带着一群手下一连攻下数十座城池，他的身边有一员女将，出谋划策，传闻那女子不仅智慧和见解超群，就连行军布阵和功夫骑射也是不俗。

　　女子一路跟着先祖打下江山，之后先祖登基，便娶了她为皇后，从此母仪天下，受万民敬仰。

　　这女子长得眉眼疏淡，并不如何美颜，但是却很有一番气质，先帝对她是盛宠不衰，甚至后宫再没有纳进一个女人。

　　然而结婚三年，皇后却仍旧没有为皇帝产下龙子，百官群臣纷纷上谏，皇帝顶着压力硬挺，就在这个时候，宫中终于传出了皇后有喜的消息。

　　十月之后，皇后分娩，然而却在产房里面三天两夜，第三天辰时，窗外晨曦微露之时，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一对粉雕玉竹小公主，然而皇后却精疲力尽，当场就去了。

　　皇帝悲痛欲绝之下，没有看那两个孩子一眼，要不是皇后临终之前让他好好照顾孩子，想必他是恨不得当场就想要掐死这对孩子的。

　　他颓丧数日之后，想起亡故的爱妻，想起自己在她临终时候的承诺，终于决定去看看一对公主，然而到的时候，见到的却是没了呼吸的两个死婴。

　　皇帝看着两个死去的婴孩，青白的小脸上酷似自己皇后的眉眼，当场便心悸的晕了过去。
　　一连昏迷数日，再次醒来，皇帝的第一场指令竟是处死了所有照顾公主的宫人，从此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冷酷无情，杀伐决断的让不寒而栗。

　　他认为是那一对女婴克死了自己的皇后，竟然下令从此宫中再不能产下双胎女婴，不然妃子与孩子一同处以火刑。

　　这样的故事，虽然不知几分真假，但是却让人无可辩驳，不得不唏嘘感叹一声，真是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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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坐着一直未曾说话的千谷主这时候终于开口了：”月儿，你内功已经突破了第七重，虽然外面那些人已经很少有能伤到你的，但是你自小就不曾出过药谷，对于外面的事情懵懂，一路上万万要小心，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行装马匹，让夜溪随你同行，你姑姑那边……现在便出发吧！“

　　千谷主心中自然清楚泷月这么长时间闭关，定是精神疲劳，如果可以，定然是要让她在药谷之中好汤好饭的将养一段时间的，哪里舍得让她再长途跋涉。

　　但是如今千盈那边命悬一线，女儿生前的夙愿便是面前的这个孩子，他总不能让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女儿抱憾而终！

　　泷月道：“祖父莫要担心，我这就动身。”说着起身想着门口走去。

　　夜溪已经牵着两匹马背着行李站在院子里面等着了，他看见泷月，恭敬的唤了一声“主子。”

　　泷月将手中拐杖用布条绑在背后，轻轻一跃便跨上了马背，向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

　　为了缩短行程早日抵达，他们没有走官道，沿着小路一路疾行，山林树木在身后飞速的倒退着。

　　经过一处山谷的时候，泷月突然拉住马缰，马儿一个惯性，高高的扬起了前蹄，响亮的嘶鸣声回荡在空旷的幽谷中，久久不散。

　　夜溪本来落在泷月身后十数米之处，看着前面的主子突然停下来，赶忙策马赶过去停在了他的身边：“主子，怎么了？”

　　泷月并没抬头，只是手上微微做了个动作，启唇低声道：“前方有埋伏。”

　　夜溪没有抬头，但是自小跟在泷月身边，对于这个主子的能耐，他是十分清楚的，顿时就变了面色，沉声问道：“主子，那怎么办，要绕到走吗？”

　　泷月摇了摇头：“如果绕道的话，要多走两倍的路程。”她虽然没有来过这边，但是出门之前，便已经将药谷谷主给她的地图牢记在了脑海之中。

　　“等会儿若有不测，你机灵点，保护好自己。”泷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策马向着山谷入口处行去。

　　一条数十米的长，不到两米宽的山谷，就快行到尽头的时候，夜溪刚松了口气，却听耳边有风声传来，他正了神色，紧了紧手中长剑，接着就见一群拿着大刀斧头的汉子从山路上冲了下来，顿时面色变得紧张。

　　夜溪从六岁进入药谷开始，几乎就没有出去过，从前哪里见过这般凶神恶煞之人，但是泷月千前生什么样子的场面没见过，见着那群脸上刀疤、面目狰狞的七尺大汉，却反而勾唇笑了笑。